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遙道“你想多了,來莊者皆是客,沒有不歡迎的道理。”
方白用力在莫良宵的肩上拍了兩拍“你等我多久了。”
“不久,不過兩個時辰而已。”
方白心生愧疚,拉了他向房內走去“來,和我說說,你這一去,去哪了,做什麼了,賺了多少銀子?!”
莫良宵回頭看了慕容遙一眼,高聲說道“那二公子,不送了。”
方白也訕訕一笑,與莫良宵進的房內。
二人剛在桌前坐定,方白就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灌進肚子裡,莫良宵拿了巾帕給她擦拭嘴角流下來的水,沒好氣道“慢點慢點,也沒人和你搶水喝。”
方白咚的放下茶盞,一雙眼睛卻故意擡高向窗外望去。
莫良宵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慕容遙早走了,看什麼看!”
後者捂着腦門齜牙咧嘴的直喊痛,“走了好,走了好。”
“沒想到連死都不怕的方女俠竟然會害怕慕容遙?”
“誰說的,我不是害怕他,我只是不想回答他的那些問題。”
她說完這話又若有所思的將目光望向門外,莫良宵又給她斟了杯茶,複道“我聽說容王來了。”
“和我們無關。”
“當真無關?”
方白心虛點頭“無關。”
“我怎麼聽說你有事沒事總喜歡跟在人家後邊,生怕別人不知道攬月樓樓主是個跟蹤狂一般。”
方白咬牙切齒的的握緊杯子“追風這個月的零花錢真該扣一扣!”
莫良宵哈哈笑了起來,看窗外天已漆黑,復起身道“你睡覺吧,我先回去了。”
有氣無力的衝他揮揮手,方白點頭“嗯。”
莫良宵還沒走出房門,那伏在桌上的女子就又開口道“我並非對容王還有舊情纔跟着他……”
“哦?”莫良宵回頭看她,只見她那雙明亮的眸子在燭光之下明滅不定,好似星子一般“你是因爲舊情也好,是爲了探查他也罷,都和小爺無關。”
方白不動聲色的磨磨牙“你們怎麼
都喜歡多管閒事,管了閒事也就罷了,還來一句與小爺無關。”
莫良宵失笑,復又走到桌邊,一手撐着桌案,一手在她鬢上撫過,冷不丁的一低頭,脣瓣覆上她的,不過是淺嘗輒止,軟綿綿的觸感讓兩人俱是一愣。
二人都僵住了,方白擡眸看着他,看他緩緩擡起臉來,看着他肩上垂下的墨發掃過自己的額頭,看他有幾分窘迫的撓撓腦袋,復說“咳,你這丫頭着實不讓人省心,小爺勉爲其難,日後對你多照應照應就是了,你喜歡他,小爺就打的他對你死心塌地,你不喜歡他,那小爺就委屈一下讓你喜歡好了。”
方白的嘴巴微微張了張,也不知是因爲被這個人親過還是中毒了,卻無法說出一句話來,薄薄的兩片脣顯得分外沉重。
莫良宵向外走去,衝她揮手道“早點睡覺!”
直到那人從房內離開很久,方白才摩挲着自己的脣瓣,喃喃出聲“你也……早點睡……”
方白沒想到今年的冬天會來的這樣早,就如那搓棉扯絮的雪花一樣,來的讓人那般措手不及。
打開房門就被眼前的景緻所震驚,那天上地下最純淨的白,鋪天蓋地的映入眼簾,薄薄的一層,還可見那未被積雪覆蓋的青蔥點綴着這個全白的世界。
方白呼出一口氣來,霧濛濛的,這才覺得渾身上下只穿着兩件單衣確是有點冷了。
剛要進屋去,就聽一人踏雪而來。
那人道“方姑娘,請留步。”
方白扭頭看去,卻是一男子高高瘦瘦的穿着一件綠色的夾襖,恍若一棵移動的竹子向方白的方向行來,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一串灰色的腳印,讓方白微微蹙眉。
“大公子。”方白懶懶的衝他一笑“起的這樣早啊。”
“方姑娘起的也很早。”後者說話間已經到了她的面前,臉上掛着熱情但不唐突的笑。
方白道“想來雪天讓大公子迷了路,二公子可是住在隔壁的。”
慕容逍哈哈笑道“方姑娘真會說笑,我是來找姑娘的。”
方白站在門口冷颼颼的,不由得抱緊肩膀
,但奈何這是人家地盤,自己也不過是個客人,自然說不出趕他走的話。
慕容逍一旁又貼心道“不知在下能否進去坐坐?”
方白微微側身“進來吧。”
“好。”
與他一前一後的進了房內,方白掀開桌上茶盞爲他倒了一杯熱茶,看他施施然在桌前坐了,自己站着反而有些尷尬,遂也坐下。
慕容逍的臉上笑容不減“方姑娘身體好多了?”
方白道“好多了。”
慕容逍因爲早年比武輸給別人,被仇人廢了全身武功,江湖恩怨生死爭鬥在一念之間,更何況是武功全廢,所以這也不能怨天尤人,然而他卻因此長年閉塞于山莊之內概不見客,在整個江湖銷聲匿跡。
這是一個略微有些內斂和靦腆的男子,卻不知爲何在此江湖豪傑匯聚慕容山莊的時候,他越來越多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方白覺得,一個閉塞如此的人終於能走出心中的陰霾,這是可取且值得讚揚的,就如她終於看透前一世的愛恨情仇一般,也如那門外的瑩瑩白雪一般,帶着新生的美麗。
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彎起,兩頰笑渦盪漾,卻是讓慕容逍眼前一花,他道“從那日見姑娘被我遙弟從崖下抱回來的時候,我便覺得姑娘有幾分眼熟。”
方白一怔,怎麼沒人告訴她自己是被慕容遙抱回來的。
“方姑娘,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若是那習慣了江湖風月的女子定然會矢口否認,還會覺得慕容逍的這句開場白太過老套,然而方白卻是一絲不苟的緊了眉心,思前想後一通才老實搖頭道“我倒不記得了,大公子以前見過我?”
慕容逍淺然一笑,見方白如此,倒是愈發覺得她像那單純討喜的黃衫女子夏天,兩人在這江湖都涉世未深,還偏偏都是得他遙弟青睞的人。
想到慕容遙看她二人的眼神,慕容逍心底便忍不住發出一聲譏笑,施施然又道“隱隱約約覺得面熟,你師從何處?原本是住在哪裡的?”
方白道“教我功夫的人死的早,算不上是師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