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站在原地擡起頭來望向倉頡,而他也低着頭看着我,那雙重瞳的雙眼望着我讓我有種壓迫感,遲疑了一會便朝他問道。
“夢幽詭談到底是什麼?”
看了我片刻後倉頡對我說道。
“夢幽詭談乃是萬物之答案。上一代朔殿下聯通了通往黃泉之淵的通途,並且引忘川之水抽取其中隱藏着的世人之記憶,然後集結所有人記憶之中的奧秘,便就是夢幽詭談。”
聽他如此說道,我又追問起來,“人死之後真會有靈魂出現麼?而爲何我之前所見那靈魂卻是魘的氣息,魘又到底是什麼?”
聽了我的問題,倉頡那雙重瞳的雙眼轉了一轉,然後對我說道。
“天地萬物皆可分爲靈與肉。魘乃是原始之靈,誕生於混沌之初。世界先生靈纔有肉,而萬物之中唯有人是靈肉合一,所以人類生有智慧卻又礙於肉身而僅能存活百年。人之死後,肉身腐朽而靈魂長存。大多數靈魂都會涉過忘川,洗去牽絆然後躍過黃泉之淵輪迴人世,可也有少部分執念過深的靈魂會徘徊於世,不過積年之後記憶消散便會成爲魘。”
他的話讓我沉默下來,思考着話中的事情來,而他看我沉默半晌之後又問道,“還有什麼問題想要知曉麼?”
本來我有很多問題想要知道,可是他如此坦率的告訴我答案之後,我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了。聽到他的問話,我不由得摸了摸右眼,然後對他問道。
“我的右眼曾今見過一種奇異的空間,在那空間中人與人似乎被一種灰色的繩線所束縛,那灰色的繩線又是什麼呢?”
我說完之後便擡頭望着他,期望他給出答案來。可是他卻搖了搖頭,然後對我說道。
“關於朔的問題我並不知曉,因爲這世間僅有那位大人才有答案,而他的記憶並未在夢幽詭談之中。不過,在這夢幽詭談之中,亦有一處地方是我無法接近的,或許你要的答案便在此處。”
說着倉頡伸出手來,然後又對我說道。
“請到我身上來吧,我領你去那地方。”
雖然不能直接得知答案讓我有些遺憾,可是聽他這麼說卻也引起了我的興趣,遲疑了片刻之後,我便就走上了他的手掌,讓他將我放在背上往那方向去了。
小望此刻也站在那巨人身上一起跟來了,我朝旁邊的小望問道,“那地方是什麼樣子的呢?小望有去過麼?”
可聽我這麼問,小望卻搖了搖頭,然後回答道。
“那地方有封印保護着,我也被阻攔在外的,或許繼承了朔之力量的夕纔可以進去呢。”
“哦。”聽到小望也不能進去,這讓我更加的好奇了,難道是什麼留給我的寶物麼。
我們站在那巨人的背上朝那神秘之地進發,我腦袋中還在胡思亂想着那裡會隱藏着怎樣的寶物,而身後的沉重轟鳴卻讓我十分在意。轉過頭去,才又注意到束縛着倉頡的鐵索和巨石來了。
“爲何倉頡會被捆綁在巨石之上呢?”
聽了我這麼問,倉頡止住了腳步,半晌之後纔開口說道。
“我乃是戴罪之身,在此受了永生之罰看守夢幽詭談。那鐵索和巨石便是將我束縛於此,讓我若有反抗之
意便會遭雷火噬身。”
倉頡說完之後便就繼續往前走着,而聽他如此說道,我又想起忘川之畔那船伕也是受罰守護在此,便有些奇異他們到底是犯了什麼罪會被束縛在此。而我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倉頡卻又開口對我說道。
“朔殿下,我們到了。”
我此刻環顧四周,發現此地如同世界盡頭一般。路到了這裡已經是無路可進,眼前是一片深邃漆黑的虛無空間,而擡頭望去似乎在前方還有一幢建築物漂浮在半空,可這距離那裡卻沒有任何通路。
我從倉頡的背上走了下來,站在原地朝小望看去,而他對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此處就是那隱秘之所,可是我和倉頡都無法到達那裡。夕,你試試看吧。”
聽他這麼說道,我又回過頭來望着那遠處的建築物來,可看了好幾回都沒有發現有什麼方法可以上去。搖了搖頭說道,“我又不會飛,怎麼上去啊。”
小望走到我身邊,將我拉到那懸崖邊,對我說道。“在這裡所見之物並非真實,你要依靠直覺而不是你的感官。”
看着他和倉頡都望着我一臉期待,我便也只好豁出去了。可探出頭來朝懸崖下望了一眼,卻只是一片漆黑看不見底,無奈我只好咬了咬牙便閉上眼睛朝那虛空中踏了一步。
本以爲我會就此跌入深淵,可意外的卻發現腳下似乎踩在實物之上,往下看去發現此刻在我腳下竟然憑空出現了一級階梯。
這總算讓我放下了心來,便朝小望他們笑了笑後又小心翼翼的踏出第二步。雖然在我腳下也出現了那懸空的階梯,可是我剛一踏上那階梯,腦中轟然爆發出了一陣聲響。
“凡入此門者,需捨棄一切希望!”
這是我在進入夢幽詭談之前巨門上所見第一句話,而這聲音此刻突然在我腦中爆開,讓我愣住了片刻,在我恍惚之間腳下的階梯竟然碎裂開來,於是我還未反應過來便就朝那深淵之中墜去了。
“唔。”
迷迷糊糊之中我張開了雙眼,而剛醒來的我腦袋還有些昏沉,揉了揉太陽穴後便坐起了身來。此刻我發現我似乎又回到了現世,而從房間內的佈置來看這裡應該是在不周山裡。
我靠在牀上試圖回想起之前的事,可我也只記得我從臺階之上跌落,之後的便就都不記得了。我又回想起了踏在臺階之上的感覺,那突兀出現的語句似乎有震懾心神的威力,而我正是猝不及防之下恍惚了片刻,便就從那臺階上跌落了。
關於這臺階似乎有種種奧秘,可也不是現在我應該擔心的。我在這裡不知道呆了多久了,而這裡與現世隔絕,也沒辦法打電話告知家裡一聲。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小望,先回家一趟纔是。
思量到這裡我便掀開了被子走了下去,推開了門之後看見外邊還是那副晴朗溫和的場景,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讓我也不由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來。
“朔殿下,您已經醒來了啊。”
我正站在門口愜意的伸着懶腰,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循聲望去我發現在我左邊站着一位年紀差不多十五六歲的少女,正端着一盤茶果看着我。
我對她笑了笑,然後問道。“你知道小望在哪裡麼?”
聽了我的問題,她楞了一下之後便恍然大悟一般的回答道。“噢,您說的是家主大人啊。他此刻正在會客廳接見客人,我也正要過去呢,您和我一起來嗎?”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我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茶果,然後對她說。“誒,我來幫你端吧。”
我伸手想要去接過那盤子,可她卻搖了搖頭對我說道。“朔殿下的心意我感激不盡,可這是我的本職工作,請就讓我來吧。”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是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忍心讓這麼一個小姑娘端着這一大盤子東西,而自己空着手呢。所以也不理會她的拒絕,我伸手一把便將那盤子給搶了過來,而她看我堅持的樣子,便就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我跟在她身後朝小望那邊走去,此刻手上端着的茶果竟然比我想象中要重許多,在手臂酸脹的同時也對小望這番不憐香惜玉而腹誹不已。
“朔殿下,已經到了。可以將東西還給我,讓我送進去了嗎?”
我們站在一扇門前,那小姑娘低着頭對我說道,我便也笑了起來將手中的盤子遞給了她,然後對她說。
“好的。他有客人的話那我就不進去了,就在這裡等他好了。”
小姑娘接過了我手中的盤子,對我微微欠身之後便推開門走了進去。我則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望着窗外的美景站在那裡等小望出來。可片刻之後卻聽見裡面傳來小望的聲音,我聽見小望用斥責的聲音說道。
“爲何茶水都灑出來了,這點小事都辦不了嗎?這樣的茶水如何用來招待客人,去重新換過再端來。”
那小姑娘被小望斥責之後,也沒有分辯,只聽見她似乎有些委屈的說了一聲對不起。而聽到這裡我將門一把推開,對小望說到。
“茶水是我端來的,和她沒關係。”
坐在那裡的小望朝我看了一眼,然後又朝那低着頭的小姑娘望了一眼,眼看他似乎又要說些什麼我便搶先對他說道。“是我強迫要幫她端的啦,不要責怪她了。”
說完我便站在了他與那姑娘之間,而看着我執意袒護那小姑娘,小望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便就讓那姑娘退下了。
“夕,既然你來了便就坐下吧。此次司魘殿的各位來此,恐怕也是爲了見你的。”
聽小望如此說道,我才轉過去去看見了坐在另外一邊的一行人來。那幾個人坐在那裡朝我看着,可他們那種審視的眼神卻讓我感到不舒服。
我靠着小望坐了下來之後,那行人之中站起來了一位青年男子,朝我走了過來笑着說道。
“你就是朔的寄生者,林夕是嗎?對你我可是渴慕已久,可是奈何徐孝翰或是太公望都將你當做是禁臠一般,藏着掖着死活不願意與人分享。”
那男子此刻雖然滿臉笑意,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可開口說話卻又充滿了敵意。小望聽了他說話,也是有些不悅的對他說道。
“歐陽兄,此地並非你司魘殿,在我家中請對我的客人禮貌一些。”
那人沒有理會小望,又朝我走了過來,站在我眼前對我說道。
“初次見面,我是現任司魘殿殿主歐陽曉生,若有失禮,還請多多包涵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