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372字。
鞠躬感謝書友“oldandstupid”的粉紅票。
繼續求大家別忘了給俺投粉紅票和推薦票。爲了打榜,懇求書友訂閱9月份的所有章節。
=====================
範朝暉見安解語有些心神不屬,以爲她是熬夜熬的太累了,便道:“你去歇着吧。明兒回去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安解語恍惚地“嗯”了一聲。
範朝暉便捏了捏她的手,奇怪地問道:“你今兒到底是怎麼了?”
安解語正好打了個呵欠,便捂了嘴,有些睡意朦朧道:“可能真的是困了。——我等了你好幾個晚上,誰知你到底還是最後一日纔回來。”
範朝暉聽了,不由更加歉疚,便走過去,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放到自己膝上,在她耳邊低聲問道:“嫁給我,你會不會後悔?”
安解語嘆氣:“你現在問,是不是晚了些?——你大張旗鼓去向我大哥提親的時候,可沒問過我同不同意。”——兩人三年前雖是談過這個事情,卻是沒有定準。
安解語只沒有料到,三年過了沒多久,範朝暉未和她商量,就直接帶着聘禮去安家求親。又過了沒幾日,就連大婚的請帖都發了出去。
安解語氣了好幾天,卻也無法。知道自己再鬧,不過就是推遲幾日而已。——範朝暉決定了的事情,是沒有旁人可以更改的。
範朝暉想到當日安解語的氣憤吵鬧,心下默然,又道:“我沒有事先跟你商量,是我不對。”
安解語不安地在他懷裡動了動,拍了拍他的胸膛,並未說話。
範朝暉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若是我可以等,自可以和你多耍耍花槍。”
安解語聽着這話不對,便擡起頭,皺眉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有人逼你娶我不成?”又道:“強扭的瓜不甜,你可要想清楚了。”
範朝暉噗哧一笑:“你都想哪裡去了?——當然沒有人逼我。”沉默了半晌,範朝暉才道:“我和韓永仁決戰在即。”
安解語驚訝地擡頭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大婚以後,馬上。”雖然沒有告訴安解語明確的日子,卻也夠清楚。決戰的日子,最遲不會超過大婚後三日。
安解語捂住嘴,將自己的抽氣聲壓抑了下來,又問道:“你不是發了帖子,讓韓地的人也過來觀禮?”
範朝暉點點頭,“韓永仁也不傻。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不會親自過來。若是他不親來,我可以肯定,他也在準備,等我大婚之時,要去偷襲我的青江大營。”
安解語不懂這些打打殺殺,只憂愁地看着範朝暉,柔聲道:“既是如此,我們也不用這樣着急大婚。——其實你可以先把你那邊的事情都安置好了再說。”又笑道:“我反正是在這個家裡,又不會逃到別處去。”
範朝暉摟緊了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低聲道:“我當然知道。可是我不曉得,這一戰之後,我還能不能回來。”
安解語猛然回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範朝暉,顫聲問道:“你說什麼?你怎麼可能會回不來?”——在安解語的認知裡,範朝暉這個名字,似乎和“失敗”兩個字,永遠搭不上界。
範朝暉只嘆息道:“韓永仁在水上,確實是一代梟雄。我並無十足的把握可以勝他。——你也知道,我這三年,這樣辛苦,也未能將他拿下。這一場大戰,我籌備了很久,也在所難免。總之這次大戰之後,我和他,大概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安解語更加憂心忡忡起來,便問道:“既然他那麼厲害,你爲何不先拿下別的地方,再做打算?”
範朝暉耐心地回答道:“就是因爲他厲害,所以我不能給他時間,讓他壯大起來。——如今,他的兵力還不如我,只是佔着有青江做天險,能跟我鬥一鬥。若是讓他有時間,多積累些兵力,我就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安解語發愁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什麼你們男人就喜歡打來打去?”
範朝暉只堅定地看着她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你放心,就算我不能回來,至少也會和韓地兩敗俱傷,讓他們以後,再沒有能力跟我們抗衡。”
安解語苦笑:“看你說得,難道我就只有做寡婦的命?”又搖頭道:“既如此,我就更不能嫁給你。”
範朝暉愕然。
安解語便回頭道:“要不你活着回來,我就嫁給你。要不然,我們還是不要畫蛇添足的好。”
範朝暉霎時明白了安解語的心意,便在她臉頰上又吻了一下,才道:“你不要意氣用事。”又擡手止住安解語要脫口而出的話:“你聽我說。我出征之前娶了你,是要讓你有個名正言順的名分管着這個王府,再無人能說一句話。且在則哥兒下山之前,你要替他看好我範家軍二十萬大軍。”
安解語不安道:“我什麼都不懂。——你不要將押錯了寶,到時可就賠大發了。”
範朝暉笑道:“則哥兒很聰明,只是欠些歷練。也不用你去調兵遣將,只要在這裡坐陣,穩住幾年,等則哥兒下山,就行了。”又道:“你這三年,和外院的管事們配合得很好,超出我的意料。將大軍放在你手裡,我才能真正放心。”
安解語不是很信他的話,卻也沒有再反駁。
範朝暉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問道:“你是不是不以爲然?”
安解語尷尬地笑了一下。
範朝暉將頭埋在她的後頸處,悶悶地道:“是,剛纔的話,都是幌子。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我就想霸着你,就算我死了,也不想要你改嫁他人。——你要爲我守着。一直守到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說得跟真的一樣。
安解語不知該怎樣安慰他,便只悠悠地嘆了口氣,道:“你記住了,若是你活着回來,我們就一輩子在一起。若是你死了,我馬上改嫁他人。”又自嘲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改嫁,我早就駕輕就熟了。”
“你敢?”範朝暉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得回答,很是不滿。
“那你試試,看我敢不敢?”安解語毫不示弱。
兩人怒目而視半晌,卻又覺得滑稽,便都笑開了。
安解語就拍拍範朝暉的手道:“雖然我知道沒人能在戰場上永遠旗開得勝,可是我也希望,你是一個例外。”
範朝暉反手握住安解語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吻了一下:“我盡力。”又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若是我真的不在了,你當然可以改嫁。——只是世上的男人,大多貪圖你的美色。你一定要睜大眼睛,找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就算你以後年老色衰,他也一樣將你放在心坎上。”
安解語微笑回道:“這話,得說給你自己聽。——你記住了,你不能貪圖我的美色。以後就算我雞皮鶴髮,年老色衰,你也一樣要把我放在心坎上。如違此誓,讓你下輩子一世孤獨。”
範朝暉點頭道:“我記住了。——如違此誓,讓我不僅下輩子一世孤獨,且以後的生生世世,都是孤獨終老。”
安解語忍不住捂了他的嘴,嗔道:“說着玩罷了,你也當真?——快‘呸’三聲,再說‘壞的不靈,好的靈’”
範朝暉不肯說,安解語便有些賭氣,不去理他。
兩人鬧了一場,眼看窗邊的簾子裡透出微白的晨曦,範朝暉便起身道:“我要走了。”
安解語偏着頭,裝作沒有聽見。
範朝暉便自己去了屏風後換上重甲。
等他從屏風後出來,安解語已經站在他經常進出的那兩扇窗戶旁,定定地看着他。
範朝暉見她終於消了氣,便道:“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做最壞的打算而已。況且,”範朝暉停了一停,才道:“我是個將軍。這世上沒有幾個將軍,是終老在牀榻上的。——讓你嫁給我,爲我終日擔驚受怕,是我的不對。”
安解語含淚笑道:“你知道就好。你既然對不起我,就要記得在以後的日子,多補償我一些。”
範朝暉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低聲道:“我只是捨不得。——不和你成親,我這輩子死不瞑目。”
安解語聽見這話不像,便有心要爲他打氣,就鼓勵範朝暉道:“你也別想太多。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放開手,好好運籌你那邊的事情。這邊的婚事,我都讓範忠打點好了。我孃家那邊,大哥和大嫂也都幫着我。——都不用你掛心。”
範朝暉點頭:“那就有勞你了。”說着,便一掠身,出了窗子,又幾個縱躍,便消失在外院的屋羣裡。
安解語在窗戶旁看了一會兒,才關了窗子,放下簾子,又將落地大窗的窗簾拉開,將屋裡的窗燈熄了。
外面的天已是大亮。
安解語再也睡不着,便下去洗漱了一番,又去用了早飯。
範朝敏一大早就過來送她,又看着她,不知道說什麼。
安解語知道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卻也不好意思勸她,便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只笑吟吟道:“可是要麻煩大姐一陣子了。”
範朝敏這才接了話茬問道:“你……都收拾好了?”
安解語點點頭。外院已經給她備了三輛大車,將她日常用的東西都一起帶回去。
她自己會坐了轎子回安家。
範朝敏見一切都井井有條,便道:“既如此,你自己一切小心。”又忍不住笑道:“可是我多此一舉了。——過不了多久,你還是會回來的。”
安解語含笑拍拍她的手。
秦媽媽過來道,說是張姨娘也過來給四夫人送行了。
安解語有些驚訝,便道:“讓她進來吧。”
張姨娘侷促不安地進來,給範朝敏和安解語都見了禮,才喃喃道:“婢妾有些話,想單獨同四夫人說。”
範朝敏就笑道:“我要去理事了。——你們慢慢聊吧。”說着,安解語便攜了她的手,將她送了出去。
等安解語送完範朝敏回來,纔將屋裡的下人都遣開了,對張姨娘問道:“你有事就說吧。”
張姨娘見四下裡無人,便一下子跪到安解語面前,哭泣道:“求四夫人發發慈悲,不要將婢妾和繪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