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兵部尚書,對這世界妖族還是有些瞭解,普通狐狸精是不可能待在欽差船上,真是妖怪,早就被鎮壓了。
既小狐狸沒表現出異常,就說明僅僅只是一隻有些靈性的普通狐狸。
哎,唯一意外,大概就是蘇子籍竟然已經娶妻了?
原本還想着,這樣出色的舉子,這次不中,下次必中進士,是不是回去嫁個女兒給他,沒想到竟已娶妻。
崔兆全掩去這點遺憾,點點頭,又說:“你應是撞到頭部,才昏迷了一會,這事不大不小,本官跟趙公公已請軍醫跟醫師,等會就給你看看,不能掉以輕心,你還是要好好休息,這次你立了功,等回了京城,本官跟趙公公都會將你參與除妖一事上報。”
這雖不是大功,但對一個舉人來說,誰還會嫌少不成?
蘇子籍自然也是不嫌棄,立刻道謝,又說:“欽差大人,還是秦茂指揮得當,才能射殺此蛇。”
對秦茂這個武官,崔兆全就有點冷淡,點了點首:“秦茂,你能戴罪立功,不說行動,這心就不錯,本欽差也看在眼裡,你身上負了點傷?且去包紮一二再去說話。”
見這氣氛,秦茂似乎不適宜提出建議,見他遠去,蘇子籍就把遷移些旅客的話說了,強調:“雖是冬日,但船上滿是屍體和血肉,也怕有瘟疫發生,不是很適宜住下去,還是遷移爲好。”
趙督監聽着,顏色就變得霽和,微笑:“難得你有一片心,崔大人,我覺得可以答應。”
崔兆全聽了,點了點首:“的確,現在既出現了妖跡,官船與商船合流勢在必然,既死了那樣多人,有些船是不適宜居住,除了欽差船,別的官船都可以安排些人。”
“你原本待的那一艘官船,也會安排了一些人,你若是不喜人多雜亂,可留在這裡。”
“謝大人,學生已有獨住的船艙,這已是厚待,學生平時也多在船艙內背書,不換船,對學生也沒有影響。”
“你這性子倒是適合兵部。”這“粗糙”的生活態度,沒那麼矯情,讓兵部尚書崔兆全更是點頭微笑。
哎,如果不是已娶妻,這可是個好女婿人選啊。
但想想,自己的幾個女兒,嫡女一個已經出嫁,一個還小,庶女的話,細想還未必匹配得上此子。
畢竟莫欺少年窮,自己少年時也不過是鄉紳之子,後來靠着自己的能力跟運道,又拜了名師,還有了岳家提攜,這才一步步走過來。
自己可以,蘇子籍如果運道足夠好,自然也可以……
趙督監在旁不得不輕咳一聲,打斷崔兆全看女婿的眼神。
崔兆全醒悟過來,繼續看着蛇妖,越看,神色愈來愈嚴峻,嘆着:“你看這蛇妖,身粗如桶,長有數丈,要不是我們帶着重弩,怕是傷不了此妖,普通商船,能許攜帶弓箭已經極限,又怎能攜帶國之利器?”
“這等妖患日益激烈,先前你說過開海禁,朝廷何嘗不想,要知前魏可是每年海稅收入爲一千五百二十三萬緡,抵國朝三分之一,只是卻不能而已。”
蘇子籍若有所思,聯想到現在實際,有些贊同崔兆全話了:“是啊,這是一個妖族存在的世界。”
“我原本的那個世界,過去朝廷開海禁,防備不過是外族,是海盜,可在這個世界,朝廷考慮的更多了。”
“這海上,是真的有海妖,不遇到則可,一旦遇到,就可能一支商隊都跟着完了。”
“沒了約束的海妖,隨時都能對人類下手,而大海茫茫,不同於陸地,人家幹完一票就走,上哪兒去追捕?”
“總不能放開了武裝,讓商船和戰艦一樣吧,這樣私人武裝必會造成更大的問題。”
纔想着,就聽見說話。
“蘇子籍,這裡暫時無事了,你先回去歇息吧,別忘記讓軍醫看看。”趙督監說着。
崔兆全看看蘇子籍臉色,雖看不出蒼白無力,但也擔心身體還沒好利索,說:“趙公公說的是,你且回去,不要急着讀書,反倒熬壞了身體,歇息兩日再讀也不遲。”
蘇子籍再次謝過,就要離開這欽差船。
就在這時,看到秦茂從不遠處走來,沒走近,就有着金瘡藥等外敷藥的味道傳過來。
看這情況,應該是匆忙包紮傷口,包紮的很粗糙,蘇子籍看了都覺得不太滿意,並且只看秦茂負了傷,還跟着幾個親兵,一副押解的模樣,就能看出待遇區別了。
“尚書大人。”蘇子籍本都要走了,又停下來了,衝崔兆全行禮:“秦茂是立功之人,是不是讓他住在我的船艙隔壁?”
見崔兆全猶豫中,他保證:“學生保證,必不會有逃脫之事。”
如果是換成另外一個人說,怕是不管是崔兆全,還是趙督監,都要反問一句:“你拿什麼保證?”
但崔兆全因着對蘇子籍欣賞,心早就偏了,而趙督監知道蘇子籍“身份”,心也是偏的。
在兩位欽差都偏心了的情況下,這一句讓秦茂聽了都替蘇子籍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下一刻就會駁了面子呵斥,結果等來了崔兆全的同意。
“既是這樣,就讓秦茂跟你去住。”崔兆全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但活動範圍,就只能是那條船,無特殊情況,不得離開。”
“標下一定不會辜負大人與公子的信任!”
秦茂聽到蘇子籍爲自己求情,已暗暗感激,此刻發現蘇子籍真爲自己求來難得的自由以及臉面,就更是心頭一熱,也有點黯然神傷。
等跟着蘇子籍離開欽差船,跳回到蘇子籍原本待的官船,秦茂立刻就對蘇子籍說:“蘇公子,不,蘇賢弟,你的恩情,我秦茂牢記在心,絕不會忘!”
蘇子籍只是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你除妖負傷,之前舊傷也沒有痊癒,與我又曾經相識,我能幫你,自然會幫。說起來,也是尚書大人對你也有着信任,纔會同意了我的請求。”
秦茂嘴上立刻說:“蘇賢弟說的是。”
心裡怎麼想,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