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籍神色古怪起來。
按照心法,自己要吸取靈氣,粹煉萬妖之性,並且在各種各樣妖性中提煉出本命神通,融會貫通,纔算是蛟性,但還有妖氣未淨,要行雲布雨,積累功德,纔可晉升真龍。
可自己是人,哪有什麼妖性,更不要說萬妖之性了,至於行雲布雨,積累功德更提都不用提。
“或者吸取靈氣,可以一試?”
蘇子籍看了一眼葉不悔,見她雖還在沉睡,眉還是微蹙,不由暗歎,當下閉目,按照心法,引起吸取靈氣。
“……”良久,蘇子籍睜開了眼,臉露苦色。
“不能說一點效果也沒有,但那一點點靈氣,太過微弱,只怕還不及吃一碗飯的吧?”
“這樣杯水車薪,又有何用?”
才尋思着,突聽着遠處“啪”一聲,這聲音非常輕微,但在寂靜的畫舫上,卻清晰可聞。
“是有人醒了,咦,是胡家那位小姐。”蘇子籍立刻縮了頭回去,這少女很是神秘,還是不招惹爲妙,而且,隨着這聲音,葉不悔也睫毛一動,似乎就要甦醒過來了。
隔着兩間,胡夕顏驚醒了過來,一看,眼前哪有水府,哪有大妖,只有胡十九的小臉靠着自己,在榻上睡的正香。
“我這是……暈倒了?”胡夕顏忙起身,環顧四周,見又一張小榻上的丫鬟還在酣睡,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難道剛纔一場,只是幻景?
不,不對!
胡夕顏想起剛纔“看”到的一幕,忙轉身重新看向銅鏡,只見着畫舫上很是奇怪,處處有人睡着,但並沒有少掉任何人,更不是直接躺在地上,而是找了合適的睡覺之處。
似乎是棋賽結束累了,自己找着地方休息一樣。
不對,不對,胡夕顏尋思細想:“剛纔我明明看見風雷所至,龍宮最後大殿都摧毀大半。”
“當時我還覺得必無幸理,不想卻在這裡醒來。”
“難道……”她不由摸了摸半片紫檀木鈿,若有所思。
“現在想來,剛纔血煞攻擊,有點微妙啊,似乎原來不是我,打到時微微改了下,難道我是妖,所以被鎖定了。”
但細想,也想不出具體是什麼原因了。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起了疑心了。
龍宮開啓,這肯定不是尋常的事,而在裡面解開了棋局的葉不悔以及蘇子籍,必不尋常。
葉不悔就罷了,她是女性,不可能是“有緣人”,蘇子籍就太過了疑了,可是偏偏紫檀木鈿沒有任何感應。
“十九,你醒醒。”胡夕顏想了想推着她。
“啊,好累,姐姐你怎麼這樣早就醒了?”胡十九被推醒,打個哈欠,似乎很是奇怪的意思。
“你剛纔怎麼睡的,記得了麼?”胡夕顏問。
“……”胡十九沒有明白姐姐的意思,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就是棋賽結束,然後大家休息?”
“……”胡夕顏一驚,她冰雪聰明,立刻想到了,莫非除了棋手,別的人全部覺得這是正常棋賽結束後休息,並無一人疑心?
這就很讓狐害怕了。
大規模修改記憶,豈不讓人害怕?
“小十九,你可聽說過蟠龍湖水府龍君的事?”胡夕顏開口問着,觀察着她的臉色。
胡十九打了個哈欠,雖是狐族中的小輩,但勝在她入了青丘,吸取到了靈氣,得了種子後,因受寵愛,所以一直在畫舫工作,倒真聽說過不少關於此地龍君的故事。
“這個我知道!”她哈欠打完,立刻說着,作幼狐,她還是很想顯派一下自己的淵博:“蟠龍湖水府原本有一位龍君,在數百年前可成了蟠龍湖之主,不光是湖中妖族,就是與蟠龍湖連接的水妖,也聽令行事。”
“有狐說,日後建了妖廷的妖皇就是它,不過我覺得不可能吧!”
胡十九說着,就舔了舔自己的嘴脣,她又想起正德扒雞了,爲什麼自己覺得這樣餓,難道睡前沒有吃東西?
不可能啊,自己什麼事都會忘記,但這不會忘。
可肚子還在餓!
姐姐卻沒有注意這點,她只得拉長了聲音說:“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位龍君就不再出現,當地水族沒了束縛,久久,就這樣分崩離析了。”
“姐姐,你餓不餓?我們去廚房找找有沒有吃的吧!”
“龍君、妖廷……”胡夕顏注意到了她的懇求,怔忪片刻,嘆了口氣,其實她知道的也就是這樣多,但是由於親身經歷,她幾乎可以確定,龍君的確是日後,短暫建立妖廷的妖皇。
不應該是靈氣消退,那是個緩慢的過程。
而妖皇失蹤是短時間的事。
龍宮開啓,和有緣人有什麼特殊聯繫麼?她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胡十九可憐的目光,她突然聽見了點動靜,若有所思的起身:“我也有點餓了,我們一起去廚房看看。”
外面的人是甦醒了嗎?
這樣可以探察下,是不是都修改了記憶。
那些被咬死或被逆風吹拂的人,是不是沒事。
“好耶!”胡十九立刻翻身下了榻,與她下榻幾乎同步,畫舫本安靜一片,可隨着一聲輕輕呻吟響起,陸續聲音與動靜,讓這座陷入死寂的畫舫重新活了起來。
畫舫船艙內,躺着十幾個棋手,同樣陷入昏睡的旁人,都陷入到一種集體頭痛的狀態中,眉緊皺。
蘇子籍見狀,心中已有了猜測,給葉不悔使個眼色,二人走出了船艙,來到了甲板上。
現在是黎明時光,但還是烏雲陰沉,並且有着絲絲細雨,葉不悔欲言又止,顯然對之前發生的事,也是有些驚疑不定。
“你還清晰記得往事,但我所料不錯,這些人,怕是記憶會被篡改。”蘇子籍低聲說。
“那我們……”
“我們得了機緣,自然不在此列。只是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被改的記憶是什麼,又或者是不是我想差了,所以不要聲張,靜觀其變,試探下就清楚了。”
就在二人說話時,船艙內沉睡着的人已陸續醒來。只是一個個,並不是立刻就恢復了清醒。
“我這是怎麼了?頭這麼痛?哎喲,疼煞我也!”一個棋手捂着頭,皺着眉,面現痛苦。
“我的頭,哎喲,我的頭……”身側又一個棋手同樣捂着頭呻吟。
這羣人中就有着鄭應慈,但他與別人有一些不同,雖腦袋疼痛,不得不蹙眉,可腦海中有着一幕幕快速閃過。
雖在疼痛下,記憶中的這些景象正在迅速替換,可自制遠比別人強悍,一時竟能與無形力量較力。
想要說什麼,喉嚨同樣疼痛,一聲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