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雲峰到萬劍山,不過四十多裡地,而這四十多裡地中的小道和林中擠壓着十萬人。衆人飛躍,一個不落一個,就好像遷徙的野牛羣,黑壓壓的,奔跑速度極快。
看着那擁擠亂竄的人羣,沈峰眉頭一動,雙手各拉着成夢陽和馮彩玉的一隻手腕,腳下一點,運轉氣勁,少畢式瞬間施展。
沈峰本就是接近半步先天中期的武者,在這羣人當中,實力也在前五百名以內,自身速度本來就不慢,再加上身法秘技的施展,不過腳下一點,就三四十米過去。而成夢陽和馮彩玉則瞪大了眼睛,兩人感覺有幾次差一點就撞上了身邊的其他武者,卻在沈峰的帶領下,險險避開。
兩人之中,成夢陽的感觸自然最深,當初才見沈峰的時候,對方實力也不比自己強多少。可以後面幾次見面,對方卻是一次比一次強。不過還好,成夢陽也沒什麼爭勝之心,最多心中好奇,此刻感受着周圍的呼嘯之聲,漸漸放開心神,隨着沈峰的牽引,飛速向萬劍山之下竄去。
四十多裡,沈峰一路飛竄,再加上週圍人的阻擋,也花了一個小時。而當他到達山腳之下的時候,仰望着眼前的大山之上,似乎已經有幾百人開始往上攀登。
“兄弟。你自己上去吧。我就是來玩玩,能遇見什麼寶劍也都是自己運氣。”成夢陽收回手腕,口中輕笑。一旁的馮彩玉也點頭道:“風先生。你自己上去吧。要是能夠到達山巔,讓神兵利器自動認主,到時候成爲蜀山長老親傳弟子,想來,你的願望也不是不可能實現。”
願望。馮彩玉所說的願望自然是救活白玉清。沈峰一聽,暗自點頭,看了一眼馮彩玉又對成夢陽交代道:“馮姑娘打算入峨眉,一會你便於她同行一起找劍,也互相有個照應。回頭你找到寶劍,便在這山下等我,我找你還有其他事。”
“其他事?”成夢陽愣了一下,也沒急於問,又轉身看向馮彩玉道:“馮姑娘。你這入了峨眉,到時候要嫁人可就難了。”
“我又沒打算嫁人。就算嫁人也沒打算嫁你。你着急個什麼勁。”馮彩玉扁着嘴,又對沈峰催促道:“風先生。我這裡沒關係。你還是儘快上山吧。不過上山也要小心一點,雖然這裡不能殺人,但是也有人暗地裡下絆子,到時候有人爲難你,你便直接將他踢下山便好,只要不死,沒人會找你。”
還有這規矩?沈峰眼神一動,點了點頭,也不多說,直接一轉身,腳下飛踏而去。少畢式來自於四象拳秘技古籍之中,屬於地級中品秘技,四象拳在那先天秘境裡面也極有名氣,甚至外界傳言,湊齊四象拳二十八星宿秘技,可以融合其中功法,成就天級極品秘技,有撼動天地之威。沈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這少畢式的確比起其他人的身法秘技要強上許多,沈峰不過幾次起落,踏到樹梢之上,便來到萬劍山之上。而這萬劍山遠看卻是沒什麼,當人身在其境卻是發現,這一作方圓數百里高萬丈的大山之上到處都是劍,而這些劍多半看上去年頭也不小,絕大多數已經鏽跡斑斑,或者被污泥沾染看不清原來的樣貌。
沈峰掃視四周,雖然這些劍都插在山石之上,卻正如那名蜀山上的劍修中年男子所說,皆是凡品。只是看了一眼,沈峰便不再停留,踏着峰石,飛速往上攀飛。
蜀山雖然人不多,卻屬於四大門派第一門派,裡面傳承極其厲害。再加上當年天時地利人和,積累了不少靈丹妙藥,所以沈峰這一次所追尋的便是那萬劍山萬劍之巔的神兵利器,只有讓神兵利器自動認主,纔有可能像馮彩玉所說的那樣實現自己的願望,求得地級中品靈丹。
不管如何,沈峰已經決定了,這蜀山一定要進,爲了白玉清,計算千難萬險他也不會有絲毫退縮。
萬劍山初上,坡度並不大,和正常山峰以上,作爲一名半步先天的武者,沈峰運轉氣勁,只在林中飛竄,迅速向那萬劍山上的萬劍鋒靠近。那是一座筆直如劍的山峰,山壁之上插滿了斑濁的寶劍,遙遙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沈峰不過半個小時,就來到了峰前,而他向上看去,只見已經有幾個人影往上飛竄。
噠!
沈峰身旁響起了一個腳步聲,轉眼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青色武服的長髮男子眼神冷漠,只是輕輕瞥了沈峰一眼,腳下一點,化作一道虛影,直竄而上。
“速度好快!”沈峰眼中心驚,剛纔那人也不過半步先天中期修爲,可是速度卻是沈峰的兩倍都不止。這已經遠遠超過了沈峰的認知範圍,就連當初孫銘伯和他對戰之時,也沒有如此的速度。沈峰心中記住了對方的樣子,也沒多去想,腳下一踏,隨即也跟了上去。
剛纔那人的身法速度給了沈峰極大的壓力,此刻他也知道縱然他氣運一直都不錯,也不代表別人氣運就差。至少剛纔那名男子的傳承看似極爲厲害,身法秘技如果告訴沈峰是天級下品,或許他也不會有絲毫懷疑。沈峰飛速之上,只用腳一點,便能踏上個十多米,再加上自身氣勁充足,此時沈峰憑藉心中一股執念,沒有絲毫放鬆,不過眨眼間就已經竄上去好幾百米。此刻,沈峰看了一下山下如蝗蟲般竄動的人,再望山一看那已經沒入雲霄的萬劍鋒,心中才體會到,這座山到底有多高。而看似簡簡單單得爬一座山,要想到達山巔,卻未必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
“上!”沈峰深吸一口氣,雙眼爆瞪,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和山下的人拉開距離,身邊的人越是少,自身受到的阻礙便是越少,拿定主意,沈峰便不再有絲毫停留,直入山巔。而那萬劍鋒之上的人,似乎和沈峰想法一樣,一個個飛竄,你追我趕,遙遙望去,就好像螞蟻上樹一般。
……
蜀山,天劍鋒。
天劍鋒乃蜀山主峰,那天劍大殿之前,一把高達數百米的金色巨劍插於地面,直入雲海。而金色巨劍劍身之上篆刻着兩個字。
“蜀山!”
這“蜀山”二字卻不像由工匠雕琢,而是好像由利劍劈砍出一般,篆刻之處極爲光滑,一絲凹凸不平的印跡都沒有。
此刻,巨劍之上,站着一位身穿青衫、頭髮雪白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迎風站在劍柄與劍身的交界之處,鬢角鬚髮隨風而動,面容冷峻,靜靜得看着那遠處的萬劍鋒,眼神中透着一絲暖意。
呼!
一道勁風襲來,那巨劍之下落下一名中年男子。這人正是剛纔在亭雲峰上指揮衆人前往萬劍山之人。中年男子一落地,仰望了一眼站在巨劍之上的頭髮雪白的冷峻男子,恭敬行禮道:“師尊。入門考覈已經開始!”
“上來吧!”站在巨劍之上的頭髮雪白的冷峻男子聲音清澈,只是手一招。站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便自動浮起,落在了冷峻男子的身旁。冷峻男子看了一眼身旁弟子,輕輕笑道:“你師尊我二十歲入蜀山之門。算上入門那一次,眼前之境也不過見過十次而已。現在人越是老了,卻也老是想着當年之事。”
二十歲入門,此景見過十次。眼前面貌冷峻,頭髮雪白的中年男子便是今年已經兩百歲,也就是這蜀山之巔真正的主人。當今蜀山派掌門凌天痕。
凌天痕遙望着遠處山巔,想他二十歲成爲蜀山外室弟子,歷盡九死一生成爲內室弟子。當初,在那一輩弟子當中,他的資質不是最好的,實力也不是最強的。而到最後,他卻站在蜀山天劍鋒之上,俯視先天秘境萬川,成爲蜀山之主,也可以說是這先天秘境之主,不得不說,這兩百年來他經歷的實在是太多了。生死離別,爾虞我詐,同門相殘,這些他都見過,而沒當蜀山招收門徒之時,他才如此心靜,想起當年之事,滿臉笑意。
“師尊!”一旁的中年男子恭敬笑道:“你已經六十年沒收過弟子了。這次要不要給我收一個小師弟!”
收弟子?凌天痕輕動眉頭,看向了身旁的中年男子,搖頭輕笑道:“算了。爲師一心只求天道,無心教導弟子。就你們這幾個,這些年何嘗不是自己摸索,才踏入先天尊者之列。提到此事,爲師心中也有愧疚,既然如此,可比再自尋愧疚!”
“師尊何出此言。如若不是師尊交代,我等三人,又怎麼可能踏入尊者之列。”一旁中年男子,再次恭敬回道。
凌天痕自問,在授業方面,自己的確不如何在行。不過自己門下三個弟子卻是資質聰慧之人,每次有所瓶頸之時,只要稍加指點,便有極大突破。這也是讓凌天痕欣慰的地方,至少在他之下,蜀山也不算沒有可傳之人。凌天痕再次遙遙看了一眼萬劍鋒,直視那領先幾人,最終輕嘆搖頭,一轉身,便踏入了天劍大殿之內。
“看來在師尊眼中。這一次的確沒什麼好苗子。”依舊站在巨劍之上的中年男子也隨之搖頭,越下巨劍,向天劍大殿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