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說話的語氣十分溫和,但卻也沒有討好的意思,李重九聽在耳朵裡,說不出的難受,恐怕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今晚發生的一切,這份痛苦,是他這個小王爺這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忘卻的!
但是,李重九什麼都不敢說,他看向了楊澤身後的那些兵將,一個個都如同食人生番一般,兇悍的程度是他以前無法想象的,當然他並沒有看見過真正的食人生番是什麼樣子的,可看那些渤海勇士的樣子,就算他以前沒有看到過,他相信自己現在也看到了!
點了點頭,李重九接過木根遞過來的馬繮,就想要翻身上馬,他打算忍下這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有的是機會和楊澤秋後算帳。
可他想要嚥下這口惡氣,有人卻不想嚥下去,那些鬍子壯漢見楊澤對李重九還算客氣,這時候就有人蹦出來,想要耍耍威風了!
一個鬍子壯漢被鬆開之後,叫道:“楊澤,你就是楊澤嗎?看你的樣子,明明就是剛纔知道這位就是重九殿下,可你還要命人對殿下進行侮辱,你這是想造反,你該當何罪?”
楊澤回過頭,看向這個鬍子壯漢,見這壯漢長得很有男子氣,外表非常的威風,如果不是腦袋上長着頭皮,竟然很有點兒魯智深的味道。
楊澤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是要想對本王玩什麼欲加之罪麼。憑你也配?”他臉色一沉,語氣相當地不善,熟知他性格的人都知道。他這是要翻臉了,極有可能下令殺人。
這鬍子壯漢並非是什麼真正膽子大的英雄人物,只不過是外表看上去頗有些英雄氣概罷了,要不然剛纔他被按着的時候,爲什麼不喊這種話,見楊澤變得客氣了,他纔敢喊。這明顯就是隻咋呼鳥,屬於沒有肉吃的那種貨色。
被楊澤訓斥了一句。這鬍子壯漢只是微微一縮,見李重九沒有讓他閉嘴,便又開始接着耍起脾氣來,又叫了起來。無非就是楊澤對李重九不敬,他翻來覆去地說着這幾話,都是一個意思,很有點兒爲李重九打抱不平的架勢。
渤海勇士和鎮西兵誰也沒有吱聲,都很有興趣的看着這個鬍子壯漢,心中都想:“等一會兒宰他時,該先砍哪個部位呢?”
別的鬍子壯漢見楊澤沒有再吱聲,便也有人躍躍欲試,也想對着楊澤喊兩嗓子。順便討好一下李重九,李重九可是馬上就要當太子的人,現在不討好。以後說不定討好的人就會變多,他們想討好也沒機會了。
楊澤看了眼李重九,道:“太子殿下,本王向來有個習慣,那就是誰敢對着我喊,我就要殺了他。而且他旁邊的人,也要殺幾個。要不然就難解我胸中之氣!”
不等李重九說什麼呢,他便一揮手,道:“把這個敢在本王面前大方厥詞的東西給砍了,還有他身邊的人,也隨便砍幾個,都別砍成兩截!”
早就在旁邊等得不耐煩的渤海勇士,立即就有十幾個擁了過去,揮刀便砍,把那個鬍子壯漢砍成了幾截,倒還真沒有隻砍成兩截,而這鬍子壯漢身邊的另外三個鬍子壯漢,也都被砍成數段,血流滿地,立時斃命!
剩下沒死的鬍子壯漢們嚇得嘶聲大叫,紛紛後退,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小的,臉上被濺到了鮮血,竟然直接被嚇得暈了過去!
楊澤皺起眉頭,心想:“李重九的這些侍衛,個個長得人模狗樣的,可膽子卻如此之小,李重九怎麼會選他們當侍衛,這還真是奇哉怪也!”
付丙榮和譚正文也都大感莫名其妙,只有木根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只是搖了搖頭,他們誰也沒有說什麼,這種時候也不是說什麼的好時機。
李重九這時候已經上了馬,他被渤海勇士揮刀殺人的行爲給嚇得呆住了,可也只是呆了一下子,隨便他就回過了神兒,尖着嗓子大叫一聲,又從馬上跳了下來,伸手便去抓楊澤的臉,一邊叫着,一邊竟哭了出來,看樣子象是瘋了一樣,要和楊澤拼命!
李重九的身邊還站着好幾個渤海勇士呢,都在很專心地“保護”着這位太子殿下,突然見李重九去抓楊澤的臉,他們哪可能真讓李重九得手,立即就又把李重九給抓住了,一不小心,又把這位太子殿下給按到地上了,和剛纔跪倒的姿勢一模一樣!
楊澤沒有馬上喝止,反而看着地上還在掙扎叫罵,還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李重九,本來他心中有些事,還是有些疑惑的,可現在也都清晰明白了,感情兒這位太子殿下,是位東方不敗啊,專門喜歡大鬍子的男人,怪不得身邊有這麼多的鬍子壯漢,而且遇到危險出逃之時,竟然不帶女眷,只帶着這些鬍子壯漢呢,原來是……心有所屬啊!
楊澤搖了搖頭,有心說太子殿下你好興致,竟然收了這麼許多的壯漢,看來東方不敗和你比,那還真是啥也算不上啊!不過,他卻沒有真的說出來,畢竟人家李重九喜歡什麼樣的人,那是人家太子殿下自己的事,別人沒有資格說三道四的。
把手一揮,楊澤假裝很是惱怒地道:“快快放開太子殿下,你們竟然敢如此的無禮,真是該好好地抽你們一頓,不過,這也不急,好好保護太子殿下,給你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渤海勇士們笑嘻嘻地鬆開了李重九,但他們剛纔用的勁兒可不小,把李重九捏得極痛,他氣焰一消,便不敢再撲去去抓楊澤的臉了,只是恨恨地盯着楊澤,看樣子是想把楊澤給生吞了似的!
楊澤把眼睛一瞪。大聲說道:“太子殿下用這種眼神看本王,是何用意,是在暗示本王什麼嗎?啊。明白了,太子殿下這是要本王,把剩下的幾個傢伙也都殺了。對,就應該都殺了,他們剛纔挑撥太子殿下和本王的關係,當然該殺,一個都不能留!”
這話一說出口。那剩下的幾個鬍子壯漢,差點兒被嚇得集體暈過去。看楊澤的樣子不象是開玩笑啊,這人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實在是太可怕了,沒見過這麼橫的。就連長公主那麼橫的人,要是和楊澤比起來,怕也是要輸上個幾籌!
李重九也是被嚇了一跳,立即就不敢再惡狠狠地盯着楊澤看了,他叫道:“不可,這些人都是我的侍衛……”
楊澤點了下頭,道:“好,既然太子殿下發話了,那麼就不要殺得一個都不剩了。只剩一個就好了!”
他再次把手一揮,渤海勇士見着,立即又再衝了過去。對着剩下的鬍子壯漢就是一通亂砍,竟然真的只剩下一個沒有砍死,就是先前被嚇暈的那個鬍子壯漢,但這鬍子壯漢雖然沒有被砍死,卻也被踩了好幾腳,竟然被踩醒了。可看到同伴被殺,他又被嚇暈了。被渤海勇士提拎起來,扔到了馬背上!
李重九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楊澤竟然會如此當衆狠狠地削他的面子,他完全被嚇傻了,腦子已然停止了思考,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楊澤爲什麼要對他這樣兒,難不成楊澤不知道,他要是真的當上了太子,身處安全之地後,就會進行報復嗎?楊澤不怕被報復?就算是燕王又能如何,還能大過太子去?看樣子,似乎不怕,也沒真的把他當成是太子殿下!
楊澤命人把李重九再次推上馬背,他自己也上了馬,道:“這便回城吧,忙乎了一天一夜,盡殺人了,本王實在是累得很,早點兒辦完了事,好早點休息。”
衆人盡皆上馬,往長安城返回。路上,楊澤畢恭畢敬地,用非常尊重李重九的態度和語氣,把宮裡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李重九心神激盪,也沒怎麼聽清楚,他到現在還想着那些鬍子壯漢的事,爲了收集這些鬍子壯漢,他費了好大的心思和力氣,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不,還有一個,現在還在馬背上暈着呢!
至於妹妹當上了女皇,又要禪位給他父王的事,他只是聽了個大概,卻也沒有怎麼往心裡去,反正進宮之後,還會有人詳細說給他聽的,現在他恨楊澤,恨得要死,要不是不敢,他非得讓楊澤閉上鳥嘴不可,免得話太多,說他聽着心煩。
一路馬不停蹄,又返回了長安城門,守城門的兵丁見狀,半點兒不敢怠慢,連忙把吊橋放下,城門打開,放楊澤和李重九進城。
大隊人馬進城,還沒走到皇宮,就見裡面一隊御前侍衛迎了出來,這隊御前侍衛是皇后派出來的,是專門來接應李重九的,皇后深怕這唯一的兒子出什麼意外,所以派了人出來迎接,沒別的人可派,雖然明知這些御前侍衛以前是長公主的人,她也只能派他們了。
御前侍衛可不敢得罪楊澤,他們被楊澤的雷霆手段給嚇怕了,見楊澤過來,連忙上前巴結,足足巴結了有小半盞茶的功夫,這才又上去對李重九噓寒問暖。
楊澤看了眼鐵色鐵青的李重九,心想:“現在他足夠恨我了吧,想要先殺我而後快了吧?很好,那我就達到目地了。”
把李重九送進了皇宮,楊澤並沒有跟進去,更加沒有心情去聽李重九向李晏和皇后告狀,李重九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禁衛軍的大將軍,這些人天一亮就會進城了,得先把這些大將軍一起給擺平了,要不然那纔是後患無窮。
就在皇宮的裡面,楊澤進了侍衛房,這是他以前來過的地方,算是有點熟悉,先叫人打來了熱水,他擦了把臉,又吃了些現成的點心,他也不脫衣服,就躺在侍衛房裡呼呼大睡,盡最大可能的恢復體力,一天一夜的折騰,他實在是累壞了。
渤海勇士和鎮西兵也都東倒西歪地靠着宮牆躺下,他們更累,趁着天還沒有亮,抓緊時間休息,雖然楊澤沒有說,但他們都知道,只要天一亮,就會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們去做。
東方現出魚肚白,長安城門上的守兵看到了遠處揚起塵埃,有好幾隊騎兵趕來了,雖然人數不多,幾隊人馬加在一塊,也不過三四百人,但從這幾隊人馬的旗號上,卻可以看得出來,除了右神武軍之外,京畿八大禁衛軍中的七支,全都到齊了,而且是從同一個方向來的,這說明七位大將軍在事先已經碰過頭了,想必是在一起商量了對策,然後這才帶着近衛,一同進城。
城門上的守兵都臉色蒼白,他們估計着,這些大將軍進城之後,怕是沒有幾個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了,所以,趁着今天太陽剛剛升起,還是多看兩眼吧!
但守兵們可不敢提醒這些大將軍,畢竟這些大將軍們看上去都很威風,都是手掌兵權之人,可要說到殺伐絕斷,心狠手辣,那他們全都綁到一塊,怕也不是楊澤的對手,守兵們都被楊澤給嚇住了,再說他們可都是小人物,哪敢和楊澤唱反調兒!
七名大將軍帶着近衛縱馬來到了城下,就聽吱嘎聲響,吊橋放了下來,城門也慢慢打開了,他們計算時間還是很準的,這個時刻正是長安城開城門的時候。
七名大將軍都是帶着副將來的,而且身邊的近衛也都是擅戰的兵將,這些兵將不能說個個百裡挑一,但三四百人和過千的敵人對打,大將軍們是絕對相信,勝利是屬於他們這一方的。
然而,就在要進入城門的這一刻,大將軍們還是猶豫了,一起停下馬來,又開始商量起來。
左神武軍的大將軍道:“楊澤已然奪取了皇宮,長公主和臨淄王都失敗了,這個消息確定是真的吧,昨天給咱們報信的人確實可靠?”
左神衛軍的大將軍皺着眉頭道:“應該是真的,這消息雖然送出來的太倉促了些,但報信的人是我的侄子,可靠是絕對可靠的,這點毋庸置疑。”
其實幾個大將軍都微微點了點頭,城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兒,自然會有人給他們報信,而且還不是一波,甚至昨天晚上還有人給他們報信呢,只不過報信的人是幾個御前侍衛,竟然還說是楊澤派出來通在他們的,只不過那幾個御前侍衛他們都不認得,不知會不會是冒充的。
右神武軍的大將軍又道:“不知現在宮裡變成什麼樣兒了,那楊澤當上了太尉,他會不會下手對付咱們?”
幾個大將軍一起搖頭,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討論過了,都認爲楊澤不敢把他們怎麼樣的,畢竟楊澤現在權勢不穩,是非常需要拉攏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