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溫志遠還沒有趕到謝家,半道上就接到了謝凌雲的電話,他用蘇櫻手機打來的。
“臨時有個活動,得去外地,你見着我手機沒?”
“你回家了?”溫志遠單手扶着方向盤,把藍牙耳機塞進耳朵裡。
“嗯。”
“手機在我這兒,我現在回去。”溫志遠掛了電話,在路口調頭,朝錦繡家園駛去。
溫志遠趕回家的時候,蘇櫻在客廳裡接電話,聽到開門聲,轉過身對他笑笑,他向蘇櫻點頭致意,蘇櫻指了指臥室方向,溫志遠走過去,發現謝凌雲正蹲在衣帽間地上折騰行李箱。
“我來吧。”說着他把手機遞了過去:“有幾個廣告推銷的我給你掛了。”
早晨剛吵過架,謝凌雲看到他也沒什麼好臉色,退開一步,坐在矮凳上看手機。
這是在記仇呢!
溫志遠拉開衣櫃,側過臉看他一眼,“去哪裡?幾天?”
“廣州,三四天。”謝凌雲無精打采地說,說完繼續低着頭看手機,劉唐給他發過幾條消息,對話框沒有點開過,說明溫志遠沒有看過他的微信。
謝凌雲給劉唐回了幾條消息,又刷新了下朋友圈,以前他最喜歡給別人點贊,今天看到什麼都覺得沒意思。
溫志遠默默把東西收拾好,走過去在謝凌雲旁邊坐下,把一頂帽子扣在他頭上,“幾點的航班?”
“一點半。”
溫志遠看了眼腕錶,現在是十一點半,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公司派的司機待會兒就到樓下。”
謝凌雲還在爲早晨的事情生氣,一直垂着頭,他在等溫志遠道歉,但又知道以溫志遠的性格,肯主動搭理他已經算是服軟了,他怎麼就找了個這麼倔的男人!
溫志遠看着謝凌雲,擡起手,用手背在他臉頰上蹭了一下:“別生氣了。”
謝凌雲瞥了他一眼,皺着臉。
謝凌雲不嗷嗷叫的時候瞧着有幾分文秀的氣質,安安靜靜顯得特別乖,溫志遠想再哄他兩句,還沒開口,只聽見蘇櫻在外面說道:“凌雲,司機來了,咱們得走了。”
謝凌雲默默站起身,溫志遠忙把行李箱拉上。
蘇櫻有意讓他們再說說話,大步走在前面。
溫志遠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搭在謝凌雲肩頭,慢慢地將手掌裹上他的後頸,拇指在他耳後輕輕摩挲着:“真不理我了?”
謝凌雲沒繃住,進電梯前從他手裡拿過行李,看了他一眼:“不用送了,司機在樓下等着呢。”
溫志遠點點頭:“一路順風。”
“嗯。”
看着電梯門在謝凌雲身後關上,溫志遠摸出了煙,早知道謝凌雲今天要出差,他早晨就該控制一下火氣,看着他這樣走了,他心裡也不太舒服。
於是他默默反省了一下今天這麼大火氣的原因。
其一是胃裡不舒服,其二是昨天晚上的飯局,雖然問題解決了,但應付那種場面令他窩火,最後就是相親了,他一個輕度社恐,相親讓他極度厭煩。
說來說去都是他自己的問題,謝凌雲成了他的出氣筒。
越想越鬱悶,一根菸沒能解決問題,他又抽出了第二根。
一直到晚上六點多鐘,謝凌雲才發來消息說到了酒店。
溫志遠發去視頻聊天,謝凌雲掛了,說要去吃飯,不方便接。
中午謝凌雲走後溫志遠自己也懶得去吃東西,從家裡翻出兩包餅乾湊合了一頓。他胃不好,好好吃飯還時常會鬧毛病,更遑論飲食不規律了,晚上依然懶得出門,他點了外賣,是附近的一家砂鍋粥,以前他常和謝凌雲一起去吃,謝凌雲特別喜歡那家的水晶蝦餃。
喝完粥後他拿着浴巾去洗澡,洗完窩在牀上打王者,前段時間特別忙,每天焦頭爛額還要住工地,現在突然多出這麼多時間,謝凌雲又不在家,他一個人有點無聊。
打了一會兒王者,溫志遠突然心中一動,點開訂票軟件,輸入目的地,頁面跳轉,顯示出今天所有的航班信息,他點擊購票,票務信息被髮到手機上後,他心情突然明媚了起來,飛快地穿衣服,找證件和鑰匙,臨出門前又塞了個充電寶到揹包裡。
紅眼航班,夜裡十二點多起飛,凌晨兩點多到。
登機前,溫志遠發了條信息給蘇櫻,問到酒店地址和謝凌雲的房間號後,關機進安檢。
然而航班延誤了,溫志遠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六點多鐘了,本來想給謝凌雲一個驚喜,現在也只好作罷。想到自己現在趕過去,說不定他已經出門去工作了,只得在打到車後撥了電話過去。
“喂。”謝凌雲的聲音有點模糊不清,看樣子還在睡。
“我待會兒就到酒店了。”
“酒店?你過來了?”謝凌雲反應過來,聲音清醒了很多,透着很明顯的驚喜。
“嗯。”
“我到門口等你。”
“不用,我上去找你。”
廣州的天氣很熱,即便是大清早,從開着冷氣的出租車裡下來,溫志遠依然有一種進入了蒸籠的錯覺,他快步穿過馬路,來到酒店門口,剛從旋轉門裡進去,就看見站在不遠處低頭看手機的謝凌雲。
謝凌雲穿着簡單的深色休閒褲配灰色短袖,戴着口罩,膚色冷白,頭髮稍稍有些凌亂,這會兒酒店大廳里人還不多,他雖然衣着低調,但因爲身形氣質特別好,依然是最出挑的那個。
兩人目光對上,謝凌雲衝他笑笑,指了指電梯的方向,溫志遠會意,跟了過去。
在電梯間裡,溫志遠握住謝凌雲的手:“不是說了讓你別下來嗎?”
“醒了在房間也無聊,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公司裡沒什麼事,在家待着無聊。”溫志遠實話實說。
“可是我九點鐘就要出去了,你要自己在酒店待一天。”
“沒事。”航班延誤,溫志遠一個晚上幾乎沒睡到兩個小時,說着話打了個呵欠,路上他就已經打算好了,謝凌雲出去做事,他正好補覺。
到了房間,謝凌雲接過他的單肩包,推着他去浴室洗漱。
天氣悶熱,在機場和航班上折騰了一晚,溫志遠周身非常不適,洗漱完他又衝了個涼,出來的時候,早餐已經送到了房間裡。
“不知道你要來,蘇櫻訂的餐都是按照我的口味。”
溫志遠接過謝凌雲遞來的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今天拍什麼?”
“一個化妝品廣告,今天拍宣傳片,明天門店有個宣傳活動,要去現場。”
“讓蘇櫻給你備點解暑的藥,這邊天氣太熱了。”
謝凌雲點點頭,溫志遠大老遠跑過來陪他,雖然感動,但他心裡的氣還不太順。
兩人默默吃完飯,謝凌雲電話響了起來,是蘇櫻在叫他,他掛掉,拿起收拾好的揹包,從口袋裡翻出耳機塞進一側耳朵,指了指外面:“我走了。”
儘管溫志遠知道謝凌雲這麼安靜是因爲還在生氣,但是他說不出來道歉的話,叮囑他說:“天熱記得多喝水。”
謝凌雲應了一聲,轉身向門口走去。
蘇櫻就在門外,門打開的瞬間她意外瞥見裡面站着的溫志遠,微微有些意外,愣了一下,衝溫志遠笑笑,溫志遠也報之以微笑。
謝凌雲走後沒多久,客房服務人員過來收走了餐具,溫志遠拉上窗簾,正準備睡覺,助理小吳發來了一條消息。
【溫總,孫總剛纔來公司了,問你來着,我說你還沒過來。】
溫志遠想他媽媽很少去他那邊,興許是路過,順便上去看一眼吧,他也沒在意。
【知道了。】
想了想,他又敲了幾個字發過去。
【我這兩天不過去,有事打我電話。】
【好的。】
手機扔到牀頭桌子上,又把空調溫度打低,溫志遠拉過被子躺了下去,只是腦子裡昏昏沉沉的,那種眩暈和沉悶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很難入睡。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了,手機上有很多未讀信息。
小吳是個非常乖覺的人,他雖然說了有事打電話,但小吳只是發了消息。
溫志遠沒耐心回消息,直接打了電話過去,工作處理完,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電話幾乎打到快要沒電,他一邊找充電器給手機充電,一邊翻其他的消息,消息林林總總不少,沒有謝凌雲的,大概謝凌雲覺得他在睡覺,特意沒來打擾他吧。
溫志遠起身去了趟廁所,回來感覺胃裡有點難受,提醒他又該吃東西了,他遂撥了謝凌雲的號碼。
電話是蘇櫻接的。
“凌雲在卸妝。”
“待會兒就回來嗎?”
“晚上有飯局,可能要晚些時候才能回去。”
“行,我知道了。”掛了電話,溫志遠走去拉開了窗簾,遠處的夕陽和晚霞連成一片如火,想到外面還很溽熱,他皺皺眉,決定還是叫餐吧。
自己一個人吃完飯,實在無聊,溫志遠開了電視當背景音,拿手機打王者,這時謝凌雲發來了消息。
【吃飯沒有?】
【剛吃過,你呢?】
【剛卸完妝出來,現在去飯局的路上。】
之前蘇櫻說的時候溫志遠都有些不爽了,只是不好多說什麼,此刻終於忍不住。
【不是就拍個化妝品廣告嗎?怎麼還要應酬?】
【品牌方請吃飯,經紀人說不好不去,我儘量早點回去。】
溫志遠皺了皺眉,將手機鎖屏扔到了桌子上,電視換了一圈臺都沒找到什麼好看的節目,最後他只得又拿起手機打遊戲。
謝凌雲說會早點回來,可是回來的時候依然將近十一點鐘了,還喝得醉醺醺的。
蘇櫻扶着他進屋,溫志遠看見他這個樣子就一肚子火氣,只是當着蘇櫻不好發作。
“怎麼喝這麼多?”他聲音低沉得像是結了冰。
蘇櫻覷到他臉色不好,解釋說:“對方非要凌雲喝,我和老吳擋不住,晚上要辛苦你了。”說着把路上買的醒酒藥塞給溫志遠,溫志遠周身的氣壓太低,她不敢多在房間裡待。
蘇櫻剛走,謝凌雲就衝去了衛生間。
溫志遠臉色一片鐵青,他雖然少應酬,但飯桌上那些貓膩他都門清兒得很,說到底那些人還是在輕賤謝凌雲,拿他當桌子上那盤菜,一個剛剛有點流量、多年不紅、臉蛋還長得還很漂亮的小演員,資本方多半沒放在眼裡,讓你喝酒是看得起你。
想到謝凌雲傻乎乎地跟一羣猥瑣油膩的老男人應酬了一晚,溫志遠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從冰箱裡拿了瓶水進入衛生間,謝凌雲還趴在馬桶上嘔,晚上沒吃什麼東西,除了水,根本吐不出什麼來,可又難受得厲害。
溫志遠在他後背上輕輕拍着,過了一會兒,謝凌雲啞着嗓子說:“不吐了。”
溫志遠扶他起來,把擰開的水遞給他。
謝凌雲漱了幾口,擰開洗手檯上的龍頭,對着衝了臉,緊緊閉上眼又睜開,眼尾還是一片紅:“你別生氣,老吳說這家公司以後都不會再合作了。”
他和蘇櫻口中的老吳叫吳茂盛,是他的經紀人兼老闆。
溫志遠臉色依然不好,但沒再說什麼:“先吃點藥吧。”
謝凌雲點點頭,腳步虛浮着走出衛生間,在沙發上坐下來,溫志遠看了說明書,摳下來兩粒藥放在他手心裡,又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
謝凌雲就着水把藥片吞進肚子裡,放下杯子,摟住了溫志遠的腰,把臉埋在他腰間。
溫志遠看他這麼難受,心裡的無名火消了不少,輕輕揉着他的頭:“吐也吐了,要不要給你叫點吃的墊墊肚子。”
謝凌雲搖頭,嗓子依然有點啞:“先不吃了吧。”鼻尖隔着菲薄的衣料,輕輕蹭着溫志遠的腹肌。
溫志遠被他蹭得有點要起反應,把他的臉推開了一點,彎下腰問他:“那洗澡睡覺?”
謝凌雲鬆開溫志遠,晃晃悠悠站起身,溫志遠一把握住了他的肩膀:“我給你洗吧。”
溫志遠有輕微的潔癖,從來不用酒店的浴缸,雖然知道謝凌雲此刻的狀態泡一下可能會更舒服點,還是拉着給他衝了淋浴。
脫衣服的時候謝凌雲靠在淋浴房的玻璃上,手臂環着溫志遠的脖子,微微仰着頭,眼睛不舒服地閉在一起,喉結和脖頸的弧度異常性感。
溫志遠把他的襯衣脫了扔出去,又伸手解開他的皮帶,他全程閉着眼靠在那裡,是任人擺佈的乖巧模樣。
溫志遠忍不住又在心裡把主辦方几個王八蛋臭罵了一通。
脫了衣服把人轉了個身,溫志遠伸手把花灑拽了下來,水溫調得不高,年輕人的皮膚細膩又充滿彈性,掌心擦過去的時候,欲/望終於控制不住開始擡頭。
溫志遠耐着性子擠出洗髮露抹在他頭髮上,順手扯了條毛巾讓他捂着眼睛,泡沫從他的頭髮上滑下,順着光滑漂亮的脊背線一路往下。
溫志遠手上的力道漸漸變大,謝凌雲被他揉搓疼了,邊躲閃邊哼唧,掙扎的時候泡沫進了眼裡,又伸手接清水去衝,衝完眼睛更加紅了,像是剛哭過。
這一晚謝凌雲格外黏人,溫志遠白天睡過,不太睡得着,又被他黏着,又什麼都不能做,簡直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