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皇俊秀的眉峰擰作一團,摟着她的雙臂微微加重了幾分力量,語氣低沉慍怒道,“蠢女人!你難道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
牽起一抹了然的微笑,她擡眸,對上一雙如星似鑽的眼眸,骨子裡愈發執拗,“沐皇,謝謝你的提醒。可是,我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要是足夠幸運,救畢生好友脫離險境,一條爛命又何足掛齒呢?”
雪瞳輕笑道,眼角深處的落寞與不甘直挺挺地倒映在沐皇慍怒的眸子。
然,還不待他發怒。就見懷中的女人一臉愧疚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對不起啊,是我害得你反噬。可是,總不能讓你娶一個如此短命的女人吧。”雪瞳有些虧欠地看着沐皇,要不是她導致契約失敗,由沐皇獨自一人承受反噬,也不會……
“蠢女人!”沐皇暴躁地將雪瞳塞進懷裡,咒怒道。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啊,他可是閻王!
他若要她生,誰敢取她命?
“開始吧。”沐皇擡眸,犀利霸道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孟小丫,淡淡地開口。
“好。”見此,孟小丫牽起一抹勾魂妖媚的微笑,玉臂輕揮,檔案室的門口出現了一道詭異的青色門楣。
不待雪瞳反應,沐皇便帶着她一擁而入。
光華璀璨的強光之後,她才勉強睜開眼睛。
入眼是龍飛鳳舞的“青巖大學”四個大字,孔武有力,霸氣橫生,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高聳巍峨的樓層,粉妝玉砌的牆壁,錯落有致的鬱金香格外燦爛。
少男少女嬉鬧成羣地涌入校門,一副氣宇軒昂的恢宏模樣。
哪裡有絲毫破敗陰森,冷清寂寥的模樣。
“這,這是?”雪瞳訝異,難道她看到的是,青巖大學的曾經?
“這是曾經的倒影,只不過,”沐皇看向她,清冷的眸子慎重萬分道,“一旦進入夢魘,便會困於其中。畫地爲牢,而你,也會成爲牢籠的一部分。”
她震驚地看向沐皇,顯然沒料到,這個相識未久的男人居然肯陪自己一同涉險。
一顆心在倍感感激的同時,再次蕩起莫名瀲灩。
……
“啊!”尖銳聲陡然掀起,人羣一瞬間變得格外擁堵,更多的學生也逐漸涌向教學主樓。
雪瞳和沐皇對視一眼,心裡泛起一絲不安,她記得,孟小丫說過,曾經楊雲就是自教學主樓縱越而下,還寫下令人膽寒的七個大字。
“我不會放過你們!”
爲了印證自己的猜想,雪瞳拉着沐皇也隨人流奔赴主樓。
此刻,人羣早已將事發地圍的裡三層外三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得以看清全貌。
紅裙血煉,屍肉模糊,腦漿迸飛,淒厲震撼,眼前的女孩兒直挺挺地躺在血泊裡,身子條件反射得顫抖,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撫摸小腹,雙目逐漸變得渙散。
“噎……”雪瞳第一次見如此腦漿崩裂,血肉橫飛的場景,一時間忍不住乾嘔起來。
“呀,誰啊,誰啊,是誰跳樓了?”不斷有好事人涌近。
“呵,除了那個大四的楊雲,還能有誰。”有人鄙棄地嘲諷道。
“楊雲?誰啊……”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楊雲這個名字。
“楊雲你都不知道?”錯愕之後,那人口氣便更加不敬道,“楊雲也算是一屆系花,只可惜,紅顏禍水。據說她不僅勾搭老師的男朋友,爲了逃避校方處罰,居然還主動勾引校長!致使未婚先孕,鬼知道她肚子裡的孽種是誰的。”
“啊!TM的,居然這麼風騷?想當年老子苦苦追求她的時候,還以爲她是多麼清純莊重的女人,現在……呸!老子TM當時真的瞎了狗眼了!”旁聽的一位吊兒郎當的男生見狀,惡語相加,十分暢快道。
雪瞳皺眉,人死恩怨消。她沒想到這些將來爲人師表,登高講臺的莘莘學子,竟然對着死者遺體,大肆研討。
雪瞳憐憫悲涼地看着地上慘烈的一幕,眉頭一皺,這爲何和孟小丫口述的故事不符?
無巧不巧地,楊雲一雙死寂般的眸子緊緊地盯着雪瞳,隱約間似乎還泛着一抹陰冷的笑容。
“咦?你們看,這是什麼?”人羣中,突然有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
“我看看,這是什麼。”有人壯着膽子,上前一步,皺着眉頭,仔細打量,更是疑惑連連。
“這好像是一句話。”圍觀者議論道。
“什麼話?”衆人八卦道。
“怎麼可能,你從幾十米高空墜落,腦漿崩裂,屍骨無存,你還能在地上寫一句話?”有人冷冷發笑。
……
“仔細看看,這確實有點像是一句話哎。”也有些細心的女生疑惑開口。
“什麼話,我看看。”有人再次向前,一腳踢開楊雲血淋淋的軀體,一眼掃過去,他頓時心生髮涼。
死者身下,竟然是洋洋灑灑的七個大字,“我不會放過你們!”最後的驚歎號更是撥弄人心。
這,符合科學嗎?
人羣中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中,那名踩着屍體的同學仍心有餘悸地望向女屍。
女屍還是那具女屍。
只是,那雙死寂的眸子突然怨毒地看向衆人,嘴角似乎還殘留着一抹冷笑……
就連早有預備的雪瞳,對上那雙不甘怨毒的冷眸,也是不着痕跡地打了個冷顫,轉眸看向沐皇。
這才驚覺,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沐皇也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