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多人?”新平公主就算有種種心事,還被眼前的一幕嚇一跳,訝然說着。
就見代王府大門前的巷子,一輛輛牛車而來,都是一色紅漆桐油的官車,還有佩刀叮噹作響的護衛跟隨的牛車更豪華,金帷鑲一圈青三品以上官員才能坐,必是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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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不遠的平地,有專門人扎的蘆棚,專供牛車停泊,還喂草料,本是極寬敞,可牛車紛紛涌進,幾乎都堵住了,至於進進出出的賓客就更多了。
來前,她已經做好代王府門前就算不是門可羅雀但也不會太熱鬧的準備,卻沒想到情況與她以爲的大不一樣。
不是都說代王現在情況不明,大家都想要避嫌麼?
女官離開了一小會,此刻快步走回來,壓低聲音解釋:“公主,奴婢已問過了,皇上剛剛賞了代王,又說還要來見小世子,纔來了這些人。”
這些賓客裡必然有沒打算來,但皇帝重賞並且親臨,十分重視的樣子,見風使舵是這些人的本能,就算原本不想來的也必急吼吼來了。
新平公主瞭然點頭:“進去吧。”
不知關了多久的正門打開,以迎接貴賓,有些人的牛車,可以趁機直駛入內,新平公主自然不例外,女官開路,一個管家迎了上來,看了看呵腰趨步過來請安:“公主請進,請入閣。”
新平公主跟着管家,沿着走廊而進,折過一帶假山池塘,差不多就到了,就先聽到了自己兩個哥哥的說話聲。
新平公主帶着淡淡笑容,走過去與蜀王、齊王見禮。
“新平,你怎麼來了?不是在京外道觀清靜麼?”齊王看見了,直接就這麼問了,與其說是直爽,不如說根本沒有在意公主。
得了聖眷的公主也終是公主,上不了檯面,何況現在聖眷有所衰退的公主。
很顯然,之前她對代王有那麼一點意思,不僅宮外的人相信,蜀王跟齊王也是信的,甚至推波助瀾,這些“哥哥”是一個都沒有手軟,要借這事打擊代王。
新平公主本是寵着長大,脾氣也不是任由別人揉捏,齊王這話一出,她就微微變色,冷笑:“哥哥能來,我爲何不能來?”
這話說的,也是夠衝的。
齊王被新平公主直接一嗆,神色一變,就要發火。
好在很快就看到了蜀王的那張臉,臉上帶笑,看着自己與新平公主,一言不發,一副希望立刻打起來的模樣,實在是可恨又礙眼!
“是,是,哥哥說錯了,我能來,你自然也能來。”齊王將怒意壓下去,府內幕僚離心,人人自危,他也是有所反思,原本看見新平,習慣性譏諷,現在真對上了,竟然忍了些。
“咦?”
新平公主見此,暗暗覺得這個哥哥深沉了些,於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今日到底是代王府的大喜之日,若在這時與齊王爭吵起來,這不是給代王添堵麼?
並且父皇和皇后也會來,自己豈會觸這個黴頭?
齊王也是有這顧忌吧?
不過,就算父皇來,她也懶得跟這兩人扮演兄妹情深的戲碼。
只要一想到要與他們哥哥妹妹的親熱交流,新平公主就打心眼裡覺得噁心。
尤其是她這兩個哥哥,明明心裡恨不得代王府立刻倒黴,還是要因皇帝駕至而不得不來。
這種臉笑心怒,新平公主都替他們累得慌。
正想着,有腳步聲從裡面傳來,伴隨着腳步聲還有嬰孩的呀呀之聲。
小孩?
新平公主一聽這聲音就立刻扭頭看去,先進入她視線範圍內不是孩子,而是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
女子年紀與她相仿,容貌不算昳麗絕色,比自己差了一些,身上只是很普通的王妃正服,無論是打扮還是別的,都是與她見過的幾位王妃沒有不同。
可她臉上此刻卻帶着幸福的笑,眉眼之間都透着滿足。
只是走過來,迎面而來的氣息,就讓新平公主呼吸一窒。
是葉不悔!
新平公主恍惚了一下,才認出了葉不悔。
她曾與葉不悔見過,不,不僅僅是見過,她們還一同經歷過當街攔殺,但那時的葉不悔雖已是代王之妻,但那時代王還不是代王,葉不悔還不是王妃,與現在的感覺,也有着很大不同。
她身上多了一絲母性,幸福的氣息也比那時更濃。
還真是……讓人難受啊。
這種情緒,就像是突然翻騰上來的岩漿,灼熱得她胸腔都在疼,根本就壓不下去。
她只能努力笑,衝過來的葉不悔說:“代王妃,這就是小世子?”
齊王跟蜀王的目光在代王妃出來,就投向了新平公主,此時見她似乎毫無觸動,居然還笑與代王妃打招呼,頓時覺得無趣。
他們還以爲新平能在這時與代王妃僵持對峙一下,若是那樣,今日就有樂子看了。
當然更重要的,那樣就可以真的扣上個姑侄私情的帽子。
或許對皇帝來說,這不算稀罕,據說前朝還有皇后送宗室女給皇帝的事,可不是皇帝,這醜聞就幾乎可以打垮任何人。
蜀王心裡可惜:“當日新平與代王的緋聞傳得到處都是,父皇因此發怒,讓新平去了道觀。”
“這一招,能不能再用一次,噁心下代王?”
隨後又暗暗搖頭。
“恐怕不成,新平看着比之前要沉穩許多,估計不會再上當。”
“代王現在有妻有子,還再次受到父皇重用,又經過之前的夜裡搜捕一事,只怕更會警惕。”
當然最重要的是,上次新平還被女官檢查了身子,是處子,皇帝因此大怒,嚴查了謠言者,還殺了一批人,並且暗裡警告了自己。
自己如果再弄同樣謠言,父皇怕不會容忍,畢竟新平也是皇帝的女兒,而且此等傳聞也有損皇室形象。
“貿然行動,怕是會被抓住把柄,可惜,若齊王能出手就好了。”蜀王的目光又落在齊王身上,結果齊王似有覺察,朝着看來。
兄弟二人四目相對,都笑了笑。
齊王這種與往日有些不同的樣子,讓蜀王心裡更有些不安。
“齊王這是受傷之後被奪了差事,性子倒穩下來了?還真是見鬼了。”
兩個之間當然是暗流涌動,新平公主與代王妃葉不悔之間其實也是有着一些暗流。
“見過公主。”葉不悔對着新平公主很客氣,她們不算是陌生,新平又是公主,自然就微微欠身:“是啊,這便是阿寶。”
“阿寶?”
葉不悔抿着嘴笑說:“是我與夫君給他起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