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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
江奇峰捏緊了這封信,鐵青着臉,突然表情猙獰了起來,一瞬間,他的心底冒出了魚死網破的念頭。
只是,江奇峰呆坐良久,還是嘆了口氣,將已經揉搓成一團的這信展開,神色呆滯。
“唉,悔不當初!”
還是這要命的理由,無論自己是不是舉報齊王,都註定死路一條。
才這樣一想,外面風聲人聲,突然變的隱約有人呼喊,使人心裡發憷身上生寒,江奇峰本閉目沉思,便見父兄慘白的臉盯着自己笑。
“可笑!”看見此景,江奇峰反不怕了,冷笑。
“好兄長,你本是襲爵人,我本沒有想和你爭,卻爲什麼連我想謀個副千戶,你都從中作梗?”
“老父親,兄長自己兒子夭折了,看見我兒子成長,暗裡嫉妒,竟然給我兒子下藥,使其病死,你明明知道,爲什麼不作一聲?”
“你們不死,就是我死,我纔不悔!”
江奇峰冷笑,並不後悔爲了殺了兄長,更不悔讓父親喝藥,只是後悔因爲這兩件事,與齊王扯上了關係。
還是永遠也甩不掉的關係!
江奇峰不禁苦笑,這兩件事一旦曝光,他就算是舉報成功了,還是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何苦非要多繞這麼一個彎,給自己往死路上再推一步呢?
也罷,既然已上了船了,就博一把!
選擇聽從齊王的吩咐,說不定不會死,甚至可能博一個從龍之功!
若真能如此,以後的他,說不定會無比感謝曾經後悔與齊王扯上關係的自己。
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
“造化命數,誰能得知?”
江奇峰重重吐出一口氣,心裡明白,自己是怎麼都無法擺脫了,與其懊惱怨望,還不如心平氣和,至少不至於賣了力,還被齊王察覺懷恨,這樣作了還不如不作。
“不過,我雖是臨安衛的指揮使,可平時指揮做事還成,若讓千戶百戶跟着齊王做這等事,怕是未必能指揮得了。”
江奇峰想到這裡,又犯愁起來。
這種事,一旦做了,就必要做好,做成功。
一旦失敗,還是死!
並且滿門抄斬!
既然決定要按照齊王的吩咐去做了,就要將這件事給做成。
怎麼做?
只靠自己一個人,怕是不成。
纔想着,一個親兵突然騎馬到了牛車旁,報告:“伯爺,千戶甄烽、岑雲琦兩位大人,以及幾位百戶的車都來了!”
щщщ⊙ tt kan⊙ ℃ O 江奇峰微驚,爲何這些人突然這麼早來了。
要知道,他是今天突然想早點過來,纔在這個時間回軍營。
別的往往都天都亮了纔會去,又或直接夜宿軍營,如他這樣回府,次日這麼早就過來的人,不是沒有,但也不至於一下都趕在一起?
難道……
江奇峰一凜,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幾人,該不會都如自己一樣,收到了書信,特意趕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不得了!
越想,江奇峰越覺得是有這個可能。
這個猜測,也讓江奇峰毛骨悚然,他在過去,可是一點都沒看出甄烽、岑雲琦二人與齊王有什麼關係,結果這兩個千戶,竟然也與自己一樣,被齊王給掌控住了?
單是自己一個臨安衛指揮使,未必能指揮臨安衛,但若再加上兩個千戶,幾個百戶,那還真有可能幹成了!
“齊王莫測呀!”江奇峰不由苦笑,拉開車窗簾子,向外面看去。
已是趕上來的一輛牛車,略錯後一些,江奇峰向外看去時,這輛牛車裡的人也向外看來,正是千戶甄烽,二人對視一眼,無需說話,就都懂了意思。
後面跟上來的牛車,亦是逐漸拉近了與前面兩輛的距離,一羣人就這麼向着軍中而去了。
承德殿
這是接見外臣的地點之一,迴廊過道站着太監,宮女,趙秉忠匆忙上了臺階,只在殿門口停了一會,略整了整衣冠,就要往裡走。
恰在這時,大殿裡傳出小太監的低音,像說了什麼,隨後趙秉忠就聽見了一聲熟悉的怒吼。
“混賬!”
趙秉忠小心翼翼向裡看去,皇帝顯然並不在大殿,而在偏殿裡。
此刻的偏殿裡,皇上手裡正抓着摺子,看了上面的內容後,勃然大怒,顯然,摺子裡的內容深深刺痛到了皇帝。
否則,以皇上最近的狀態,還是比過去稍微能忍一忍怒氣,能控制一下情緒的。
能讓皇上突然爆發,這裡面到底是寫了什麼?
站在遠處的人,都免不了在心裡這麼猜測,同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你妄言間疏我父子,該當何罪?”
“給我打!”
靠近大殿門口站着的侍從,看見了趙秉忠,趙秉忠擺手,示意不需要說什麼,自己走了進去。
才進去外面的大殿,就看見地上趴一個官,居然連慣常打板子的長條凳子都不用了,就這麼將人按在地上,啪啪啪地打着。
被廷仗的這個官,發出低低的慘叫聲。
趙秉忠沒有出聲,甚至只朝着地上的官看了一眼,就表情平靜收回了目光。
抵達裡面,直接垂手伺候,不言不語。
皇帝這次雖然大怒,但卻不暈了,只冷着一張臉,帶着殺氣。
因着皇帝不出聲了,整個偏殿內都彷彿死了一般寂靜下來。
良久,坐着皇帝,才終於朝着趙秉忠投去一眼:“你看看。”
趙秉忠明明頭都沒擡,卻知道皇上這是在對自己說話,他低眉順眼地走過去,朝着被皇帝摔在桌桉上的摺子看去。
這一看,不由倒抽一口氣,好傢伙!
難怪皇上如此震怒,竟然是舉報蜀王勾結前朝餘孽,並且應國大有嫌疑是餘孽控制!
無論這兩件事,哪一件是真的,又或這兩件事都是真的,那都是足以震驚朝野的大事。
皇帝轉臉問:“你說,這外面的舉報者,是誰的人?”
這問的本正常,可趙秉忠親近皇帝二十年,卻心一沉,擡眼看了皇帝一眼,這麼問,皇帝是在疑心舉報者背後的人是太孫?
趙秉忠垂眉,沉吟下,才答:“回皇上,依老奴看,這等事,自然是誰得利,誰就有嫌疑。”
有道理。
皇帝頜首,若有所思,正要說話,有太監急急進來,稟報:“皇上,查出來了!”
說着,就高舉手,獻上文件。
趙秉忠接過,轉交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只一看,就忍不住深呼吸了下,臉色一下鐵青:“混賬,這個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