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多時醫生來做手術前的準備, 折騰來折騰去蔣同學基本上都是在一邊看着的,除了幫忙拿一下衣服啊,搭把手啊, 默默的發個呆啊, 就再沒啥事兒了, 嗯, 很顯然蔣爸目前也處於這麼個狀態。
蔣爸默默地飄到正神遊太虛的蔣同學旁邊:“熊孩子啊, 啥時候交的男朋友啊,要不是雅雅告訴我和你媽我們都還不知道呢。”
蔣同學安撫了一下受到了驚嚇的小心臟,聳了聳鼻子:“他是我老闆。”
蔣爸一巴掌呼到某人的腦袋瓜上:“死熊孩子, 都這樣了還想騙你爸啊。”
委屈地揉頭:“怎樣了啊?”
“你說怎樣了!?不這樣你老闆會無緣無故地大年三十跑來這裡!?連岳父岳母都見了。”
“什麼岳父岳母啊!本來就沒怎樣咩,連白都沒表過呢。”(出來喊一句, 不是人家木表白, 是你太能睡了木聽見, 不能怪人家,懂了不。╮(╯_╰)╭)
蔣妍妍一擡頭, 突然發現了總裁老大笑的詭異到不行地望着自己,冷汗出了一層一層又一層,古人云,更上一層樓也。(o(╯□╰)o)
去手術室途中坐電梯時,護士MM笑眯眯地跟蔣媽說:“您有這麼一兒子真幸福啊, 人又帥又孝順, 討的老婆也這麼可愛, 真羨慕您呢。”
蔣媽這下是樂了, 樂的上嘴脣挨都挨不到下嘴脣了, 搞得好像一箱子金條砸腦門兒上了似的:“哈哈哈哈,是啊, 有這麼一兒子幸福死了都。”
蔣妍妍瞬間滿頭滿腦袋的黑線,哇噻,感情自己是個外來人員嘞……
嘖嘖,多和諧啊,多小康啊,蔣妍妍你就別鬱悶了,好歹這次的閤家歡樂圖裡已經有你出場了,你還不滿啥啊你。
進手術室前,氣氛莫名的突然間壓抑了起來,畢竟心臟病手術不像是拉了兩個口子隨便縫兩針就沒事兒了,刀子是動在心臟上的,再有把握的手術也是有危險性的。
蔣媽招了招手把蔣妍妍和蔣爸叫到了身邊,餘蕭禮貌地往後退了幾步給一家人留出空間來。
“我說你們倆啊,別瞎操心聽見沒,人家劉主任多好一醫生啊,大過年的不回家來給我動手術,你倆要相信人家呢聽見沒。”
蔣妍妍覺得喉嚨堵得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使勁點了點頭。
“嘖嘖,又不是要生死離別了,你倆這是啥表情啊,該吃的吃好該睡的睡好,別一副弔喪的樣子聽見沒。”
蔣妍妍使勁聳了聳鼻子,覺得鼻子酸的厲害:“媽你別說了,怪不吉利的。”
“對了,我都還沒說你呢你這熊孩子,我告訴你啊,媽都看了,你老闆人不錯,看起來對你也不是說着玩的,你能攤上這麼好一男人真是積了幾百輩子的福了,就彆扭扭捏捏的了,聽見沒。”
“嘎!?”
“行了,你倆去給我把餘蕭叫來。”
蔣妍妍又聳了聳鼻子,表情複雜地走到總裁老大跟前說了句我媽叫你,就和蔣爸一起坐到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去了。
蔣妍妍只能看見老媽使勁捏着總裁老大的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餘蕭就一直面帶微笑地聽着,最後使勁回握了一下老媽的手說了一句話,看嘴型應該是“您放心吧”之類的。
三個人都安安靜靜地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手術室門口的“手術中”亮着紅色的光,也許是白天的緣故吧,蔣妍妍覺得那三個字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刺眼。
自己的手冰涼,雖然總裁老大一直緊緊握着自己的手,可照樣怎麼暖都暖不熱。
記得自己在上大學時有段時間特迷福爾摩斯,所以曾經在一部講心理學的電影上看見過說:人在突然間經歷某一件使自己十分難過或恐慌的事情時,身體會無意識地做出逃跑反應,血液全部返流到腳上,從手開始,體溫瞬間下降五到十度,叫做人的生理逃避反應。
餘蕭的手使勁一用力,蔣妍妍倒吸一口冷氣轉過頭去眼神迷離地望着餘蕭,餘蕭嘆了口氣小聲在蔣妍妍耳邊說道:“你都這麼悶悶不樂的,那伯父怎麼辦?”
蔣妍妍的小眼神兒再一迷離,再一放光,再一拍大腿,一躍而起,感激地望了一眼總裁老大然後看了看錶,把蔣爸也拽了起來:“一點多了都,先出去吃飯吧,爸你都不餓的咩?我都快餓死了,肚子叫了好一會兒了都,本來以爲你能聽見呢,結果照樣連我鳥都不鳥。”
蔣爸這才露出點笑容在蔣妍妍腦袋瓜上呼了一巴掌:“熊孩子就知道吃。”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那就成神了。”
“嘖嘖,藉口真多啊你,走吧走吧,說你想吃什麼。”
兩人都走了好幾步出去了,蔣妍妍一回頭髮現總裁老大仍舊坐在長椅上正在向自己行注目禮:“總裁你不去吃飯的嗎?”
“不去了,我在這看着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一起去吃吧。”
“真不用了。”
“真不用了?”
“嗯。”
蔣妍妍聳了聳鼻子轉過腦袋,小聲嘀咕了一句“哇噻,原來真的有人想成神嘞。”蔣爸又一巴掌呼到了蔣妍妍腦袋瓜上。
“爸!我告訴你!我要是傻了絕對就是你打傻的!”
……
“這兒熊孩子,我告訴你啊,你等會吃快點,吃完了帶點飯回來給你們老闆,聽見沒。”
“哦……”
手術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多仍在繼續,已經進行了整整十二個小時了,春節聯歡晚會都演了兩個多小時了,大大小小的放炮聲絡繹不絕。
雖然中途也沒像電視劇裡一樣,突然跑出來個醫生護士的大聲喊叫“家屬在哪家屬在哪”,但是天色越晚,手術時間越長,蔣妍妍就覺得“手術中”那三個字越發血紅。
一個人坐在一排長椅上,老爸和總裁老大在對面的長椅上時有時無地小聲交談着,然後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蔣爸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兩人就一起站起了身來。
“妍妍,我先送伯父回病房休息一下。”
蔣妍妍擡頭看了兩人一眼,努力擠出個露齒的笑容點了點頭。
餘蕭回來時,遠遠地就看見蔣妍妍把自己縮成一團,臉色煞白煞白的,面無表情眼神放空地望着地板,心不由得就一揪,快步走了過去,坐在了蔣妍妍旁邊。
“很害怕嗎?”
“嗯。”
“爲什麼這麼害怕?”
“不知道。”
“要不你也睡會兒吧?”
蔣妍妍抿了抿嘴,使勁兒地搖了搖頭。
餘蕭強行把蔣妍妍腦袋按到了自己懷裡:“休息一會兒,你壓力太大了。”
蔣妍妍連掙扎都沒掙扎,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猶豫了一下把手環在了餘蕭腰上,聽見了他平穩安靜的心臟跳動聲,覺得心裡也變得一片寧靜。
“我媽進手術室前都給你說什麼了?”
“想知道?”
“嗯。”
“哎,伯母就說你剛生下來的時候腦袋碰到門上,導致你一直白的厲害,讓我別介意。”
“嘎!?”嘖,沒見過這份兒損人的,還是老媽損自己女兒……
“嗯,是啊,還說你肯定經常氣我生氣,讓我也別介意。妍妍啊,實際上伯母說的挺對的,你的確很白很氣人。”
蔣妍妍在餘蕭懷裡使勁聳了聳鼻子,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聲“切”就要起來,結果總裁老大又一按,自己就屈服在淫威之下乖乖地靠了回去。
“最後還說啊,就把你交給我了,讓我好好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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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同學迅速掉線又斷網,怎麼整的跟人販子賣小孩兒似的。
“總裁啊,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嗯,你說。”
“你不會真喜歡我吧?”
“……(= =)”
“我能當默認了嗎?那好吧,如果你真喜歡我,爲什麼連白都沒表過呢?”
“……(= =)我表過了,你沒聽見。”
“嘎!?素咩!?不素吧!?太雷人鳥!那我豈不是虧大了,要不總裁,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再表一次咋個樣?”
“……(= =)介意。”
“哎,那我是真虧大了呀,哎哎哎哎哎哎。”
“伯母生病爲什麼不告訴我?”
“嘎!?啊,額,嗯,我當時想告訴你來着啊,但是電話打不通,所以我留言了啊,您沒聽見留言嗎?”
餘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調出那條留言,按了重播放到蔣妍妍耳朵邊兒上,然後蔣妍妍就聽見了自己火燒到了屁股似的狼嚎聲:“喂,總裁啊,年假之前我都不能來上班了,實在不好意思啊。啊啊啊!對了還有,我本來想打電話給您的,可是您電話沒人接,所以我就留言了。”然後就是電話掛斷的聲音。(o(╯□╰)o)
“哇哈哈,今天晚上的太陽挺明亮啊。”
“以後有事要第一個向我彙報,聽見沒?”
蔣妍妍嘆了口氣,蔫蔫兒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