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鄭站穩腳跟有了林國支持的公子,林玉清自然也有術士輔佐,只不過,這術士平時其實也起着一個監督作用,主要還是聽命大王。
但對這種報復,術士是很難推辭,有了這根頭髮,也基本不會找不到定位。
最重要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個延術士,由於種種異法,知道的太多了,要是原來,自然無憂,現在卻非常棘手。
“哼,太子血脈,鄭朝的天璜貴胄,哪怕沒有被承認,也不是術法能冒犯,必有反噬。”
“蘇子籍可能受些影響,而延術士非死就傷,斷不可能把我的秘密報告給大王知道。”
“我保住了暗線,才能在林國生存下去,甚至東山再起。”
但就這麼放過蘇子籍,林玉清心中口惡氣還沒法發出來,想到剛纔所見在花廳內的少女,他眸光一寒,吩咐又一人:“管覓虎,至於你,我也有任務交與你辦。”
“蘇子籍的妻葉不悔,平日就在這桃花巷,但偶爾也有外出,尤其棋賽時,更會出來。”
“最妙的是,棋賽與殿試幾乎重疊。”
“到時,你半路襲擊葉不悔,是死是活都由你,但要記得辦得漂亮點,讓我出了這口惡氣,也要讓蘇子籍無暇再顧及別的,明白麼?”
“微臣明白!”管覓虎看上去滿面虯髯,只是目光和鷙鷹一樣銳利,並且帶着絲絲殘忍陰毒,但看向林玉清時,立刻就變得柔和起來,似乎是一條惡犬在望着主人。
這時咧嘴一笑,大聲應着。
先前那人聽了,不由暗驚。
別看大家都是同僚,可這一起在林玉清手底下做事,自然有乾淨一些的活,也有專門做“髒活”。
被林玉清吩咐去襲擊葉不悔的管覓虎,就是專門做這髒活的人。
此人一身橫練,幾乎刀槍不入,身披重甲更是所向披靡,本來是一員虎將,可是向來狠毒,更喜歡虐殺女子,光是自己爲其擦屁股,掩蓋的事就有好幾件,因此不得重用。
現在被林玉清特別交代去辦此事,蘇子籍妻子焉能完好?想起剛纔在廳內,三人惺惺相惜,都動了真感情,這人不由一寒。
而留在廳內兩人也嗟訝不已,方小侯爺擦了擦淚,笑着:“以前說琴詩映襯,不過是虛言,今日卻是真實不虛,端成一段佳話。”
辯玄卻說着:“不然,這琴聲留不下來,沒有別人聽見,這詩卻可以流傳,怕映襯不了。”
方小侯爺一怔,也回過味來,的確,林玉清有了此事,必是“追奪出身以來文字和名譽”,哪會再給他留名?
這琴詩映襯,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纔想着,東側一響,一個小太監迎了上來,恭敬行禮說着:“蘇公子,奴婢給您請安了!”
“小人剛纔奉新平公主之命,本是求蘇公子寫詩一首帶回去,不想卻有着二首詩,還請蘇公子賜下筆墨,小人好給公主交差。”
蘇子籍聽了,心中有些不悅。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新平公主三番五次盯着自己,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麼?
纔想着,突然之間心裡一寒,油然產生不安。
“咦?這是何故?”
蘇子籍沉吟良久,只是默謀,片刻皺眉說着:“既是公主要詩,剛纔寫的急了點,我再抄錄一遍就是。”
說着,又讓葉不悔取來宣紙,重新寫了一份。
小太監跟在新平公主身側,因公主喜好詩詞,自然也是通文墨,懂一些詩詞,看着又唸了一遍,立刻連連稱好。
蘇子籍又卷好封了,遞給小太監:“這你就拿去。”
“不過……”話一轉,又說:“我只有一個小小要求,你也需帶給公主。”
說着,就讓小太監附耳過來,在耳畔低聲說了。
“這……”小太監頓時面露驚訝,但想到新平公主性格,此事在別人可能不會應允,在公主倒也不算是什麼,又點頭答應了。
但沒說死,只說:“蘇會元,您的這番話,我自會稟報給公主,但公主是否答應,不是我這奴婢能承諾您了。”
“只需帶話過去即可。”蘇子籍淡淡說着。
見小太監去了,蘇子籍對方小侯爺說:“小侯爺,你爲了他惆悵,不知,別人未必要你擔心呢。”
說着,抽出牆上的劍,在手上細看,只見寒光一閃。
這時已天色麻黑,不一會細雨滿城,而岑如柏匆忙抵達一處店,門面不大,擺了五張桌子,這時天陰,都點着油燈,稀稀落落只有五六位客人。
岑如柏一眼看去,就看見了角落中一個人,一箇中年人,穿着衣服還不錯,就是有點不整潔,悶着喝酒,不時咳嗽着。
夥計一見岑如柏,連忙迎去,說:“哎呀,岑爺,您可是有些日子不來了……”
“上壺酒,照老例上菜就是。”岑如柏打斷了夥計的話,坐到了中年人的身側去,夥計笑着答應,轉眼端過托盤,三菜一酒上去。
“念真,你只喝悶酒可不行,我記得去年,你還不咳嗽,今年冬春之間就有了,你還得注意身體。”
“別的不說,你雖沒有開幫立派,可下面一幫兄弟都指望着你,你要是出了事,他們怎麼辦?”
兩人是熟人,曾念真聽岑如柏娓娓而說,默默喝酒,見着曾念真始終不回話,岑如柏又嘆着:“我知道你怪我別投它主,第一,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第二,我就算幫人作事,也沒有認主,只是給人幫忙作事。”
“我稱的是公子、東家!”
或這句話打動了曾念真,他放下酒碗:“稱東家,那你今天來此,又是找我幹什麼?”
岑如柏嘆着:“林公子突然之間落了難,他的事,你也聽說了,公子出三千兩白銀,讓你護送着回國。”
“我知道兄弟們都不好過,怎麼,這生意可作得?”
曾念真轉過身,燈下看得分明,看上去很是英俊,只是現在有不少皺紋,他盯了看岑如柏,目光銳利如刀,沉聲:“岑如柏,當年事變後,我就曾折劍宣誓,我這劍,殺得貪官,救得百姓,就是不爲朝廷和權貴揮一下。”
“你今日眼巴巴上前,是不是想讓我破誓?”
岑如柏聽了,沉默了,眼看着油燈裡的火焰,想說啥,又無話可說,只是重重一嘆。
“十八年了,你還是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