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自是再太平不過,行了一個月有餘,大軍終於抵達了城外五十里,士兵們就在這裡安營紮寨。而主要的將士,以及本次戰役的有功之臣,則隨同恪親王一起去面見皇帝。
皇帝站在城門外,恨不得高歌一曲,可他是皇帝,總要保持點形象,只好在心裡暗暗高興。做爲一個帝王,他終於有了掌握天下的感覺。
闊科旗汗王並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麼堅不可摧,皇帝當初還以爲會很嚴重,哪知道他們自己內亂一番。幾個爭位者各自一折騰,竟然就這麼散去了。而闊科旗的老汗王,經此一事,底子全被掏空了。
皇帝遠遠看着跟在恪親王后面的忱王,笑了笑,如果非要扶持一個人當闊科旗汗王,那麼忱王比任何人都合適。這個人有手段,可心地兒純粹。
想着這事,皇帝就笑了,向着前面高喊一聲:“迎將士們下馬。”
恪親王領着所有人下馬站定,爾後又齊齊拜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等幸不辱命,得勝歸來,請皇上示下。”
這個章程自然走得順利,該賞的先行論賞,該罰的也都一個不落。待到最後,只剩下恪親王、蕭永夜以及顧承憶了。
顧承憶在這次戰役中,成長得極快,不僅連立戰功,而且有勇有謀,初顯出一派氣象來。皇帝什麼都不缺少,眼下還就少這麼一個將星,?一個蕭永夜和恪親王退去後,能擔天下之守的王室將,而且他註定不可以封王,這就是一個天然的優勢。
這三個人,先說的是恪親王和蕭永夜,其實到他們頭上無非加賞一番,並沒有什麼新意,主要是這兩人人再往上加賞,已經沒有多少空間了,所以只能小步地意思意思。不過賞鴻恩的旨意聽起來依舊是漂亮,能讓人聽得熱血沸騰。
到了顧承憶的時候,只聽得內監一聲大喊:“慎郡王承憶,積功而賞……着即加食邑三千戶,以天下兵馬右將屬之……”
這天下兵馬右將,聽着就威風,其實眼下並沒有多少權利,只有等掌了軍權,那纔算是實打實的天下兵馬右將。也就是說,顧承憶現在是有職無權,至於什麼時候能這天下後馬右將坐實了,那就一是看他的努力,二是看皇帝的心思了。
“臣,顧承憶,領旨謝恩。”
封賞過後,君臣盡興,宴飲是少不了的。皇帝正想着,這託孤的臣子,離京有日子了,今天回來了,就叫到宮裡好好說說話。主要是皇帝也想知道,這戰事的細節,戰報總是說不全的。
可皇帝的話還沒出口,就看到不過錯處的馬車上,顧雁歌頂着個肚子,愣了愣一臉驚訝,然後看看蕭永夜,真想說句:兄弟,你真強悍。
他且是後宮一大堆妃子,如今孩子加起來,也用不了一雙手,可蕭永夜一生就兩兒子,這又懷上一個:“永夜啊,你也辛苦了,今日就好好回府裡歇着。慶功宴安排在明日,王叔替安排將士們好好修整,明日朕在長安水邊大宴強臣,告慰天下。”
終於到回府的時候,兩人坐在一個馬車上,心裡還在想,不知道府裡變成什麼樣了。好在二姨娘,三姨娘都不在府裡了,蕭永夜那兩個弟弟,一個分了府,一個還在外地。
不過總是近鄉情怯,這到家前總要這麼想上一。好在府裡其實也沒什麼變化,管家顧着前院,婆子招呼着後院,這可是恆王府,走個十年八年都依然如舊,能出什麼事。
管家領着所有人在前頭迎接他們,蕭永夜說了幾句話就讓他們散了。倒是弘璋和弘琨興奮得不了了,從苦寒之地回到京城這花花世界裡來了,兩小小子眼睛看都看不過來了。於是也安安靜靜地,半點也不鬧騰,只是眼神兒一直在四處亂轉悠。
“朱硯,你帶着他們倆走走,我這是陪不動了,如果餓了,讓廚房賣給做些吃食就行。我就不用飯了,先去睡個踏實覺再說。”一路奔波,真不是孕婦該乾的事兒,她現在是渾身上下骨頭都軟的。
蕭永夜聽了心裡疼惜不已,連忙吩咐好了一應事務,領着顧雁歌回院裡去歇着。
這院裡早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只等他們回來入住。
牀上的被子也都是新換上的,暖暖的帶着陽光的香氣,顧雁歌長嘆一口氣說:“果然是金窩窩銀窩窩,不如自家的草窩窩,真是哪都不如家好。”
“是,以後咱們再也不到處跑了,這回過了,津洲和闊科旗的事情塵埃落定了,回屹那邊也再無憂患,這天下,已經不需要戰爭了。”
希望皇上用這幾十年的太平來創一個盛世天下,讓四夷自來臣服,再也不要用戰爭來維持家國的完整。”蕭永夜也是深有感觸,不是軍人就非得熱衷於戰場不可,愛家也愛平靜的生活,只是因爲愛,所以纔不得不用雙手去守護。
蕭永夜見她有睡意,就輕輕地說着話,現在他的聲音,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催眠曲。最近他才現的,只要他絮叨的說幾句話,這姑娘就能進入夢鄉。開始他還覺得有眯挫敗,可後來覺得也挺好,至少說明在他身邊,她覺得踏實,要不然怎麼能放心睡過去。
二日大宴,聽說是很熱鬧的,可顧雁歌卻在家裡跟兩娃娃大眼瞪小眼。朱硯說:“王爺吩咐奴婢,一定要看着您把湯喝下去。”
“朱硯,你就當我喝過了就是,這……太膩了,看這層油,要是喝下去還得了。”別說是她了,就連弘璋和弘琨看了都直撇腦袋,讓兩吃嘛嘛香的孩子搖腦袋,真是不容易啊,要剛好?這東西,多麼沒聲像,多沒讓人沒有食慾,而且令人反感。
“主子,您一種奔波,辛苦了,總是疲憊了些,王爺這也是爲了您的身子着想。主子不想別的,就爲王爺這一番心意,也該用上幾口的。”自從懷孕後,朱硯最怕的就是勸顧雁歌吃飯。
真不知道以前扶疏和淨竹是怎麼辦的,竟然把顧雁歌的飲食侍候得妥妥當當,說起扶疏和淨竹,找了軍中的兒郎們各自嫁了,眼下都已經是人婦了,所以現在朱硯成了大丫頭。
“三姑娘,你怎麼來了,趕緊過來坐吧。”三姑娘啊,你真是我的救命稻草啊,能及時回來救她一命,這曲家沒白給你說合。而且看三姑娘這臉色,?就像是過得極好的樣子。
呃,曲家的那個也是在外頭帶兵打仗,看來昨夜春雨綿綿啊,所以三姑娘才顯得這麼滋潤。
“玉槿見過大公主,叨擾大公主的清靜了。”蕭永槿依舊是一慣的有禮而守規矩。
“免了免了,趕緊一塊坐坐吧,我也正好悶得很。”又正好要喝藥,所以巴不得有人來“叨擾”她的清淨。
“大公主有了身子,倒是需要穩着些,悶不悶的,爲了孩子總是值得的”蕭玉槿坐下後,就有丫頭上了茶,蕭玉槿起身又道了謝謝,這才又坐下。
顧雁歌在一旁看着,這蕭玉槿像是有話要說,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三姑娘,你有什麼事麼?你事不妨直說,我這做嫂子的總會盡量幫襯着你些。”
有了顧雁歌的先開口,蕭玉槿說出口的話就順溜了一些:“是這樣的,玉槿……玉槿想接四姨娘出府去。這王府雖好,卻終究是大公主和恆王的府邸。四姨娘忙碌了一輩子,都沒見過外面的世情有。玉槿這才斗膽請求大公主,放四姨娘出府,還請大公主成全。另外,大公主有子身孕,府裡要多清靜些,玉槿這才上王府來,求大公主您讓玉槿和四姨娘一同出府,也免得大公主拖着身子,還要受累。”
原來是想把親孃接出去住,大約也是怕以後要天天給她請安吧,別說,其實她也不願意,可是規矩定在那兒,她哪敢改。不過這出府的事,倒是有先例可遵循的,也不算獨一份兒。嫁得好的女兒,或有出息的兒子,要是庶出,長大後另立了府,基本都會把新娘接過去。
想了想,她才點頭說:“自然可以,不過這需要過了正式的文書,你還耐心地等幾日。這幾日內宮多在慶賀,只需一兩天就成了。”
好在她還沒很善良天真的說,可以,話說完後,她才記得需要正式文書的事,想想她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蕭玉槿聞言,知道顧雁歌這關是過了,只要顧雁歌點頭答應了,眼下就她這一身子兩人的,誰會不應承:“那玉槿就先謝謝大公主了,玉槿在府裡等着您的信兒。”、
再說幾句客廈門知,蕭玉槿就高高興興地走了,她也沒想到能這麼輕易地說服顧雁歌,不過她娘有了自由之身,比什麼都重要,而且現在她養活得起。
顧雁歌看着蕭玉槿的背影,笑了笑,真好,這還有一幸福的人兒呢。所以說啊,幸福要在時代的大背景下,要像二姑娘這樣脫離了就該時代拋棄,被幸福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