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跳,慌忙追到窗戶邊去看,就看到一個人影正站在窗外的路口處回頭朝我看了過來,然後自然地轉身,順着路往前走了。
我怔了一下,這人穿着一身黑衣,不像是寨子裡的人,他半夜潛入我房間裡幹什麼?
我猶豫了一瞬,慌忙跑回門外,穿上溼漉漉的衣服,又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讓我意外的是那個黑影並沒有走遠,壓根就不像是一個剛剛潛入我房間被發現的人,優哉遊哉的走着邊走還邊回頭看。
直到看到我追過來了這才加快了腳步,我也慌忙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
那個黑影走得不快不慢,始終沒把我甩掉,卻也不讓我追上他,就這麼和我保持着六七米的距離,吊着我往前追。
我追了一截後就發現了不對勁,這人似乎根本不是在逃跑,而是想要引我去某個地方?
而且這一路跟下來我發現這人似乎對寨裡的地形和路線都很熟悉,走得輕車熟路,我很快就被他帶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在我心裡擔憂着他到底要引我去什麼地方的時候,卻忽然發現我又莫名其妙的來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地方。
那個黑影在一個轉角處消失了,我追過去後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蹤跡。
看來他想要引我來的目的地到了?
我對寨裡不熟悉,總是覺得這地方眼熟,我好像來過,但天黑以後的寨子和白天像是兩個地方似的,我始終沒能想起來這兒到底是哪兒。
直到我摸索着又走過一排竹樓轉過轉角後,終於看到來了一個我認識的建築,是那個二層的小木樓。
怎麼會是這裡?
我怔了一下,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走到了白天來過的這棟木樓前。
寨子裡到了晚上每隔一段路都會在路邊或者房屋上立一根火把以供照明,唯獨這棟木樓周圍什麼也沒有,整個木樓黑壓壓的像是一個剪影,看着讓人有些壓抑的感覺。
我稍稍湊近了一些,這才發現木樓的大門居然是打開的,裡面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像是一個要把人吞噬的深淵。
我有些心神不寧的靠了上去,來到門口便站住了腳步,沒敢直接進去,而是豎着耳朵去聽裡面的動靜。
然而這周圍一片死寂,我甚至有種寨子是空的沒有一個人的錯覺,心裡越發有些毛了起來。
就在我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的時候,我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一絲輕微的響動,我渾身一僵就要回頭,卻感覺到後背一沉,我整個人一個踉蹌就衝進了木樓裡。
我剛站穩身形,一回頭正好看到那對木門關上,同時門外傳來了上鎖的聲音,我心裡一急慌忙衝了過去,卻發現門已經打不開了。
有人把我引到這裡,然後把我推了進來鎖上了門!
我後背一涼,整個人都被一種不安和緊張的情緒所籠罩了,心裡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我在門口僵了一會兒,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打開那扇木門,不得不放棄了掙扎,從口袋裡掏出那串隨身攜帶的鎮陰鈴,慢慢摸索着往屋內走。
我記得最裡面的牆邊有一張供桌,桌上放着蠟燭和火柴。
現在屋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我想先把蠟燭點上再說。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黑暗籠罩中,我連對時間和空間的感官都出現了問題。
總感覺自己已經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很久,卻還沒摸到最裡面的那面牆和供桌。
終於,在這種死寂的環境中摸索了不知道多久以後,我的腰腹撞到了一樣東西,我下意識的伸手一摸,知道自己撞到的應該就是供桌了。
我什麼也看不見,處在一片絕對的黑暗之中,只能憑藉着感覺用一雙手在桌面上慢慢摸索。
偏偏在這種時候我摸索了半天也沒能摸到一樣東西,不由得心裡越發急躁了起來。
供桌就那麼大的面積,上面放了香燭,香爐,火柴,應該很容易就能摸到其中一樣纔對,可我摸了半天,感覺桌面像是空的似的,居然什麼也沒有。
我身上的衣服都還是溼的就又出了一身汗,我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不死心的又重新摸了一遍。
奇怪的是這回我很快就摸到了香爐,好像是有人剛剛纔放上的似的,讓我第一次沒能摸到。
接着我又順着摸到了香爐兩邊的蠟燭,便按照白天的記憶去摸就在香爐面前不遠處的火柴。
然而這次我摸了半天,卻又找不到火柴了。
我心裡有些急,沒有火柴就沒法兒照明,我依然還是擺不脫黑暗的籠罩。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我一個激靈猛地回頭,舉起手中的鎮陰鈴就是一通搖晃。
一時間,沉寂的黑暗被一陣嘈雜的鈴聲給打破了,我感覺黑暗中到處的迴盪着鎮陰鈴的聲音。
與此同時,我聽到二樓又響起了那種詭異的“砰砰”聲,像是有人在奮力的錘着棺材板。
我心底發毛,慌了的在供桌上摸索着,卻忽然摸到了一樣有些柔軟的東西,觸感冰涼。
我怔了一下,忽然感覺到手中摸到的那個東西動了一下,接着我手心裡就多了一樣東西。
我心頭一跳,這才意識到我摸到的似乎是一隻手,怪叫一聲觸電似的縮回了手掌。
而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哦手裡似乎多了樣東西,似乎是一個紙盒子。
這是火柴!
摸了兩下後我就辨識出來了,手中應該是一盒火柴。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情緒,摸索着抽出一根火柴,劃燃後黑暗中終於出現了一團亮光,反倒讓我的眼睛有些不適應了。
我藉着火柴的亮光又重新回到供桌邊,邊去點桌上的蠟燭便緊張得不行。
這盒火柴剛剛是有一隻手塞到我手心裡的,也就是說,這間屋裡不僅只有我,還有另一個人…….或者其它東西……
我快速點燃了供桌上的兩根蠟燭,屋裡頓時亮了起來,那種被黑暗包圍的壓抑感也終於消退了下去。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正準備端起蠟燭四下查看一番卻一下子愣住了。
我這時候才發現,桌上原本是一紅一白的兩根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卻變成了兩根大紅的喜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