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可是全真教弟子,敝人歐陽克,家叔歐陽鋒,也曾與你們全真教有些交情,算是故人吧。
也不知到底哪裡得罪了閣下,一見面就要喊打喊殺?”
歐陽克心中驚凜。
他發現,以來人的劍法內功,自己殊無半點把握,能在他的手上勝過一招半式。
十有八九,會像彭連虎他們一樣,死得全無價值,悽慘無比。
當下,就擠出了幾分笑容,摺扇輕揮,攀扯起關係來。
這是不想打。
也不敢打。
“大個子,此人是西域白駝山西毒歐陽鋒的親侄子,號稱白駝山少主。
他的武功倒也罷了,應該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他叔父的手段卻是非同凡響,十分厲害……
當年華山論劍,僅敗在你們全真掌教祖師王重陽的手下,被稱爲天下五絕……”
“我知道西毒歐陽鋒,是天下最難纏的人物,還知道你父親是東邪黃藥師,同爲天下五絕中人,不對,現在要稱四絕了。
黃賢弟,離家出走這段時間,比起那桃花島上的生活,是不是要精彩許多?”
“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你還叫我黃賢弟。”黃蓉白了他一眼,嗔道,眼中竟有風情萬種,“跟郭大哥一樣,你眼神也不好使。”
黃蓉的意思,楊林一下就領悟到了。
他輕彈長劍,彈去劍上的血珠,輕笑道:“放心,她走不了的,我的眼神比你想象中更好。”
話音未落,屈肘振臂,屋在手裡的長劍,化爲一道長虹。
咻……
破風厲嘯着,向梅超風方向急射而去,竟比強弩還要猛上三分。
梅超風本來一手按在郭靖的太陽穴,一手持毒龍鞭,打得江南六怪束手束腳,正得意間,耳中就聽得慘叫聲接二連三。
同時,她還感應到了,身前不遠處,那個如同火山般爆發的強大氣血,內力轟鳴,筋骨震盪如雷。
那人一現身,立即大開殺戒,與她武功相差不遠的彭連虎,靈智上人、樑子翁等人竟然沒有多少還手之力,輕輕鬆鬆就命喪黃泉。
而那白駝山的厲害少主,也開始變得低聲下氣,竟然搬出自家叔父來間接求饒。
感受到這種種一切,梅超風心裡這一驚,簡直是非同小可。
她可是知道,自家與賊漢子在中原大漠橫行來去,殺人如麻,天下之大,只有仇人,沒有朋友的。
看那新來的大高手,與黃蓉言笑無忌,並且,自己騎在身下的這個仇家,呼吸也開始變得不穩定,似乎是有些興奮。
她立刻就明白了。
來者是敵非友,而且,還與郭靖等人認識。
有了這個覺悟,梅超風哪裡還敢多留。
連忙控制着郭靖,悄悄就往後院退去。
現在,腿部漸漸的恢復了感覺。
只等情況稍稍好轉,立即就殺了郭靖,逃之夭夭。
也就不用再面對如此大敵。
……
梅超風的想法當然是好的。
但是,她的舉動可以騙過任何人,卻騙不過楊林的心眼術。
更何況,小黃蓉還在一旁打着暗語偷偷提醒。
梅超風剛剛提氣,催促着郭靖跨出數步,他的長劍已經脫手而出。
劍未到,內氣先行,劍鋒之上吐出尺長光焰,滋滋作響。
直射梅超風的喉間,讓她反應都有些來不及。
梅超風心中大駭,顧不得一把掐死郭靖,身形一個倒翻。
騰身而起的同時,雙手十指鏘的彈出鋒利指甲,黑氣繚繞着就彈向劍鋒一側。
她不知道自己擋不擋得住,但是,九陰真經上的邪門爪功,給了她極大的自信。
這些年走南闖北的,一直少遇敵手。
心想着,就算擋不住這一劍。
多少,也能阻住一點時間。
心裡剛剛轉過念頭。
梅超風就發出一聲慘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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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氣繚繞的雙爪,只是觸及到雪亮劍光,立即就如受雷擊。
十根手指,連指甲帶骨肉,被巨力震盪得全都斷折炸裂,骨肉分離。
眼前身影一閃,楊林就已到面前,把郭靖一把扯到身後,當頭一掌就向着梅超風擊落。
對這個盜取九陰真經叛門離島的女人,楊林本來談不上太多喜惡。
反正背叛也不是背叛自己……
但是,這女人與銅屍陳玄風,一直拿百姓練功,單是活生生的被他們插腦門插死的人,都不能用車載斗量來計算。
可以說,頭顱骨都被堆成了山。
面對這種邪道中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哎……”
黃蓉叫了半聲,就停下了呼聲。
楊林收回手掌,看着腦門凹陷下去的梅超風,心裡沒有半點波動,回過頭問道:“黃賢弟,怎麼了?”
“沒事,她雖然是桃花島弟子,卻已經被逐出門派,與我再無關係了。
只是想着以前的事情,有些感慨罷了。”
黃蓉說到這裡,有些自嘲的看了看肩上衣衫破損處,笑道:“先前她還想一鞭把我絞死呢,幸好我有着寶衣護體,否則,現在也見不到你了,我又替她惋惜個什麼勁?”
“就是如此,有些人心地壞了,怎麼也不值得原諒的。”
楊林呵呵笑道,一腳突然踏落。
嗡的一聲,地面急驟震顫起來,土石翻飛,草葉成粉。
就有數條青黑髮紫的毒蛇,在夜色燈光之下,翻着肚皮,炸成一團團血霧。
腥臭撲鼻,讓人微微眩暈。
歐陽克面色狂變,眼神終於變得驚懼,想也不想就倒躍而起。
大袖飄飄,身行急勁,如風行雪上。
“這時纔想走,已經晚了。”
楊林冷笑道。
並不是說,他出手對付梅超風,救下郭靖的時候,就不再去關注這位白駝山少主。
如果對方趁着自己殺人的時機逃走他說不定,還要多廢一點手腳,有可能給他就這麼硬生生的逃掉。
但是,這人好死不死的,竟然還敢用出驅蛇術,驅使着毒蛇來攻。
是想趁着夜黑風高,暗算埋伏几人一把。
能得手當然最好,就算不能得手,在毒蛇的牽制之下,也能逃得更輕鬆。
他完全沒想到,這些毒蛇剛剛靠近,就被楊林一腳踏落地面,大片震死。
最後的手段被破掉,歐陽克哪裡還敢停留?
這一刻,他只恨不得當初用在輕功之上的心思,再多上十倍。
“快點,再快點……”
他心中狂吼着。
其實沒用。
剛剛慶幸着脫離了花園,就覺頭頂一暗,疾風撲來。
他擡頭一看,就見一道身影如金雁橫空,乘風馭氣般,由半空撲落。
一掌遮天蓋地,當頭擊落。
“不!”
歐陽克狂吼一聲,雙拳扭曲成奇異弧度,象是兩隻毒蛇交頸吞噬,向上纏繞卸勁。
同時,身形微微下伏,喉間胸腔發出巨大的“咕咕”聲,震得花園樹木都微微搖晃。
轟……
饒是歐陽克使出了看家的靈蛇拳,還用出了壓箱底的蛤蟆功,雙拳抵一掌,也仍然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隨着楊林一掌壓下,地面花草首先就破碎成粉。
身周方圓三米處的地面,也跟着下沉半尺……
喀啦啦一聲暴響之中,歐陽克的雙臂變斷成了麪條。
再接着,就是他的頭顱臉頰,變形裂開,變成一張薄餅,被楊林一掌打進了頸腔之內。
啪啪……
兩聲震響,歐陽克的無頭軀體,兩條膝蓋,也在同一時間全都炸開,骨血濺射。
整個人被壓成短短一坨。
堆在那裡,早就看不出來人形了。
一掌一劍,縱橫來去……
先前還熱熱鬧鬧,打得不可開交的王府花園,此時已經變得死一般寂靜。
江南六怪只是看着,就全身輕顫,完全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如冷水澆頭。
郭靖也是十分心驚,微微張大嘴。
心想難怪他能在江南打下那麼大的名氣,現在看來,種種傳聞,卻還是低估了他。
這麼多高手,在他的手中,完全沒有反抗能力。
只不過,殺心未免太重了一點。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擔憂的看了自家六位師父一眼。
生怕他們會起了衝突。
倒是黃蓉,就跟沒見到一般,笑道:“大個子你出手也不斯文點,打得血糊糊的,太難看了,就不怕睡着了做惡夢。”
她滿臉都是嫌棄,卻沒有忘了正事,“都跟我來,先前審問了王府管家,我知道那些解毒藥材都放在哪裡。”
楊林點了點頭,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一位倒是心細如髮,想得如此周到。
不過,取藥材的話,卻有些來不及。
伸手一招,落在梅超風身前的寶劍和一卷人皮卷,就落在手裡。
果然,這卷刻着九陰真經下卷的人皮卷,梅超風隨身收藏着。
楊林自然沒有錯過的道理,隨手一抖展開,看了一眼,就笑道:“這是你們桃花島的東西,黃賢弟,我先看看啊。
等看完了就還你,讓你帶回給你爹爹。”
光明正大的昧下對方的東西,楊林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見到黃蓉還在發怔,郭靖也像是呆頭鵝一樣的,就忍不住催促,“還愣着幹嘛?幫我去找藥啊,金兵過來了,我先擋一擋。”
“不好。”
江南六怪老二朱聰,手搭涼蓬看了一眼,提議道:“是大股金兵,還有強弓硬弩,一起走吧,決不能硬擋……”
“是啊,血肉之軀,怎能與軍陣硬拼,陸公子,來日方長。”
柯鎮惡的性格很奇怪,遇到合胃口的,就會意氣相投,很好說話;
遇到不合胃口的,就會針鋒相對,陰陽怪氣的。
楊林隨意出手,把梅超風一掌打死,可以說是幫他報了兄長身死之仇。
此時,老淚縱橫的同時,心裡也是有着無限感激。
當下,也幫嘴勸說起來。
……
離得近了,能聽到喊殺聲傳來。
腳步聲唰唰,漸漸的就形成一股潮浪般的聲響,像是踩在每個人的心上。
“不礙事的,只是區區數千金兵,又能殺得了誰?”
楊林彈劍作歌:“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能當百萬師……”
轉身騰空躍起,劍光如輪。
在茫茫箭雨如飛蝗的攢射之下,他如同沖天的飛燕,逆波疾行。
劍光灑落,人喊馬嘶之中,就有血浪翻滾。
“保護將軍。”
“保護小王爺……”
“射死他!”
有人高聲疾喊,有人結成槍陣刀陣,在箭雨的掩護之下,迎了上來。
這些鐵甲軍士看起來十分精銳,打起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楊林化爲劍勢光輪,只是一衝而過,身後就是一片碎葉甲片,殘肢斷臂。
看着劍光越來越盛,滾滾向前,直衝中軍所在之地。
發號施令的將軍,也有些慌了。
“退,退下,圍起來。”
傳令兵瘋狂的打着旗語,在無數火把燈籠下面,那些甲兵衝的衝,退的退,一時就亂成一團。
本來,在城內就不太好結陣,也不好圍攻。
此時,被楊林迎頭一劍殺穿,更是勢如破竹般,就殺到了將主的面前。
眼看着一個英氣俊秀的華衣青年人,此時面色蒼白的站在那裡,楊林嘿嘿冷笑一聲,“找到你了,完顏康。”
“擋住。”
四周如林長槍攔阻,青年再不敢站在原地,急急往後退去。
楊林哈哈一笑,如同細雨綿綿的劍光,陡然光華大盛……
大江如練,再化碧波萬頃。
劍光層層疊疊,如浪如歌,向前斬刺。
身前無論是人是甲,還是兵器弓箭,被這如海浪般洶涌的劍光衝擊,全都撕裂成碎片。
楊林身上血光一閃,劍隨人走,化爲一道光影,倏忽間就到了青年的身前。
剛想一劍斬落,遠處就響起幾聲輕呼。
“不要。”
“手下留情。”
“康兒……”
最後那聲,是一嘶啞,一雄渾,兩人一起喊的。
楊林微微一愣。
劍光繞體一週,身邊倒滿一地的士卒將領……
他探手捉住臉色蒼白的華衣青年,隨手一摜,就把他扔在地上,摔得他口吐鮮血,爬都爬不起來。
這纔有心情看向發聲之人。
遠遠的,兵丁四散逃開,留下一大片的屍體。
就有一個滿面滄桑的中年人撲到身前,連忙打躬作揖:“敝人楊鐵心,家祖楊再興,這是小兒楊康,自幼不明身世,認賊作父,以爲自己是完顏家的子弟。
還望這位少俠,念在他年幼無知的份上,饒他一命。”
來者當然是楊鐵心。
他的身上臉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鞭痕,身上還有兵刃傷痕,正在汩汩冒着血水。
身邊跟着一個眼睛哭得紅腫的俏麗少女,正眼神複雜萬分的看着華衣青年。
更遠處,有一個滿身貴氣,身着貂裘的溫柔婦人,正哀哀哭着,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一個勁的叫着“康兒康兒。”
楊林一陣頭疼。
對楊康這傢伙,他的確是很看不上,如果先前隨手殺了也就殺了。
可是,現在當着人家的親爹親媽,還要強行痛下辣手,可不是什麼好路數。
楊鐵心十餘年奔波勞苦,就想尋回妻兒。
包惜弱在王府這麼多年,一直未改初心,的確是可歌可泣,如果當着他們的面殺了他們的寶貝兒子。
楊林就不知道,這兩人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更何況,這兩人身邊還有一個穆念慈。
這妹子也不是知是傻了,還是呆了,這時候就一腔芳心繫在了楊康的身上。
而且,都不理會對方到底是不是心術不正,又是不是在騙自己身子。
癡傻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原來是楊再興將軍後人,那更是不能輕饒了。”
楊林冷然道。
“想當初,楊再興將軍,領三百騎,直闖金兵十萬大軍,殺得金兀朮不敢直面其鋒。
最後馬陷小商河,死在亂箭之下。
其人武勇蓋世,英烈長存……
他若是知道,有這麼一個認賊作父,心地歹毒的子孫,恐怕會親自從地下爬出來,把這小子一把掐死。”
楊林一把揪起華衣青年,問道:“我是該叫你小王爺完顏康呢,還是該叫你楊康?
你明知他是你父親,竟然還折辱他,差點殺掉他,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捨不得金國王府的榮華富貴?”
“要殺要剮請便,隨便來個人就說是我爹,你說好不好笑?”
楊康倒是硬氣,其實也是在解釋。
他其實是一個聰明人,知道這時候就算是求饒,也改不了對方的觀感,反倒不如表現得硬骨頭一點,還可能得到欣賞。
“好,我最喜歡硬骨頭了。”
楊林突然就笑了。
“玉陽子真人是你師叔,靈智上人用毒掌偷襲,你竟然還把治傷的藥材全都收集其來,可謂不敬師長,心地歹毒,我沒說錯吧?”
也不等楊康分辯。
楊林繼續說道:“你身爲大宋忠良楊再興後人,結果卻不思報國,反而貪戀榮華,連親身父親都不認了,這是叛徒,當千刀萬剮,知道嗎?”
“當然,你也可以不認你是楊家子孫,那你就是金國小王子……
那更好辦,宋金兩國血海深仇,靖康之恥猶未洗涮,你說,我會不會放過你這個敵國王子呢?”
他說到這裡,轉頭看向楊鐵心、包惜弱,看到他們眼裡的哀求和痛苦,笑道:“看在你們這些年不容易的份上,也看在我師父曾經給楊康求過情的面子上,就饒他一次。”
幾人面上齊齊露出喜色。
就算是楊康,此時也是暗暗鬆了一口長氣,額上汗珠滾落。
“不過,我信不過他的人品……
人說三歲看老,這已經十八歲了,思想也差不多定型。
他就是一個叛徒,而且,對完顏洪烈十分親近,更是捨不得金國的富貴。
所以,爲了免得你們二位以後爲難,我就幫他一把。”
話音一落。
楊林眉間閃過一絲冷色。
嘭……
一掌印在楊康的丹田。
內力如潮般涌上四肢百骸。
楊康發出慘叫嘶吼,擡起頭來,已是面色淒厲如鬼。
“你,你廢掉了我的武功。”
“嘿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以後能提起一桶水,都算我手藝不到家。”
他知道,楊康不但學了全真教的內功和劍法,還跟着梅超風學了九陰真經下卷的九陰白骨爪、摧心掌等陰毒武功。
就這麼輕輕鬆鬆的放過的話,以後還不知道弄出什麼樣的波折來。
現在,雖然礙於種種關係,不好直接殺了他,卻也要廢了他的武功,讓他從此就是一個延綿病榻的廢人。
而且,楊林自信自己的手法。
以周天圓滿和宗師境界的國術功夫,用出奇異的震盪力量,把對方的細微經脈全都震散震裂。
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何人,能夠治好楊康,讓他重修武術。
看着重重鬆了一口氣的楊鐵心夫婦,還有那終於放下心來的穆念慈,楊林暗暗嘆了一口氣。
就這樣吧。
“好好的跟着父母,過一些平常的日子。
不要怪我心狠……在我這裡,做錯了事,終歸要付出代價,沒什麼一笑而過的道理。”
楊林說完這句話,就不再去理會楊家一家人。
現在金兵四散,城內一團大亂,想必也不會再有人來捉拿他們。
倒是先前,楊林聽到另外一聲康兒,從四散的人羣之中,隱隱傳出。
那聲音渾厚低沉,暗含關切。
不用問了,肯定是完顏洪烈。
打蛇打到死,送佛送上天。
楊林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收手。
來都來了,怎麼也得取下這位金國最有志向的王爺頭顱,今夜之行纔算圓滿。
他身形沖天而起,眼神閃動間,就看到了一道黑影提着一個人。
跳躍如同閃電,在街道屋宇之間,飛騰而去。
那身影速度之快,動作之矯健,竟是生平未見。
看那身形氣度,不知超出了全真七子多少倍。
“我就說了,完顏洪烈身邊怎麼可能沒有真正的高手?
原來是隱在暗中保護着,難怪他,一直活着,一直沒被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