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妃面色大變,壓低了聲音厲聲喝着。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麼?”
“你……伱糊塗啊!”
她伸出手指,顫抖指着女兒,眼圈都紅了,接着竟然落淚。
“我好後悔,當初沒有好好教你!”
“更後悔順了你的心思,沒早給你指派個人,把你嫁出去。”
“女兒的性子,自來是隨母妃的!”新平昂起頭,努力迎着吳妃的視線。
能成皇后之下第一妃,事實上多年掌控後宮,自然不可小視,更不是皇帝眼裡的小女人。
母女對視片刻,吳妃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怒極反笑。
“好,好一個隨我!”
“你學了我的性格,爲什麼不學學我的本事?”吳妃站起身,急踱了幾圈,就斷然問。
“我問你,此事還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只有母妃你,還有……他了。”新平迎着視線,突然之間一陣毛骨悚然,答着。
母妃的神色,是她從來沒有看見,很陌生。
“總算你還不蠢到家!”吳妃鬆了口氣,眸中寒光斂去,又恨得牙癢癢。
“那個太孫,本來看着是個好的,不休貧賤之妻,本宮還贊他是個癡情人。”
“沒成想,居然不聲不響就偷了本宮的公主……你可還是他的姑姑呢!”
“真是好手段!本宮真看走了眼!”
“說,到底是什麼時?”
“什麼,什麼時……”
新平再大膽還是有些羞澀,咬着脣,不想回答。
“快說,他幾時近了你的身子!又是在何地,有誰人知道?”
這位深宮寵妃見女兒還拎不清,已經有些抓狂,此時更聲色俱厲,再不復往日平和優雅。
“就是,就是……那次。”
給蘇子籍平白栽了黑鍋,新平有些不好意思,但轉念想想,頓時又理直氣壯起來……
шωш●ttKan●C〇
爲了這個狠心人,自己連臉面都徹底不要,還騙了母妃!
況且……本來也是你情我願,如真無意,他又何必招惹?
“是你護着她妻,遇到刺殺那次?”吳妃回憶着,臉色難看起來。
居然那樣早?
她再也忍耐不住,秀眉微挑,語氣刻薄起來。
“本宮早就覺着奇怪了!”
“那個和尚俊秀多情,林國公子善於漁色獵豔,都是花叢老手,慣會偷心……但你都還是舍了,怎麼就對他戀戀不忘?”
“原來,原來,你早就是他的人!”
新平垂頭,不言不語,看似默認了,卻是坐實了這個猜測。
吳妃美眸瞪圓,舉起掌就想打她。
新平閉上眼睛,害怕等着。
吳妃又忽地捨不得,憤憤放下。
“你懷着身子,他還讓你到處亂跑,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新平頓時有點心虛,弱弱抗辯着。
新平頓時有點心虛,弱弱抗辯着。
“其實,他對女兒挺好的……”
吳妃又瞪了她一眼。
“你更不省心!”
“一天天盡往外跑,終於把天都捅破了!”
“母妃……”
新平氣勢不足,摟着母妃的手臂撒嬌。
“別叫我母妃!我沒有你這樣蠢的女兒!”
吳妃哼了聲,也不想多說,只是沉吟,頓時,本來還有母女溫情的小室,一下就冷肅起來。
“你做的事太犯忌諱,怕難有好結果。”吳妃掙脫了新平的手,踱至門口,看看外面走廊並無人,才突然平靜下來說:“雖說皇家的事,娶姑娶侄都有,但皇家最重名分。”
“一旦你醜聞爆發,你只有被賜白綾的下場!”
“不僅僅如此,連我也必削去妃位,甚至打落冷宮!”
這話說的,冰冷冷,看見新平還帶點不服的小臉,她更是恨聲說着:“你不讀書,不明白事理,我本覺你僅僅是公主,並不需要,現在想來,真是養昏了你!”
“身子什麼不說,總有辦法,可你是公主,你不可能晉升位份,換句話說,捲入裡面,半點好處也沒有!”
“這點你想過沒有?”
“並且皇帝是你父親,他不過是侄子,你幫侄子來對付父親,一旦泄露,千秋青史,你怕是成了又蠢又壞的典範!”
“要是連懷孕的事都泄露了,千秋之下,唯你一人,後世讀到,必以你爲戒!”
這話說的極重,新平不由全身一顫,吳妃恨恨剜了她一眼:“要不是你是我獨女,就憑你蠢樣,我就立刻杖斃了你!”
吳妃說到這裡,看見新平煞白的臉,又緩和了些口氣:“聽孃的話,把胎墮了,我們不參與,參與這種事,一點好處也沒有!”
“就算成了,能對付自己父親的女人,太孫又會怎麼看你?”
“現在用得到你,自然不介意,等登了大寶,這心裡芥蒂,就是你未來之禍!”
“唉,你真什麼都不懂!”
“太孫平時看着溫潤,不想手段下作如此!”
雨穿過走廊,打得走廊劈啪作響,陣陣風本是清涼,卻似乎一下蕭瑟刺骨了。
新平一咬牙,卻煞白的臉:“娘,來不及了?”
“嗯?”吳妃臉色一變,突然之間,有一種不祥,襲上心去。
“神武門侍衛輪值,今天本不是千戶許進之輪值……”新平只說了一句,“轟”一聲,如五雷轟頂,吳妃瞬間也是臉色煞白,竟保持着剛纔姿勢一動也不動,只是顫抖。
皇帝身體越來越不好,許多瑣事由吳妃代理,神武門千戶許進之說家裡有事告假,請求調個班,當時不覺得,她許了,遞給了皇帝,皇帝也沒有發覺有問題,批了。
剛纔已經得知太孫反了,現在,只要一想太孫的攻擊路線,她就搖搖欲墜。
“神武門千戶許進之是太孫的人?”吳妃呻吟一聲,幾乎是要昏死過去。
這樣的事,要是太孫勝了,還是大功,要是敗了,自己和女兒必死無疑。
這個蠢女兒,竟然向外到這樣!
她一口氣吐不出,就要向後倒去。
“娘!”新平連忙扶住。
“啪”吳妃狠狠一個巴掌,打的新平身子一轉,又伸出手,嚇的新平一顫,纔想躲,卻被拉住。
“混賬,現在,隨我去見皇后!”
一不作,二不休,事都辦成這樣還不去和皇后聯合?
真的要在這裡等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