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催促!”
“也是我最後機會。”
只一瞬間,蘇子籍就明悟了這點,幼龍繼續跌在地面,等着的是機會徹底的斷絕。
只有迎難而上,才能繼承權柄。
可怎麼樣駕御這個陌生的龍身?
“蟠龍心法!”只一起念,一股熟悉的力量涌現,幼龍血肉模糊的軀體,突然再次一動,頑強的離地飛出。
龍女的記憶告訴他,接下來就將迎來最後一道天雷,只要能成功抗下,渡劫就將成功。
“幸我及時回來,並進入到了龍女的軀體裡,若不然,之前雷劫都扛住了,最後一記卻沒抗住,這就是前功盡棄!”
因妖族之中,只有要成妖王時,纔會迎來真正雷劫,作人類,哪怕修煉蟠龍心法許久了,都到了第13級,接觸到妖怪數不勝數,可像眼下這樣,直面最後一記雷劫中的天雷,依舊是蘇子籍的第一次!
與之前遇到的種種雷都不同,這雷劫劈下最後一道雷,就像能炸開蒼穹一般恐怖,還未正面迎上,就聽到轟隆大響,看到了光芒耀眼。
只這一瞬間,就讓蘇子籍與龍女共同的這個軀體驟然失明,聽力也幾乎失去。
衝,不能停!
哪怕此刻不知自己身處何處,蘇子籍仍咬牙帶着軀體,繼續往上衝,凜冽的刺痛,順着頭部,快速蔓延下來。
全身都跟着麻木,沒了力氣。
“蟠龍心法!”蘇子籍咬牙,利用靈力一瞬間滋潤現在這具已千瘡百孔的龍軀,又向上騰飛了一瞬,這一次,它終於直面了最後一道天雷轟擊。
轟!
下方水族,連同曹易顏,都看到幼龍迎雷飛了上去,被天雷重重一擊,又落了下來。
“快,落地,接觸到地面!”
雖原本不知道,但曹易顏卻產生着明悟,眼見跌翻下去,肚皮快碰到地面,可不等曹易顏鬆一口氣,只聽“嗷”一聲,幼龍硬生生停住,浮在空中。
“姬君!”貝女看得清清楚楚,隨着雷散,幼龍頭頂的角瞬間生出,龍爪亦頃刻間長出。
張開嘴,一聲清朗卻彷彿在龍宮衆人耳畔響起的龍吟,帶着喜悅響徹。
一重重的雲環繞在龍爪,讓在空中游走幼龍,一下就多了一種神聖,彷彿一下子就遙遠得令衆人只能去仰望了。
“不!不!這不可能!”幼龍居然在最後一刻化龍,受到最大打擊的,就是曹易顏了。
“轟”他能感覺到原本被他吸取力量,正以着比吸取時更快也更可怕的速度,反流了過去。
他想要抵抗,結果驚駭發現,不僅僅之前吸取的力量正被奪取,甚至連自己體內本就屬於自己的力量與氣運,也在這一瞬間蠢蠢欲動。
只是一愣神,就有了起碼三分之一的力量跟着被反流過去。
“不!”
曹易顏不愧是多年殺戮同族來增長自己力量的大魏皇室後裔,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立刻露出一絲狠色,擡手一刀,朝着空中虛斬。
“噗”,這一刀下去,半空中,一卷聖旨在金光包裹下出現,原本懸浮着,這一刻卻仿若有了自己的靈智,轟一下朝着虛空一撞,破開了一個大洞。
曹易顏趁着龍宮衆妖沒反應過來,直接就跳入這個大洞,消失不見。
噗一聲,大洞快速癒合,而這破開大洞聖旨,呼地一下,無火自燃,瞬間就焚燒掉了。
而正在空中盤旋的幼龍身軀內,蘇子籍瞥見了一幕,若有所感:“前魏和龍宮的關係斷絕了。”
而這最後一絲束縛一消失,幼龍終於直接以龍的形態,從龍門虛影上一躍而過,在雲霧的環繞下,恣意仰頭。
一聲龍吟,威震八方。
新的妖皇誕生了!
蟠龍湖畔
一衆青丘狐妖,此刻擡頭看着從蟠龍湖底直衝上雲霄巨大光柱,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光柱衝上天空,將這一片天空都映襯得神聖璀璨,甚至虛空之中,還有陣陣樂聲,隱隱傳來。
別說是青丘一衆狐妖了,就是在附近的人類,雖看不到這天空異相,可也對突然瀰漫在鼻間的異香感到驚奇。
“什麼味道?”
“好香啊!”
怪了,這附近也沒有花叢,哪裡來的花香,還是哪家在調香?
沖天而起的光柱,足足持續了好一會才熄滅,青丘狐族也是直到這個時刻,才醒過神來。
“龍宮裡的那位姬君……這是……成功了?”有大狐狸不敢置信地出聲。
方纔它們可是眼睜睜看着天空那道龍門虛影漸漸消失,而且各種惡相頻現,一看就是失敗了,怎麼突然就又成功了?
震驚之後,自然是複雜的情緒。
“不管怎麼說,姬君能化龍成功,成真正意義上的妖王,對四分五裂的妖族來說也是好事。”
“我們畢竟是曾經侍奉龍君的青丘,這是正統的勝利!”沉默了良久,有狐狸才說着,話一轉:“君上,龍宮的姬君成功化龍,我們現在應該可以入湖了?”
聽到這話,狐狸也都停下來,看向狐族首領。
這一代的青丘君點首:“此刻渡劫完成,我們自可以向龍宮發去拜帖,請求入內道賀了。”
之所以現在也不貿然入湖,自然是因之前入湖的那些都是對權柄有着垂涎,青丘狐族若是此刻貿然進入,不打一聲招呼的話,就容易被當成同黨了。
別的狐族都是點頭:“君上說的有禮!我等也該準備些禮物,帶去龍宮,這纔是做客人的禮數!”
說完了這些,衆狐都是沉默,良久才一嘆:“真是想不到。”
順安府·工棚
醒來時,蘇子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窄長破舊的房子裡。
因天陰,屋裡很暗,外面的雨已小了許多,從縫隙裡隨風飄進的雨珠落在身上臉上,帶着冰涼。
蘇子籍擡了一下頭,仍覺暈眩難忍,卻知道自己已經回來了,就着一點餘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毫無一點傷口。
龍宮渡劫似乎持續了很久,但實際上對於凡世,不過是過去了一瞬。
身上亦沒有絲毫的傷口,接連在真假龍宮裡硬剛天雷雲雨重壓,蘇子籍感覺到極是疲憊,似乎想大睡一場。
可一陣腳步雜沓,以及喧鬧,打斷了這想法。
“祁弘新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