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羅裴傳旨,過程本來還順利,龍女接了旨意,纔有了湖面異相,對這次任務來說,就算是圓滿成功。
可偏偏當天晚上,星相出了問題,代表着鄭朝天子帝星出現偏移,這是何等大事?這還不算,又有一大一小兩顆星辰,逼近帝星原本位置,這星相一旦與現實聯繫到一起,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這可是有神有妖的世界,無論是看相,還是觀天,都是存在。
想到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可怕後果,趙總督勸了一句,就很快住口不說。
這是明哲保身,不想在這事上發表看法,不想摻和進去。
雖說星相偏移,十之八九不是羅裴傳旨的原因,但哪怕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是能抄家滅族的大禍。
羅裴也體諒趙總督的這態度,能勸一句,他就領情,朝着趙總督一拱手,又是一嘆,也沒說什麼。
二人就一前一後上了船。
因耳力過人,蘇子籍離得並不算近,就聽到了趙總督勸句。
二人的神情,也盡入蘇子籍的眼睛。
“看來,他們也懷疑,星相是與龍女有關了。”
“這件事也湊巧,才一冊封就有這星相,怕換誰都不會認爲只是巧合。”
“可要是真把這星相的事,與冊封龍女聯繫在一起,不說別人,怕羅裴這欽差就要有禍了。”
“就算有錯,皇帝不可能有錯,錯的自然是羅裴。”
羅裴說起來也倒黴。
當初來治水時,遇到的劉湛,看着是爲羅裴着想,實際上卻利用羅裴,險些就讓羅裴血祭失敗了。
而現在,再次來到了蟠龍湖,這次來給龍女傳旨,情況與當時其實已不同了,顯然更輕鬆,就是個換誰來都可以的差事。
結果就是這一個差事,竟就遇到了這樣一件詭異的事,硬生生從輕鬆變成了危機四伏、前路茫茫。
蘇子籍心裡嘆着,上了船。
並沒有跟着去酒樓,而留在了這艘船上岑如柏,見蘇子籍上來,也神情複雜的迎上來,壓低聲音:“公子可看到星相了?”
“自是見了。”蘇子籍看着這艘船立刻起航,在這種離着岸越來越遠的情況下,於秋風中站立,又擡頭望了一眼星空,對岑如柏說:“這次的事,對羅裴很不利。”
可惜野道人此時不在,在這裡,可以讓野道人看一看羅裴面相,看看是否已帶上死氣,由此便能判斷出這件事後續的影響。
“不過,與我卻是無礙。”
蘇子籍怔怔的想着,船上水手都是精選,雖在夜中,卻也起航,心中暗想:“就算是夜航不快,明天下午也必可回省。”
“總督也罷,羅裴也好,現在都心裡忐忑,總督還罷了,或受個處分就過去,羅裴卻責任不小。”
“我的身份特殊,這時趁機去討教,哪怕再不耐煩,怕也可以耐心傳授。”
“只是幾句,我就受益不淺。”
“至於干係,別人可以怕,我卻不怕,現在入了朝堂,讀書十九級,其實並無大用了,刷到二十級無非就是爲了升級。”
“而【爲政之道】纔是重中之重,升級了才能在朝堂如魚得水。”
“這姑且不說,眼前這星變,到底是不是和傳旨有關?”蘇子籍看見星相,開始時震驚,轉眼也不由尋思:“這裡面,是不是有一顆是我?可還有一顆又是誰?”
“龍女,以我讀的書看,不是,她非是人道中人。”
“這天機莫測啊!”
岸上,目送着欽差船隊漸漸離岸遠去,許多人都不出聲,知府臉色煞白,與陪着羅裴在四樓喝酒的官員對視一眼,都有了一種自己可能也逃不掉的預感。
什麼時星相變都可以,非要在今天剛冊封了新龍君後變了。
說這兩件事之間沒有聯繫,他們這些人也心中不信。
可二者有聯繫,不僅羅裴沒好果子吃,他們這些本地的官員,怕也要被京城皇宮裡那一位遷怒,以後想要再升遷怕都不容易。
只要一看到履歷是與蟠龍湖有關,就會讓皇帝想到星相出了問題這事。
“大家散了吧?”知府想着,無可奈何的嚥了口水,命着。
而官員和士紳巴不得這句話,聽了立刻鳥獸散。
“怎麼會這樣?”
人羣漸漸散去,唯曹易顏在幾個人保護下,沿着湖堤而行,見着四周無人,抓着欄杆,死死盯着星空問:“帝星偏移,多出一大一小兩星,難道二世而亡的預言是對?”
曹易顏又驚又喜,話說天下其實就是人心,人心思亂,天下就亂,人心思平,天下就安。
不管這星相是不是這意思,可有這星相,天下不少人就起了異心,這對他來說,是大利好。
“殿……公子說的是,或這就是天意。”
中年人也就是竇奉銘,擡頭亦望着星相,臉上同樣帶着不解。
這新升起的新星,有一顆其實是正常,畢竟他們打算着復國,雖曹易顏在龍宮權奪事件中受到了創,但並沒有傷到根本,只傷了元氣,這種情況下,有星升起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這怎麼又多了一顆星?兩顆新星,與代表着大鄭皇帝的帝星是分開,就證明,新一顆絕不是大鄭的皇室後裔。
“一個或是殿下,另一個又是誰?”
“難道是蘇子籍?”竇奉銘將腦海中能想到的人,都一一過了一遍。也曾想了,是不是蘇子籍,畢竟以面相論,王爺不說,官場能與曹易顏旗鼓相當,也就是這個蘇子籍了,但隨後就被竇奉銘給否掉了。
應該不是,蘇子籍乃大鄭太子的後裔,就算真的有一爭之力,也該體現在原本大鄭的帝星上,或是成帝星旁的伴星。
而不是現在這樣,遠離帝星,與一顆星一大一小離得這麼樣近。
“難道大魏還有皇室子弟流落在外,且有一爭之力?”竇奉銘一瞬間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但隨即又想,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可能,那就是或有大鄭開國皇帝一樣出身小吏的人,能在最後爭鋒而上,而且身份上可能與曹易顏有關,纔會捱得這樣近。
只是這些念頭,都在竇奉銘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看着曹易顏望着星空,一副驚喜的樣子,他嘴脣動了動,沒有開口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