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籍並不知這幾人所想,知道也不會在意。
在疾行的牛車上,野道人將自己得到情報,簡單說給了蘇子籍聽。
雖野道人也是隻知道皮毛,知道葉不悔並沒有抵達棋館,而是在一條街上遇襲,出了事,更多的也不知了。
就這,還是他費力籠絡了的人,飛快給他報的信。
“就在前面了!”
因着葉不悔此行的目的地——棋館,其實就在附近,距離不算太遠,而她們遇襲距離棋館其實也只有幾條街路程了,蘇子籍乘坐的牛車一路疾行,將人拉到了地方。
蘇子籍不等野道人下來給自己掀車簾,就搶先一步,從牛車上跳了下來。
雖雨水噼啪流淌,這一落地,這半條街屍體與血污,以及蜂擁而至的衙役,就直接讓蘇子籍瞳孔一縮。
“不悔!”
望向不遠處停着牛車,車內已空無一人,只有多具屍體橫七豎八,其中最靠前的一具,身中七八箭倒斃在場,心中就一驚,直到在附近酒樓看到一道的熟悉倩影,蘇子籍才鬆一口氣,但同時心中也竄升起了怒火。
就憑牛車周圍都是屍體,這半條街的慘狀,就能看出,剛纔是經歷了怎樣一番惡戰。
林玉清,真是你所爲,不殺你,我蘇子籍就枉爲人夫!
“站住,不許上前。”有個衙役喝着,蘇子籍也不說話,丟出了皇城司百戶的令牌,就急着上前。
“夫君!”葉不悔在醒過來,從別人隻言片語,明白了剛纔發生什麼,又是後怕,又是生氣,這時一擡頭,就看到了正急行過來的蘇子籍,頓時鼻子一酸,就喊了一聲。
這一聲,讓新平公主也聽到了。
她原本正感激與辯玄說話,見蘇子籍走了過來,還偏偏目光只顧着看根本沒受到驚嚇的葉不悔,新平公主哼一聲:“蘇子籍,你可真是來得是時候!我可是替你這嬌妻擋了一劫,你打算怎麼謝我?”
又衝着人發脾氣:“發生了刺殺本宮的大事,九門提督呢,爲什麼現在還不見人,本宮要參他一本。”
辯玄神色從容,略有點蒼白,管覓虎一身武功,實在出乎自己預料,臨死反撲下,差點陰溝裡翻船。
最後還是弩弓射殺了事。
他仰視黑沉沉的天穹,大雨中但見衙役在封街,苦笑了下:“這裡離九門提督衙門不近,來往報告需要時間,又下着大雨,人怎麼能立刻就到?”
“衙役趕過來這樣多,反應已經很快了。”
蘇子籍聞聽,正要說話,突然有人冒雨過來,朝着蘇子籍跟新平公主等人一禮,說:“公主,蘇公子,辯玄大師,裡面翻出屍體已被確認了身份,有幾人被認出,是林國的人,曾跟在林玉清林公子身邊做事。”
蘇子籍在他身上目光一頓,恰是認識,看來,保護公主擊殺這些兇徒的人,竟是方小侯爺派來。
不管方小侯爺派了這些人,是恰好遇到,還是爲了保護新平公主,又或是在向自己示好,蘇子籍都領情了,也不枉他之前點醒方小侯爺,讓其不再被林玉清矇蔽。
“我記得你是餘三,兇犯是林國的人,那林玉清人在何處?”蘇子籍問。
餘三回答:“人去屋空,應是早就出城了。”
跑的很快。
蘇子籍隨即又聽到餘三補充:“不過,好像有人盯上了他們,已追了出去,還有人提前出城,應該也去埋伏了,這林公子,倒未必能順利回了林國。”
“都有哪幾家?”蘇子籍不肯聽這安撫,繼續問。
這方小侯爺派來的餘三,頓時暗暗叫苦,但誰讓蘇子籍是此事的受害人家屬,還有個同樣受害人的新平公主,他只能低頭,恭敬回答:“是張府、趙府,孫府,以及魏國公府、安國公府等七八家聯手……”
“他們放話,說不想讓林公子順利回去,起碼要留下一些東西在這大鄭的國土上。”
“哼,既你們早知道,爲什麼不把林玉清抓起來?”新平公主冷哼,面帶冰霜的問着。
“公主,林玉清是名義上是林國派來的使節。”
“就算是九門提督,都只有監看權,沒有處分權。”餘三苦笑的說着:“我們侯府更沒有這權,我等只是奉小侯爺的命令遠遠跟着,保護公主和蘇夫人,這些事我們不能管。”
“原本只以爲是林玉清想逃出京去,誰能想到喪心病狂,敢對公主動手!”餘三很會說話,一下把責任全部理清了:“幸依公主鴻福,大師相助,總算是沒有出事,要不小人只得以死謝罪了。”
這話大半是真,但未必是全部,蘇子籍掃了一眼辯玄,這樣巧,誰信?
但現在根本不想探察這個,林玉清兇殘之極,只靠這幾家,怕是難以達成這個目標。
蘇子籍寒光一閃,說:“林玉清喪心病狂,做出這樣的事,就想立刻逃了,哪有那容易!”
對着新平公主說:“公主放心,我必給您一個交代!”
“這就去取了此賊的人頭!”
說着,見不遠有騎而至,看起來是有關的官員,這時急衝衝的趕了過來,看見公主,就匆忙翻身下馬拜下:“臣有罪,望公主恕罪,提督大人轉眼就到,命下官先來稟告。”
話還沒有落,蘇子籍就劈手奪過了馬繮繩,飛身上馬,一抖僵繩衝出,就這麼奔馳而去,轉眼消失在了街尾。
只留下這官目瞪口呆。
新平公主原本只是心中不忿,可哪想到,蘇子籍竟是這樣的反應?
她張大了口,覺得自己簡直懵逼了:這是啥?一個文弱書生,要給自己報仇?自己可沒有這個意思!
林玉清派出來截殺的人,就已這麼不好對付,保護林玉清回林國的人手,豈不是更難對付?
蘇子籍就這樣單槍匹馬去追了?
“蘇子籍……他一直都是這樣麼?”好半天,她才合上口,神情複雜看一眼明顯是蘇子籍手下的野道人,又看了一眼同樣表情驚訝的葉不悔,說着,油然產生着一種挫折感。
辯玄搏殺了兇徒,大出自己預料。
現在蘇子籍看情況,也不是自己所想的文弱書生。
怎麼,一個個都會變身,就我不會?
新平公主左看看,右看看,表情很明顯的委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