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 外面已是陽光明媚,彷彿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洗了洗臉,慕少艾又重新躺回了牀上。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沒有離開天若山莊。果然, 有的事情不知道比較幸福。嘆了口氣, 慕少艾迅速起身, 朝北辰胤的廂房走去。
“你又來了?”口氣雖然有些不滿, 但北辰胤卻難得笑了。
“不知道王爺的答案是什麼?”
“這個不急。不過你裝得挺像啊!之前我都沒看看出你是個女人。”
皺了下眉頭, 慕少艾沒有說什麼,冷眼着北辰胤到底想幹什麼。
見對方不反駁,北辰胤也沒了興趣, 只是說道:“我想聽聽你的計劃。”
“計劃?”
“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一個只有小聰明的人手裡,所以只要你說出可行的計劃, 我會盡可能配合你。”
“王爺誤會了, 我哪有什麼計劃, 只是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讓雙方獲利而已。”
北辰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隨即大笑出來,“你的想法果然與衆不同。要來龍城麼?”
“多謝王爺美意,但我只會打打算盤,龍城對我來說太危險了。”
“是麼……可惜了。”
看了看四周,慕少艾突然說道:“今天怎麼不見琉璃姑娘?”
“她有些不舒服。不過不用擔心, 我已經請了大夫。說是昨天夜裡受了涼, 現在已經喝了藥睡下了。”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方婕了。”慕少艾省去了敬語, 原本一直看着地面的眼睛一下子直視北辰胤。
第一次被人看得不自在, 北辰胤只是望着水琉璃廂房的方向, 說道:“我一直想問你,爲什麼你不告訴琉璃以前的事情?一般人不是都會搶着想讓她恢復記憶麼?”
“因爲我不是大夫, 不知道如何幫她恢復記憶。”慕少艾答得理所當然,“如果你對她好,能讓她幸福,我也會極力配合你們。”
“真的?”
“你能讓方婕幸福麼?”
“我能。”
看北辰胤回答的這麼快,慕少艾想了想,笑道:“希望一年之後王爺還能這麼回答。”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請王爺到時候對發生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說完,慕少艾似模似樣的學着侍女的樣子,請了個安才離開。
雖然對慕少艾的不信任感到不滿,但北辰胤也意識到了慕少艾話裡的意思。自嘲的笑了笑,不只是對離開的慕少艾,還是對自己說道:“不管多少年,我的答案都一樣。”
洛陽城外,宇文周徘徊了好久,才決定走進去。一直等馬隊走遠,躲在旁邊樹上的杏兒才放出了手中的信鴿。也許唯一與宇文拓計劃的不同的是,信鴿有兩隻。另一隻直直的往梓渃山莊的方向飛去。
面對敵對了幾代的家族,徐離筠自然不能放鬆警惕,更何況這一次對方光明正大的進了洛陽城。不等宇文周找到落腳的地方,徐離筠便親自等在路上。
宇文周到沒有下馬的意思,只是冷聲說道:“我不是來找你的,讓開。”
“宇文莊主二十年都不曾離開江南,今日到訪洛陽,我自然要一盡地主之誼。”微微揚了下手,四周便衝出二十名訓練有素的家丁,將馬隊團團圍住。
“你想動武?”冷哼一聲,宇文拓隨手抽出一把長刀。
徐離筠忙道:“宇文莊主莫要誤會,我只不過是詳情您到敝莊小住幾日而已。莫不是莊主害怕了?”
“小姑娘,想用對我用激將法還早了點。不過我到也懶得再去找別的住處,你前面帶路吧!”
“莊主?!”聞言,天若山莊的人不出聲勸阻。宇文周並不理會,只是將刀收回鞘中,金屬撞擊的聲音令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徐離筠這才轉身,將宇文週一行人帶往梓渃山莊。
看到徐離筠帶着宇文周進山莊大門,慕少艾着實吃了一驚。緊接着飛來的信鴿更讓她的眉頭皺在了一起。宇文拓,難道你想用最笨的方法解決問題麼?再次望向遠處,慕少艾朝樓憶秦的廂房走去。
原本正在無聊,看到慕少艾,樓憶秦慌忙迎了上去,笑道:“你終於忙完了,陪我去白馬寺好不好?黎叔說那裡的風景可美了,是洛陽的古蹟。”
“在等兩天好不好,今天有客人來。”
“客人?我認識麼?”
“是宇文周。”
“就是那次打傷你的那個天若山莊的莊主?”樓憶秦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堵氣道:“他來做什麼?不行,我要去跟筠姐說,讓她趕那人離開。”
“憶秦,別耍小孩子脾氣了,這不是鬧着玩的。”
“他害你傷得那麼重,你爲什麼一點都不怨他?”
“那次是我自己衝上去的,他也適時停手了。”
雖然笑着,但慕少艾明顯是不願再提起這件事。樓憶秦無法反駁,只好沉默下來。過了好一陣,才說道:“對不起,我忘了你畢竟是天若山莊的人。”
慕少艾的臉色暗了一下,冷聲說道:“……我最不想從你口中聽到這句話。”
“我剛纔的話說錯了麼嗎?那你說,你爲什麼你一聲不響的就離開樓家跑回天若山莊當管家?爲什麼每次我要你回樓家你都在敷衍我?難道不是因爲你是天若山莊的人麼?”
“既然你這麼想,我也沒什麼話要說了。”
慕少艾轉身便走,樓憶秦原本忍住的淚水立刻衝出了眼眶。嗚咽着喊道:“爲什麼!爲什麼不對我發脾氣!你難道一點都不重視我麼?”
慕少艾停下腳步,但依然沒有回頭。“我只是個管家,從來就沒資格對你發脾氣。況且這只是你的一時氣話。我只是不想你把我當成天若山莊的人。”
“那你就告訴我原因啊!我們是……是朋友不是麼?我卻一點都不瞭解你,你覺得這樣公平麼?還是說你連騙我都嫌麻煩麼?”
“我也只是不想揭自己的傷疤而已。”話一說完,慕少艾快步離開了。
本來只是小小的庭院此時竟顯得空曠,伴隨着樓憶秦的哭聲,洛陽下起了夏季最後一場大雨。也許她不知道的是,慕少艾也會躲在房間裡悄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