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腦袋昏沉沉的,搖了搖腦袋,意識逐漸恢復。當意識回到身體,我猛地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被綁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周圍沒有開燈,但是我卻清晰的感覺到眼前坐着一個人。
回想起那在我眼前五官慢慢融化的場景,我驚恐的想要大喊,但是嘴上嚴實的塑料膠布卻讓我的喊聲都堵在喉嚨。突然,我感覺到冰涼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頰,林雨緋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別怕。你的臉還在呢。”
聲音雖然依舊悅耳,但是此刻卻好像惡魔的低語,讓我只有忍不住的顫抖。一根根蠟燭被點燃,林雨緋的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此刻的她似乎變得更加完美,雖然心中充滿抗拒和恐懼,但是她絕世的容顏卻讓人還是忍不住產生依戀。
“它已經吃飽了。今天的你還是很安全的喔。”林雨緋走到我身邊,用手摸了摸我的臉,冰冷的感覺讓我打了個冷顫。看着我冷靜下來,她將我嘴上的膠布揭了下來。“你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正好你也都看見了,我也可以找個人好好的聊聊了。”
我知道此刻即使我大聲呼救,也沒有多大用處,使用奇異魘的林雨緋,恐怕來的人再多,也並非她的對手。但是嚥了咽口水,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是張嘴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林雨緋看着我沉默的樣子,撅了下嘴。“沒關係,你不想說話的話,就讓我說吧。喔,心裡這些東西不傾訴一下,幾乎會把人逼瘋了呢。”
她這模樣,和一般俏皮的少女沒有區別,讓我幾乎有些錯覺,那殺害死人並且奪取她們臉的惡魔並不是一人。林雨緋沒有在意我的胡思亂想,輕啓朱脣慢慢的開始敘述往事。
“小林啊,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快三十了吧。孩子都也大了,沒有爸爸不行啊。你在公司這麼久了,我看也沒啥盼頭。還不如回家跟孩子他爸過日子呢。”剛買了菜回家,正站在門口開門,對面房走出的劉姐看着我又這麼“勸導”起來。
我不住點着頭,算是應和着她,我不置可否的樣子讓她更加得勁,甚至關上門似乎都能聽見門背後她仍在絮絮叨叨的說着。
腦袋中嗡嗡的迴盪着噪音,劉姐的聲音好像蒼蠅一般惱人的盤旋在周圍,疲憊的揮手驅趕,卻只是徒勞無功。靠着門,整個人有些崩潰的癱軟下來。
沒有存款,沒有身材,沒有長相。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帶着女兒獨自生活在這個大城市,雖然騙大家都說着孩子父親在家鄉種地,但是閒言碎語卻一刻都沒有停止。巨大的壓力快要將我壓塌,抱着雙膝,我蜷縮在這個破舊的宿舍無力的哭起來。
“媽媽。你怎麼了。”聽到我動靜,女人從臥室走出來,將我攙扶起來。
我轉過頭去擦掉眼淚,搖了搖頭。“沒事。剛纔不小心跌倒了。”
“噢,要小心點呢。”女兒幫我拍了拍背後的塵土,輕聲說着。女兒低着頭,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恩。。。有什麼要對媽媽說的麼?”
“下週。。。學
校組織春遊的事。。。全班就我還沒交錢了。。。”女兒的聲音越發低了下去,到後面幾乎有些聽不見。
看着這樣的女兒,我心中卻是被刀割一般痛苦,“媽媽知道了。剛交了學雜費和房租,錢有點不夠。不過時間還很早,我會想辦法的。”
“其實。。。我不去也可以的。”女兒說完轉身回去了臥室。而我則拎着菜一直看着緊閉的臥室門,站了不知多久。
明天還要工作,將女兒作業檢查一遍之後,也便關掉燈早早的睡下了。勞困疲憊的我很快就迷糊了,但是恍惚卻聽見有人的聲音。
粗糙的觸感從臉上傳來,讓我突然驚醒。我一個人躺在牀上,旁邊的女兒不知所蹤,我正疑惑,突然感覺到牀前誰盯着我的感覺。
黑影中的人沉默不語,但是他冰冷的視線卻讓我害怕,抱着被子顫抖不已。“你是誰?我的女兒呢?”說出口的聲音已經變得顫抖。
“這是你的夢境。無關人等,當然不會出現的。”黑暗中傳來刺耳尖銳的聲音,這如同手指刮過玻璃一般的聲音讓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夢?你又是誰。。。我不可不認識你。”那男人的的話語我並不相信,我緊緊盯着那裡,卻什麼都看不清,黑暗中彷彿有隻毒蛇,隨時準備撲上來。
“呵呵呵呵。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麼。”黑暗中探出一隻纏滿繃帶的手來,我看着他伸近,然後輕輕撫摸過我的臉頰,這奇異的觸感正是剛纔將我驚醒的感覺。
“我想要什麼。。。”這手傳來一種冰冷的感覺,順着這感覺我忘記自己的處境,反覆念着這男人的問題。。
“你想要的我都瞭解到了。”那手縮了回去,然後黑暗中兩隻手都伸了出來,在空氣畫了一個圓,隨着這圓一扇反射着月光的鏡子在我面前凌空出現,我驚訝的看着裡面的自己。
“羨慕。關注。甚至金錢。一旦你擁有我給你的東西,這些便都是唾手可得。”男人的話語在我耳邊縈繞,我看着鏡子裡的我,跟他剛纔一樣輕輕的撫摸過我的臉。“我給你的禮物,這讓你自己都會愛上自己的美貌。”
這麼說着,那纏滿繃帶的手又在鏡子中揮舞兩下,如同湖水被攪動一般那鏡子變得模糊,而重歸於靜的鏡子卻讓我看見真實的我。鬆弛的皮膚,蠟黃的臉,滿臉的斑和油光讓我自己都覺得噁心。
那神秘男人拍了拍手,鏡子應聲而碎,面前又是空虛的黑暗。“我要和你做個交易。一旦你接受我的條件,你就立馬可以獲得我之前展現給你的美貌,但是如果你違反了我的規定。那麼一切都屬於我了。”
“我們來做交易吧。”我故意裝出面色平靜的對着那黑暗說,但是雙手卻緊緊抓住牀單,讓我不會那麼激動。
第二天醒過來,我躺在牀上沒有起來。看着黴舊的天花板,我心中想着那清晰的夢境。“呵,我真是太傻了,竟然還期待那是真的。”眼淚流出來,轉過身去,害怕讓女兒看見
。
這時,我卻發現牀頭櫃上放着一個黑色的匣子。上面貼着黃紙。轉過去看了下,女兒還在睡,我悄悄的起身將匣子帶到客廳仔細的看起來。
這匣子分明就是昨天那個纏滿繃帶的怪異男子夢中給我的東西,爲何會出現在牀頭櫃上。難道昨天發生的的確是真的?
我緊張的抓着這個匣子,嚥了咽口水。拳頭握緊又放開好幾次,甚至掐了自己一下來確認現在是真實還是繼續做夢着。沒給我多想的時間,鬧鐘響了,臥室裡面傳來女兒翻身按下鬧鐘的動靜,我趕緊將匣子塞進包裡,先去做早飯了。
因爲想着夢裡的事,整個人一整天都迷迷糊糊的。開會的時候被陳經理點名批評,看着周圍幸災樂禍的人,心中又想起那男人的話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急衝衝的往家裡趕,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開匣子看看,是否裡面裝的就是昨天那男人說的東西。
在樓梯口又遇見劉姐,她一如既往的假裝關心然後說着刻薄的話,好不容易纔擺脫她。回到家裡趕緊將門窗緊閉,甚至連窗簾都拉起來。
我小心翼翼的揭開封條,打開匣子,裡面是一卷黃娟。平鋪開來之後,我終於看見裡面的東西——一張薄如蠶翼的面膜。
心裡默唸這男人告訴我的使用規則,下定了決心將那面膜輕輕的貼在臉上。而只覺得臉上微微一癢,我再摸過去竟然感覺不到那面膜了。走到鏡子面前,仔細的翻看也找不到任何痕跡,心中對那男人說的話又更相信了一些。
“此物名爲面蠶,可以分泌出一種物質改變一個人的外表而且外人根本察覺不到。以前便常常用作易容之術,而且經過我的改良,它給你帶來絕世容顏的時候,同時會讓你擁有一種男人無可抗拒的魅力,哪怕是聖人見了,也只得甘願拜倒在你裙下。而如蠶吃桑葉纔會吐絲,這面蠶也要它的供養,也就是人類的容貌。我將操控它的法門告訴你,你怎麼使用是的你事情了。”
回想着那男人的話,我又將操控的方法默記了兩次。門外傳來劉姐叫罵的聲音,似乎是誰將她樓下晾曬的衣物碰倒了,一陣陣的大罵刺耳而煩躁。
我盯着緊閉的房門,心中想起往日那些譏諷的話語,心中被一種憤怒和渴望夾雜,後來便失去了意識。
等我回過神來,門外已經是吵吵一片,而推開門走出去則被隔壁的李姐拉住了。“誒,小林啊,你剛纔聽見了麼。”
我疑惑的看了看她,搖了搖頭。“剛纔睡覺呢,怎麼了。”
李姐有些驚訝的看着我,“喲,那你睡的挺死的。剛纔劉姐叫那麼大聲你都沒聽見啊。”
“我睡覺一般挺死的,最近又比較困。發生什麼了?”
“哦,我也不知道。剛纔劉姐還在那裡潑婦罵街,但是突然就喊救命了,等人跑去的時候聽說已經不行了。誒,小林。你最近用什麼新化妝品了麼?”李姐說着說着便打量起我來,我則有些尷尬的別過頭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