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看似一片祥和,可暗裡卻是波濤洶涌,書秪雖然面上無太多變化,可經過這麼幾輪之後,衆位大臣都瞭解了書秪。原來他們的這位二殿下,是那種喜歡陰人的人,外表看似冷峻,對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可他卻是早就畫好了一個圈,等着別人進去自投羅網。
有這麼一位殿下,他們還要擔心什麼?太子殿下雖然有一手好的功夫,可壞就壞在他太過天真,太過單純,所以此次纔會這麼快便中了敵人的埋伏。全軍覆沒不說,連屍體也沒能找得到。這就是泗水的皇帝,慕容泉爲何重病在牀的原因所在。痛失愛兒已是一件非常痛心的事情,如今連屍都找不到,而且讓太子帶兵打仗又是自己所爲,試問一個愛子如命的人,又怎能扛得住。
書秪講完之後,曲着一根手指頭,在椅背上輕輕的拍打着,眼睛一一掃過衆人,看着這些大臣的神情。
突然他的眼神落在了一位年齡大概二十多歲的男子身上。那男子長得倒是頗有幾分姿色。濃眉大眼,鼻樑高挺,膚色較黑,但是又正好能體現出他的男人魅力。身材就更不用說了,高大挺拔,一看就是練武的樣子。
書秪記得他在說話時,衆位大臣都是低着頭想着什麼,或者跟着一頓附和,可他的兩眼卻一直盯着書秪。眼中並沒有多少害怕的神色,但是眼中的正義之色倒是多少有些體現。()
書秪暗中觀察者,卻現此人單獨站在一方,好像與朝中的另外一些大臣和不來一般。年紀不算小,但是在這朝中卻絕對能算個晚輩,他不趨炎附勢,同流合污,難怪會被排斥。
書秪在心裡暗暗打量良久之後,覺得也許這大殿之上還有個把有用之才,想到此書秪便又話了。
“衆位大臣,今日本王既然回來了,便要做出幾件有意義的事情,當然咱不能空口說說。”
書秪一說完,眼神立馬掃向衆人,衆人皆是低着腦袋一副趨炎附勢的嘴臉。書秪直接掃過衆人,眼神瞟向了後面的那位。只見他雖然臉上並無多大的反應,可也沒說什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臣等一定鼎力支持殿下,把入侵的大食國那**人驅除出境。”
一個個倒是表現得夠有氣勢,像是這大殿之上就是戰場上一般,只不過估計這等懦弱的老頭,上了戰場,敵人還沒開打,他們必會先倒下了。
書秪終於向衆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朝衆臣微微點了點頭。以前就有說過,書秪是很少笑的,因爲他一笑,不論男女老少,定會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呆上那麼幾分鐘,這次亦不例外。衆臣剛剛說完,書秪便出這種微笑,那結果便是他們都忘記了把自己的嘴巴給合上。仍是剛纔說話的那副嘴型,張着嘴,定在了那裡。而書秪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繼續着他的微笑,可當他的眼神掃過那位時,那位除了稍稍一愣,倒沒多大變化。
書秪心裡這會便更有底了,心想應該沒看錯人。
書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衆位大臣走去,清雅的聲音如泉水一般自他嘴中緩緩溢出來,甜到了衆位大臣的骨子裡。
“方纔衆位都在誇本王,都在稱讚本王之時,有一位人,卻是一臉的不屑,望向本王的眼神更是充滿不齒。本王雖然初來乍道,很少管理這朝中之事,但是本王自認不會拿一國的興衰與百姓的安危來玩耍。”
聽書秪這麼一說,那些大臣無一不是一片譁然,瞪着他們那雙自認爲是正義的雙眼,朝身旁的人滴溜溜的一陣亂看。讓書秪覺得剛纔他們那麼齊心合力的奉承他,都是一種幻覺,因爲此刻的衆臣更像是一盤散沙。
衆臣前後變化如此之快,,只是現在他想讓那個人自動站出來而已,可書秪說的這麼明白了,他卻仍是待在人羣中,雖然有些鶴立雞羣,卻是不站出來。
書秪一方面考慮到他可能是在試探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而一方面可能是因爲他並不想與這幫人一同共事。
哎!又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不過心高氣傲要是有真本事,傲就傲吧。
書秪索性走至衆位大人的身邊,朝衆人微微點頭,衆大臣見到書秪如此,皆停下懷疑別人的舉動,低垂着腦袋,雙手放於胸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人羣中也霎時安靜了下來,書秪一路過去,衆人皆是這般,當走至比較末尾處,走至那位官員的身前時,他並沒像衆人一般的低頭哈腰,倒是站直着一個背,有些木然的望着書秪。
這種時候,按道理,書秪應該勃然大怒,大罵他不尊重他,不懂得禮節,而實際上,書秪確實也這麼做了,只是把勃然大怒以及大罵,改成了輕聲細語的責問。
“這位大人,見到本王此種神態不說,起碼的禮節也不知麼?”
書秪冰冷着一張臉,一旁的那些官員一副看戲的神態,平素這位大人肯定就不太合羣,又不喜歡趨炎附勢,身邊應該是沒有多少人願與他共事,如此看來,今天倒是正合那些官員的意。
那位身材高大的大人,朝書秪望了一眼,仍是那副高傲的神態,雙手抱於胸前,朝書秪微微施了一禮。
“下官不才,不懂得如何取悅殿下,還望殿下您大人大量,不跟下官一般見識。”
雖然是在道歉,應該說是在請求書秪的原諒,可這語氣生硬,沒有半點誠意不說,那些話,又哪裡像是在請罪?
衆人中又有一些挑撥離間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了,當然矛頭都是直指那位大人。
“哦?這裡犯了事倒是可以請罪,但是本王得知若是在軍營之中犯了事,必定要軍法處置,不知將軍方纔那種藐視本王,對本王不敬的舉措,該是何種罪名?”
書秪明裡是在責怪那位大人,可暗地裡卻已經說明了,他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乃軍隊中的一員,或者說起碼曾經是軍隊中的一員,要不然也不會把軍法一說給搬出來。
“什麼?”
那位大人先是一愣,再次望向書秪時,書秪一臉平靜的望着他,可眼中卻透露出不少的堅定。
“下官司馬琪方纔口出狂言,出言不遜有辱殿下,請殿下重重責罰。”
司馬琪說完,就準備往地上跪去,卻被書秪一把拉住,雙手一用力,雙目對視間,兩人皆看到了雙方眼中那難得一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