“我答應你的沒有忘,丞相,柔嬌,厲羅都已下獄,明天,我們就提審他們如何?”婉唐點點頭:“蕭樓呢?”鮑革笑容一僵,隨即又笑了起來:“去找顧淵茶了。”“爲什麼?”婉唐有些意外。“你那天被顧淵茶一掌打昏,他們離開以後,那個送題的男子又回來了,他說……”鮑革的眼睛垂下來,閉口不言,婉唐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焦急的說:“說什麼了!”鮑革看着她,幽幽的說:“果然很關心他啊。”婉唐咬了咬嘴脣,鮑革淡淡的說:“他說當年顧淵茶爲了要娶你,拒絕了柔嬌的提親,所以得罪了丞相。後來他的父母均被丞相控制起來,而他被丞相操縱,不僅餵了他毒藥,害得聲音改變,更折磨了數月,最終答應暗中爲丞相效力。但是柔嬌多次爲難你,他始終放心不下,所以暗中助你多次,被丞相查出,一直隱忍未發,這次奪位失敗,丞相一定不會放過顧淵茶,所以顧淵茶凶多吉少。玉蕭樓看的出你很在乎顧淵茶,怕他出事你傷心,就去集合玉家的勢力尋找顧淵茶了。”婉唐有些感動,心口漲漲的不知說些什麼。鮑革忽然嘆了口氣,撫了撫她柔順的長髮:“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包括玉蕭樓。”婉唐抽了抽鼻子,看着鮑革憐惜包容的目光,點點頭。
就坐在清魄的屋子裡,忽略漣夕公子被厲羅羞辱的一段,只說漣夕被厲羅打成了重傷。又講起小時候在雪地裡認識玉蕭樓的場景,自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鮑革只是一直安靜的聽,從正午到黃昏,到華燈初上,鮑革聽完後卻久久不發一語,迷茫的盯着婉唐好久,才說:“原來,我纔是最後認識你的一個。而且是爲了給漣夕公子報仇,纔會選擇我。我只不過是你尋找楚漣夕和顧淵茶所需要的一個靠山。你一直要我做大王,其實爲的只是他們二人。”婉唐看着他越來越悲傷的眼睛,直覺的想搖頭,可是自己又怎麼否認呢,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我不是公子,或是永遠沒機會做大王,那你是不是,爲了他們二人,另選良木而棲?”婉唐被他的問題問的有些發愣,不知怎麼回答,鮑革卻突然苦笑起來:“這個問題你早已做出了答案。你被喬天朝打成重傷,消失數日纔回來的那日,已經提出了要離開。要不是我用雪晴牽住你,你已是丞相的人了,此刻做大王的也是丞相了吧。”
“不,不管我幫的是誰,做大王的都會是你。你纔是天命所歸,就算沒有我的出現,你也註定會登上王位。”鮑革卻沒有去聽她的話,而是繼續低聲自語:“把我推給王姬,要我如此辛苦的忍受不喜歡的她,也是因爲你需要我借用她的勢力。你一直只想着讓我做大王,卻不管我的心情,不管我願不願意……”“我……對不起……”婉唐垂下頭,不敢看他一眼,鮑革呆呆坐了好久,整個人陷入了沉思和孤寂中,好久好久才站起來,卻好像突然憔悴了許多,看也不看婉唐一眼,一步步的走出去。
這個背影和當日顧淵茶輸了輕功比試離開的背影一
樣,孤獨,單薄,悲傷,讓她的心跟着痛起來。婉唐的眼前漸漸迷朦起來,她六神無主的走到清魄的牀邊,趴在他的手邊,低聲哭了起來:“對不起,鮑革,我利用了你,可是我對你的關心都是真心的。我以爲你也想做大王的,我以爲這也是你的願望……”
“別……哭……”沙啞的聲音響起,婉唐擡起頭就看到清魄疼惜的眼神。愧疚瞬間被他清醒的喜悅所代替,她抹了抹眼淚,開心的說:“你醒了。哪裡痛?餓不餓?渴不渴?”清魄的精神也好了起來,看着婉唐帶着淚水的笑臉,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渴。再用剛纔的方法餵我吧。”“…………”婉唐撅着嘴看着他,怒火越來越旺,終於狂吼一聲:“你一直都醒着!!!”
清魄的身子骨很好,在婉唐的照顧下,兩天的功夫就已經可以正常的走動了。“婉姑娘,大王要你和清魄公子去刑部,共審丞相。”“什麼!”婉唐有絲錯愕,又有些驚喜,“我……我就去!”怕清魄的身子禁不起簟簸,婉唐選擇了坐轎。一路上又是欣喜,又是激動,又是恨憤。
因爲丞相是謀殺鮑革的罪名,所以他選擇了在露天場地提審。四周站滿了朝中大臣,有些殺雞給猴看的意思。鮑革坐在正中的紅木椅子上,頭戴珍珠王冠,遮住了大部分容顏,看不清他的表情。一身黑色的龍袍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看到婉唐和清魄來了,也不招呼,左手輕輕一揮。
“提罪犯!”鐵鐐聲傳來,一行人陸續被提了上來,走在最前的便是丞相,他一身雪白的囚衣,顯然沒有受到嚴刑拷問之類的牢刑。他後面跟着的是如花似玉的柔嬌,長長的黑髮散在背後,一雙眼睛有些譏諷的看了婉唐一眼,在她後面緊跟着的一個年輕男子,星眉郎目,邪氣的眼睛瞟向婉唐,似乎有些嘲諷的一笑。“厲羅!”婉唐大吼一聲,衝着他撲過去,他輕盈的一閃,哈哈一笑:“孟婉唐嗎?爲了漣夕公子誓要殺我的人!現在你的誓言將要成真,可是你的漣夕公子呢!哈哈哈……我聽說,他不要你!他不要你……哈哈哈……”“閉嘴!”婉唐怒火中燒,不顧得是在刑場之上,一把抽出腰中長劍砍過去,厲羅左手食指和中指輕輕一夾,便夾住了她的劍,仍是譏笑:“只要這些能耐嗎?怪不得要勾引鮑革爲自己報仇!哈哈哈……孟婉唐,你如果不是勾搭上了一個好男人,這輩子能有機會找到我嗎!”“住口!”一聲冷喝響起,是鮑革的聲音:“掌嘴二十!”有侍衛立刻上前來制住了厲羅,一個小太監熟練的扇起耳光。
“婉唐,你退後,他們自有王法處置。”婉唐轉頭看向鮑革,珠簾後他的表情看不清楚,不甘心的瞪了厲羅一眼,只好轉身走到清魄身邊。那小太監非常有眼色,看的出大王和婉唐憎恨厲羅,下手十分的重,二十掌扇完,他的臉已腫起老高,嘴角的血絲不住的溢出,只是整個人還是那幅唯我獨尊的樣子,十分的看不順眼。
“丞相多次派殺手在寡人
回雎陽的路上設計暗殺,該當何罪?”那丞相冷冷一笑:“成王敗寇,沒有話說!”鮑革勾起了嘴脣:“即是如此,誅三族,受刀剮之刑,五百刀後方可斷命。”他的命令是對一邊記案的人所下,五百刀,婉唐也嚇了一刀,凌遲啊,這是最殘酷的刑法了,不過這老頭人心壞透,一刀死了也是便宜了他。可是五百刀又有些多了。“哈哈哈哈……”丞相張狂的笑聲響起,他花白的頭髮隨着冬風飛舞,忽然身形一動,不及衆人反應,他已奪過最近侍衛腰中的長刀,血光一閃,劃破了喉嚨,軟軟倒地。
柔嬌看着父親斷氣的屍體,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忽然一抹黑影從空而降,落在柔嬌身邊,一把提起她就要離開,卻被柔嬌用力推開。“跟我走!”喬天朝焦急的走向她,很勇敢,這次竟然連面紗都不戴了,也不怕被追殺了。柔嬌卻連連後退,冷冷的說:“走又如何,難道要我一輩子躲躲藏藏?我十年的心血既已全費,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喬天朝臉色大變:“你答應過我,要跟我遠走高飛!”
“哈哈哈哈……”柔嬌尖銳的笑起響起:“跟你走!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殺手而已!你以爲我真會委身下嫁於你!”喬天朝的臉頓時一絲血色也沒有,手有些哆嗦,雙眼充滿了不信與愕然。婉唐見他這樣有些憐憫:“喬天朝,她不會跟你走的。她對你從未付出過真心,你還是忘了她吧。”喬天朝對她的話充而未聞,雙眼只是死死的盯着柔嬌。柔嬌聽到婉唐的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珠微轉,忽然咯咯一笑,又轉向喬天朝說:“我剛纔騙你的,我跟你走!”說着笑吟吟的走向他。喬天朝瞬間狂喜起來,迎上兩步,舉起雙手,似要將她抱起。忽然柔嬌飛快的抽出他腰間匕首,一刀刺向他的胸口。婉唐見她突然笑着走向喬天朝就覺得不對,一直注視她的舉動,見她奪了匕首,立刻大叫:“小心!”人也撲了過去,一掌拍向柔嬌。可是柔嬌下手奇狠,距離也近,雖然被婉唐掌風推開了些,匕首還是深深刺入了喬天朝的身體,幸好,刀風已偏離心臟數寸,並不致命。
柔嬌一刀刺了喬天朝,身子被婉唐拍開數丈跌倒在地。喬天朝見柔嬌受傷,竟然狂怒,擡手一掌拍向婉唐,白衣一閃,一雙手掌閃電般的接上了他的雙掌,腰中一暖,婉唐被人帶後了數米,轉頭一看,竟然是玉蕭樓來了。他焦急的將婉唐上下的看了個遍,才柔聲數落:“怎麼這樣不小心?萬一傷了?他用的可是天朝絕殺!”一看到他,婉唐整個人就變的柔軟起來,甜甜的笑說:“你不是來了嘛!”玉蕭樓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長髮,含笑不語。
那邊喬天朝卻是呆了一樣,看着自己的胸口,呆呆的看着柔嬌,眼裡那樣的絕望和悲哀。整個刑場都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人們都憐憫的看着喬天朝,又嫌惡的看着柔嬌,真不明白,這女人的心是怎麼樣的冰冷,竟然能狠心殺一個如此深愛着自己的男人。“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