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

過了悶熱的夏天,天氣漸漸有些轉涼,王府裡也還是一如從前忙碌,不過自從世子妃家的展兒不再黏人之後也經常跟孩子們在一起玩,世子妃終於騰開了手,我就立馬與二嫂商量讓世子妃重新上手掌管內務,我本打算抽身,卻不曾想二嫂讓我協助世子妃,自己想偷懶,果然以前世子妃說的沒錯,二嫂也是不喜內務之人,但好在世子妃以長時間久不打理內務生疏了爲由,二嫂答應過了年關以後再全部交與世子妃和我。

這天府裡沒什麼太多事,我與趙士程商量去看看大長公主,畢竟從我嫁過來以後只登門了一次,還是匆匆而過,趙士程那些年沒少在府上叨擾她,算來也算是趙士程至親的人吧,忙碌了幾個月終於想起很久沒去看她老人家了。

我一直跟趙士程打聽大長公主的喜好,好給她準備禮物,趙士程在我身邊一一列舉,我經過千挑萬選終於選好了,和趙士程一道去往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見了我和趙士程歡歡喜喜的將我們看了個遍,直說儀王府沒有苛待你們,要是過的不好就去找儀王府算賬。

趙士程拿過禮物遞給長公主身邊的丫頭“姑祖母,你看這是你侄孫媳婦爲你挑的禮物,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大長公主笑得合不攏嘴“你們只要常來府上就行,以後不必帶什麼禮物了,太麻煩,不管你們送什麼我都喜歡。”

我拿出從清和齋買的糕點遞給她“姑祖母,這是清和齋的糕點,味道不錯,您嘗一塊。”

大長公主接過糕點輕輕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錯,好吃。”

“姑祖母喜歡的話,以後我常給您帶。”我恭敬的說。

“嗯,好好好,你跟程兒都是好孩子。”大長公主是打心眼裡高興。“走,帶你們上花園裡轉轉”。

我和趙士程攙扶着大長公主,來到公主府的花園之中,與我前幾次來的時候景象有些不同,這次一株海棠開了花,火紅火紅的,漂亮極了,在風中搖擺,好似一團火焰。

另一邊不同花色的菊花也競相綻放,一朵朵高傲的站立着,頗有些傲立風霜的姿態。果然大長公主府上的花花草草就是不一樣,如今還不到深秋,菊花就已綻放,讓着公主府裡增添了不少風景。

大長公主有些累了,我們就扶着她回去了,坐在那裡聽她說起趙士程小時候的事情,我聽的津津有味。

“你不知道程兒小時候有多皮,每次教書的先生都會來告狀,他背不下來文章,有孩子笑他就跟其他孩子打架,他要是在我府上住着,幹了錯事就會溜到濮王府或儀王府,如果在兩家王府住,就會到我這裡躲起來,慢慢長大了,再想看他調皮,卻長成大人穩重多了。”大長公主看着趙士程慈愛的笑。

“原來你小時候是這樣的,還打架,聽起來不像你能幹的事情。”我低聲與趙士程說。

“哼,男孩子誰小時候不皮啊,總不能像大姑娘一樣每天在家繡花吧!”趙士程有些鄙視我。

“程兒啊,如今娶了媳婦,就要好好過日子,聽說你在幫你二哥打理產業?”長公主突然問起趙士程。

“成親之前二哥已經開始教我管事兒了,成親之後二哥就把府裡一半的產業交給我打理。如今我也能自食其力了,姑祖母還請放心。”趙士程畢恭畢敬。

“你們兄弟能和睦相處,互相幫忙,我想你爹孃泉下有知也是該欣慰的。”長公主看着趙士程有些感慨。

“只是爹孃福薄,沒能看着我們兄弟個個成家,我們也沒來得及孝敬他們。”趙士程忽然有些悲傷,我感覺的到。

我忍不住握緊他的手,想讓他感覺到一絲溫暖,可我忘了我長年體寒,手是冰涼的,但是他感覺到我握緊他的手,立馬恢復了原本的神情,對我說沒關係,一會就好,別擔心。我還是有些憂心的望着他,讓他知道我一直在他身邊。

又陪着大長公主嘮了一會兒,大長公主看着我們夫妻二人,一定要留了飯再走,我們推辭不過,只能讓人回去告訴儀王府我們留在大長公主府用膳了。

原本我以爲大長公主年齡大了,牙口不好,滿桌定會是素的,不曾想大半都是葷菜,都是趙士程愛吃的,不論多久,長公主都記着他的喜好。

“來,程兒多吃點。”大長公主用她那有些顫抖的手給趙士程夾着菜,趙士程立馬把碗筷移近了些,接住大長公主的菜。

“婉丫頭,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你想吃什麼就自己夾,別客氣。”大長公主停下筷子對我說。

“姑祖母安心用飯,我自己來。”我說道。

一頓飯中我細嚼慢嚥,看着趙士程大口大口的吃飯,我還是挺開心的,我很久沒見他吃的這麼香了,果然還是王府的廚子還是不如公主府的。

用完了膳,又坐了會兒,看到大長公主有些乏了,我跟趙士程就送大長公主離開,我們也出了府。

“是回府還是在外面逛逛?”他問我。

“嗯,都好”我回答他。

“那就先上馬車上,你休息會兒,到了集市我叫你。”趙士程略有所思。

我輕輕答了聲,上了馬車,趴在他的膝蓋上睡着了,不知馬車晃了多久,我感覺趴着有些不舒服,於是睜開了眼。

“你醒了?”他看着我輕聲說道。

“嗯,胳膊麻了。”我皺着眉頭。

“明明靠着我睡多舒服,你要趴在我腿上睡。”他有些無奈的說着手不停的給我按摩着胳膊。

“既然今天出來了,不如去濮王府走一趟,好久也沒回濮王府了。”趙士程擡頭望了望外面的人羣。

“也好,畢竟咱們是在濮王府成的親,不能把濮王府給忘了,那就走吧。”我欣然同意。

“唉,慢着,咱們下去走走吧,順便給那幾個小傢伙買點吃的。”趙士程搶先說道。

趙士程在小商販手裡買了幾串糖葫蘆,然後給包上,“府裡的幾個小丫頭喜歡吃。”他看到我那不解的眼神特意跟我解釋。“你吃嗎?”他拿出一串遞到我的手裡。我拿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關鍵是我沒說想吃啊,這是那我當小姑娘嗎?

最終看着那鮮豔欲滴的糖葫蘆,我還是沒忍住咬了一口,我皺起了眉頭“嗯,好酸。”牙都快酸倒了,我看着他偷樂的表情,把剩下的塞進他的嘴裡,讓你笑,讓你也嚐嚐這味道,誰知他竟然高興的全部吃掉,沒露出一絲痛苦表情。

“你怎麼會沒事?”我有些驚訝的問他。

“你恰好吃到那個酸的罷了,我吃的都是甜的。”他一臉明媚的笑。

我怎麼那麼不相信他說的話,算了這人看着老實,有時候卻也狡猾的狠。

我們一路走走停停,買了不少東西,終於覺得差不多了,找到馬車,去往濮王府。

由於我們沒跟濮王府說我們要回來,所以他們見到我們的第一反應是儀王府對你們不好,所以你們是回來了嗎。

“沒有,二哥二嫂都挺好,我們只是想你們了,回來看看。”我立馬反駁道。天,這要是不解釋清楚,這幾位爺不去拆了儀王府纔怪。

“真的是想我們了特意回來看看的嗎?”面對濮王質問的眼神我是有些心虛的,因爲來濮王府也是我們臨時決定的。

“上午我們去看姑祖母,這不下午準備回的時候來看看你們,喏,這還有給孩子們買的東西呢,你們就不打算讓我們進府,這樣的話,我們就走了啊。”趙士程挑了挑眉,攔着我的腰準備走。

“誰准許你走了,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裡?還不快進去。”濮王覺得沒面子,高聲說道。

趙士程拉着我進了府,把孩子們都叫了過來,將買的東西分了分。

“十一叔,你什麼時候和小嬸嬸回來住呀?我想讓你帶我一起去捉魚。”五房的孩子一臉天真的問趙士程。

“想去捉魚呀,過幾天我帶你去。”趙士程看着他說。

“去,孩子都讓你帶壞了,整天只知道掏鳥捉魚,別帶壞我們家孩子。”五哥一把拂開趙士程的手。

“什麼叫我教壞的,你以前不也一樣,還說我。”趙士程有些不服氣。

“你要是再說,我就把弟妹留在濮王府,你一個人回儀王府呆着去。”五哥放下了狠話。

聽到有人點我的名字,我怎麼無緣無故捲進他們兄弟的鬥嘴之中去了,算了這是他們兄弟的相處方式,我還是保持沉默吧,不多餘說話,只是笑了笑,牽起趙士程的手,我想告訴他的是他在哪兒我在哪兒,如同當初成親之後兩家王府問的問題的答案是一樣的,不論多久都不會變。

他們兄弟在一起貧嘴,各位嫂嫂們卻是在關心我在儀王府過的可好,聽到我過的好,嫂嫂們也是紛紛點頭,讓我心裡暖暖的,被人關心的感覺讓人特別感動,她們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而不是笑裡藏刀的傷人,我看了一眼趙士程,我終於是嫁對人了,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家人都接納我的過去,甚至我的缺點。

華燈初上,我與趙士程終於往儀王府回去了,看着外面一對老夫婦,我想象着與趙士程一起變老的情景,覺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