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陳局長將自己的衣服撕開,雙手痛苦的抓着肚子,肉眼清晰可見此刻他肚子裡面的東西正在努力的往外鑽,一陣陣的起伏讓人不寒而慄。孝翰上前按着陳局長的肚子想要阻止那些東西出來,但是卻並沒有起什麼作用。陳局長髮出一聲最爲慘烈的叫聲後,肚子再也承受不了那樣的壓力,那藏在他肚子裡面的魘突破障礙衝了出來,血肉和內臟隨着這些四散逃離的魘撒亂的到處都是。
周圍尖叫聲和音樂混雜一片,騷亂的人羣推搡着往出口逃跑,而一些女生則被嚇到癱軟在地,這樣的場景讓我也趴在旁邊忍不住吐了起來。
之後,我們被帶到警察局做口供,一直到深夜纔跟着胡思玥一起被他爸爸給領了出來。和胡爸爸道了謝,便看着他帶着仍舊失魂落魄的胡思玥坐進轎車絕塵而去。我站在警察局門口,茫然的看着孝翰,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警察局裡走出一個人,拍了拍我肩膀。“林夕。還認得我麼?”
我恍惚的看着面前的人,腦子裡面還是空白怎麼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只好搖了搖頭。“誒,還沒回過神來麼?我是付超。記得麼?初中的付超。”
這個名字讓我有些印象,集中精神來仔細看着他,終於將他和這名字聯繫了起來。點了點頭,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
看着我實在沒有心緒敘舊,也沒說什麼。付超遞給我一套衣服,“給你朋友換下吧,這大半夜的,穿成他那樣走出去,我怕等下又會被當成殺人犯抓回來的。你也別多想了,這個事情我們會調查的水落石出的。”說完他又安慰的拍了拍我肩膀
我感激的衝突點了點頭,然後他也揮了揮手,便回頭走進了警察局裡。
回到家裡已經是兩點了,今天的事情更是不敢和爸媽說,於是我拉着孝翰偷偷的溜回房間,今天的折騰讓我疲憊不堪,而孝翰則皺着眉頭在燈下翻書查閱着什麼。我知道自己也幫不上忙,於是便索性倒在牀上,睡覺了。
今天唯一讓人欣慰一點的就是熟悉的夢魘終於沒有再來糾纏,讓我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一夜無夢,睡到接近中午纔在陽光中醒來。揉揉有些不適應這刺眼陽光的雙眼,伸了個懶腰。愜意的躺在牀上,享受闊別已久的閒散。
“醒了?”旁邊孝翰的聲音讓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他還坐在書桌前,頭髮亂糟糟的對我揮了揮手。“早安。”
“恩恩。早安。你一晚上都沒有睡覺麼?”孝翰坐在那裡,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似乎精神不錯的樣子。
“嗯。有些頭緒了,但是還不太清楚。”孝翰搖了搖手中的書卷,“已經確認,是有人估計將魑魅魍魎帶到這裡來,以活人來飼養。其源頭,應該便是那酒樓。而那女人,也絕非人類,應該是通過魘來操控的屍體。”
“屍體?!”我驚訝的長大了嘴,“能說話走路,還會跑的屍體。。。真
是匪夷所思。”
“能達到操控屍體運動的魘,我知道的便已經有數種。”孝翰頓了頓繼續說,“雖然那女人看起來似乎和真人無二,雖然香水掩蓋了大部分的氣息,昨天晚上我追逐她的時候,我還是聞到若有若無的屍臭,以及魘的氣息。能將屍體操控的如此嫺熟,背後的傢伙恐怕並不好對付。”
雖然孝翰這麼說,讓我有些擔憂。但是內心卻隱隱覺得,我們不該如此放手。“我們現在是去那酒樓調查麼?”
孝翰看着我的樣子笑了起來,“你難道不害怕麼?其中的危險,可並非鬧着玩的。”
我深吸一口氣,故意作的輕鬆一點。“怕。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你已經將我帶進了魘的世界,我哪裡還有退路。現在放棄的話,我這輩子恐怕就只有留在研究室裡,碌碌無爲的過一輩子了。”
看着我堅定的眼神,孝翰脫離嚴肅變回了前些時候的那副德行,抱着肚子誇張的笑起來。“哎喲。。你讓我突然有一種生活在電視劇中的感覺。”
面對我嚴肅宣言做出這樣態度的他,讓我有些火大伸手就想給他一拳,卻被他抓住了拳頭。“如果你義無反顧的想要衝進黑暗的話。我會一直在你前面,爲你引路。而我的後背,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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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我有些愣神,孝翰笑着拍了拍我的腦袋,抓起他的包包往門外走去。回過神的我趕忙追了過去,“我們現在是要去那酒店麼?”
“也行,不過你不擔心小胖子也變成昨天那樣的話。”孝翰的話讓我愣在原地,昨天的場景又出現,讓我有些噁心,但是想到胡思玥應該也被寄生,一種冷意從腳底一路衝了上來。趕緊給胡思玥去了電話。
胡思玥的聲音在電話裡聽來有些憔悴,雖然疲倦而沙啞,但是至少沒有出事的樣子,讓我鬆了一口氣。安慰幾句之後,問得了他的地址,便打車儘快趕去了。
很快我們倆就來到胡思玥家門口,我上前去敲響了門。防盜門上露出一個小窗,胡爸爸嚴肅的審視的目光讓我有些侷促,不過片刻,他似乎認出了我。“嗯。林夕,你們進來吧。小胡在房間裡。”
這是我認識胡思玥以來,第三次見到他爸爸。自從小升初報名會上的偶遇後,我心中對於這個嚴肅而一絲不苟的爸爸便心生畏懼,雖然一晃過去了那麼多年,我仍舊和舊時那樣站在他面前侷促不已。
胡爸爸的官職很大,在省內有極大的威信,但是卻從未傳出有不好的流言,甚至聽說以前他從市裡調去省上的時候,還有諸多百姓自發的去送行,是個難得的讓人欽佩的好官。已經六十多歲,但是卻仍舊和我第一次見到他一樣,筆挺的西裝和光亮的皮鞋,短促的頭髮根根矗立,但是兩鬢卻已經花白。
“林夕。謝謝你這個時候能來陪小胡。我總是太忙,有你這樣的朋友。也總算讓我稍微放下心來,”胡爸爸伸出右手握手,粗糙的手卻寬厚
有力。“小胡在房間裡,你先去陪陪他。我還有一些事,想問問這位小哥。”
我望向孝翰,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我也就對胡爸爸道了聲再見,便去房間裡和胡思玥呆在一起了。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本來就很明亮的房間裡胡思玥還把燈都打開了,整個屋子亮堂堂的。看見我進來,縮在牀上的胡思玥趕緊爬了起來,抓着我的手激動的傾訴起來。
胡思玥絮絮叨叨的說着他的害怕,我在旁邊安靜的聽着,時不時的安慰兩句。終於將堆在心裡的那些事情都吐了出來,胡思玥也慢慢的冷靜下來。而不知在外面和胡爸爸說了什麼的孝翰,這時端着熱水推開門走了進來。
胡思玥感激的將熱水都喝了下去,然後長舒一口氣,躺在牀上。不多久,便傳來了輕微的鼾聲。“水裡我放了一些安神入眠的草藥。讓他先睡着,可以比較省事。”
我疑惑的看着孝翰,不知道他說什麼。孝翰翻開胡思玥的眼皮,我隱隱看見佈滿血絲的眼球上有一股股黑氣流轉。“他邪氣入體已久,魘的力量正在高峰。如果我強行驅逐的話,必定會隨着驅逐魘的同時,也讓他精氣大量流失。恐怕下半輩子他就都要泡在藥罐子裡了。”
孝翰說完,從揹包裡拿出一卷布,在牀上鋪平展開,這布捲上彆着長長短短几十隻針。起初我以爲是鍼灸的用的細針,但是仔細一看卻又發現不同。金色的柄上刻着繁複的圖案,我好奇的拿起一根仔細的看着。圖案複雜而奇異,似乎雕刻的是一些我從未見過的生物,而纖細的針上似乎也有,但是因爲太細了,我看不太清切。
“魘是無形之物,依存在人的血脈中,順着人魂魄週轉不息。所以自古還有放血驅邪的說法,不過是飲鴆止渴。隨着血液流失,魘的氣息衰弱,症狀看起來似乎好了些,但是很快隱藏在經脈中的魘便會復甦,而伴隨失血變得虛弱的人,這次發作便會更加嚴重。所以這種方法僅能作爲一種應急手段。我這套定魂是我在一個小村子裡收上來的,最初也是認出了針柄上刻着的魘而感興趣的。後來才知道它真正的用處。”
孝翰抽出一根大約二十釐米的針,對着陽光看了看。“魘針的製作工藝已經失傳了,這種針用一種混合金屬製造,即使千年也不染塵埃。而且針柄上刻着的魘,讓這針擁有阻隔生氣,定神制魘的效用。這套定魂似乎是唐朝的東西,全套共有一百零八根,書中說一百零八根針可定生死。不過誇張罷了。”
孝翰迅速的將針刺入胡思玥的身體,一根根的針刺入之後,胡思玥的氣息也趨於平穩,“我封鎖了他的大部分經脈,有定魂的地方魘不能通過,最終必然會被我逼到這裡。”孝翰用手指着胡思玥的肚子。
“被我封住了大部分經脈,他這幾天都會一直昏睡。而魘更會因爲定魂的阻塞而焦躁不堪。再過幾日,等到魘虛弱下來,我就可以一鼓作氣的拔除了。”孝翰摸了摸下巴,“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