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想的並不是很清楚,隱隱約約記得我曾看過,就給恆……給皇上畫下來了。”
方興業的臉上一時間現出一種興奮的神色,隨即隱沒在夜的漆黑之中“那你現在可還記得?”
方白道“還是當初纔跟他來中原時想起來的,現在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方興業看上去有幾分失望,復又問道“趙奕恆沒有按圖索驥的尋找寶藏?”
方白道“他說等日後天下安穩了再去做這件事,那時候他一心爭奪皇位,怎麼有時間去找寶藏。”
方興業點頭,若有所思。
父女二人走了一會,方白突然道“若我知道他這般負心薄倖,當初那張藏寶圖我就不該給他,也不該讓他知道!”
“嗯,呵呵,可惜我們父女二人都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一隻白眼狼。”
“那我去將藏寶圖索來,就是將其毀了,也不會給他!”
方白說着攥緊了小拳頭,方興業趕緊拍拍她的肩頭,勸她道“別慌,別慌,還不能魯莽行事,以免他不肯承認。”
方白道“怕什麼,義父既然已經帶兵前來自然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若他不肯交出來,義父就帶兵進京,哪怕是嚇唬嚇唬,他也魂飛魄散了!”
方興業一頓,啞口無言,只得繼續拍着方白道“他這個人軟硬不吃,就怕到時候兵臨城下了,他也不肯交出藏寶圖。”
方白道“義父莫不是覺得這我是父親的東西,無甚重要所以纔不肯幫冉兒的吧?若義父不願幫冉兒要回藏寶圖,冉兒就自己一個人去要!”
“你這丫頭,”方興業有幾分哂笑道“義父還沒說什麼呢,你就一肚子話在這兒等着,你是義父的女兒,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爲父也給你摘來,更何況只是一張藏寶圖。”
方白麪上現出幾分慚愧之色,小聲問道:“那義父打算怎麼做?”
方興業捋着鬍子,搖搖頭“此事不宜聲張,當初你在江湖露出輕功飛鴻渡就引起那麼多人的覬覦,更何況還是一張真正的藏寶圖。”
“我們可以隨便找個理由發
兵,不信他趙奕恆不會害怕。”
方興業道“來硬的肯定不行,他也是一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人。”
方白不禁有些急躁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義父在想什麼冉兒卻是越來越糊塗了。”
方興業瞪她道“你這丫頭,都敢和義父這般說話了,去,睡覺去,等明日一早,義父給你一個答覆。”
方白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屈膝行禮“那冉兒先告退了,義父也早些休息。”
他們父女二人四年未再謀面,再次相見所談的話並不多,但方白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第二天一早,方興業就和諸位前來犒賞三軍的官員說明自己爲了向皇上請罪,也爲了謝恩,決定跟他們回京一趟,然而外官進京帶着親衛於禮不合,所以此番還要勞煩他們帶着自己走這一趟,說是許多年沒回鄴城了,怕自己老糊塗迷了路。
衆人鬆了一口氣,尤其是禮部尚書,他深知自己沒有出什麼力,也知道方興業帶着這麼多兵馬前來也並不知是爲了走個過場嚇唬嚇唬別人,那看來這都是天涯的功勞啊,忍不住對這個年輕的後生開始刮目相看。
待將人都送出帳外之後,方興業獨獨留下了楚天涯。
天涯這個人長的很漂亮,身上帶着一股子仙氣兒,看在方興業眼中連連點頭“確實像羌夷氏的族人。”
天涯道“看來皇上說的沒錯,將軍和羌夷氏確實頗有淵源。”
方興業道“那日老夫已經說過了,全是因爲年少之時崇尚江湖上的一些傳說而已,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方將軍這般說法,我們族長怕是要傷心了。
方興業不動聲色的看向他道“你這話何意啊?”
天涯繼續說道“不知爲何,族長在下官臨出谷的時候囑咐於我,說,改日若碰到了方將軍,代他向您問好,還問您,以前的貨,還需要不需要了,將軍也曾在我羌夷氏購過什麼東西?”
方興業含糊其辭的嗯了一聲,也不知是在承認還是在反問,再開口的時候卻說“若老夫需要自會去找他索去,不用讓你囉嗦
這麼多。”
天涯恭敬道“將軍說的是。”
方興業自認自己浴血沙場多年,人送外號塞北閻羅,不管是敵人還是近衛,面對他無不多了分敬畏,面前的這個年輕後生卻從容不迫,不吭不卑,不禁對他多了分好感。
“我見你與冉兒很是親近?”
天涯道“下官受命前來,方大小姐讓我帶她一程,這才相識。”
方興業有些不信“可我見冉兒對你頗爲上心,你覺得我家冉兒如何?”
天涯道“將軍留下官在此便是要爲我和方大小姐牽線搭橋嗎?下官真是求之不得。”
方興業在心中一聲冷哼,已然認定,看來這世上根本沒有不貪圖權貴的小人,你一個小小的司天監監丞就妄想攀龍附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試探就露出了本來面目,也太不經事了。
與天涯又說了一會話,吩咐他好好歇息一日,明天一早啓程回京。
幾乎是快馬加鞭的,方興業要孤身一人進京的消息傳入宮中,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人覺得自己所追隨的男人終於要回來了,帶着他那迎風招展的錦旗回來了,還有人歡喜則是因爲他還真有膽子一人進京,也不怕有來無回,不管怎麼說,他能自己孤身進京也說明他心中對皇上還是有些敬畏的。
而衆人的悲傷卻都是相同的,他們一天都在推敲,該以一個什麼樣的形象面對這位塞北的閻羅,據說他曾一個眼神就讓敵軍尿褲了子,那自己要見方興業的時候,是不是要提前幾天不喝水?
趙奕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喜不悲,面色沉重,其實當初天涯和方白自信滿滿的離開皇宮之後,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卻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了。
方興業進宮的時候身邊帶着一緋衣女子,女子清舉冷漠,如那開在江岸上帶刺的薔薇,令人不敢靠近卻也不能忽視。
方興業是在宮門口下的馬車,那個時候,已然有不少文武百官圍了上來,對身着將軍鎧甲進宮面聖的方興業很是好奇,可好奇歸好奇,這該盡的禮數卻是一點也不能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