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春去(上)

瞬間的醒悟並不能讓我的精神恢復清明,相反這個認知像催化劑一般讓我的欲/火更甚一層。那雙冰涼的手輕輕撫過我的頸脖,又引來一陣舒舒麻麻,他的身體貼近着我,綢綿緞面傳達着屬於他的體溫還有一種半熟悉半陌生的香氣,憑着這樣的香氣,我知道一定和他打過交道,但只是一二面之緣罷,不然不會分辨不出是誰具有這種迷香。

眼前的面容極近極近,但對於我卻是霧裡看花,我掙扎讓自己頭腦保持最後一絲澄明,沙啞地質問他道:“你是誰……爲什麼要給我下藥……”

問完不禁覺得自己愚蠢了,若他想讓我知道他是誰也不會使這種低劣的手段了。

果然,他並不答我,而且用行動來再一次證明他的動機。他全身都壓了上來,冰般的手指順着我的衣裳的紋理延緩而下,指尖過處,不僅衣帶漸寬,且還令我熾熱更甚。

我的心順着他指尖的划動一緊再緊,當他的手滑到我的大腿,我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慌嘶啞的大叫,卻在呼救聲剛迸出一個音節時,被他鎖入了脣齒間。隨着他有意的撩撥,我神智再也集中不起來,全身愈來愈軟,呼救的聲音變成了索求的**。

破格的衣裳本就簡單易解,現在這樣的狀況這身衣裳倒是省了他諸多事,感覺到腰間一被他略微一扯,裙帶便鬆散了,再輕輕一撥衣裳便全開,身上頓感一片涼意。

我打了個寒顫,那種寒是從心裡升騰上來的,是一種逃不開的絕望。不禁悲憤,早知如此,那一夜在隧道里,就給了豔若也比給一個陌生人好。

身上忽然一輕,感覺到他的離開,我天真的以爲他要放過我了,卻在下一秒一個光滑的肌體覆了上來,冰涼的膚質與我熾熱的身體相貼,我無助的戰慄着,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羞辱與悲哀。

似乎感覺到我的冷顫與不安,他雙手的摸摸竟變得緩慢而更具調情,有意讓我好好感受那種心悸的敏感。狐戎男子最擅長此道,不出幾分鐘,我便徹底的淪陷於他所引導的歡情中,當他單手支開我的一隻腿時,我頭腦瞬間空白。——避不過了。這是我最後一絲清醒時的認知。

他的熾熱頂在我的下身,猛的一挺,撕心裂肺疼痛瞬間穿過我的身體,但是我連叫痛哭與叫喊的餘地也沒有,他的脣就那麼死死的封住我的嘴,接着他每一次身體的深/入都將我的哭喊成功化成媚骨低吟……

清晨的陽光已然透過天空照向大地,穿過藍色的霧氣,帶來微金的色澤和曖曖的溫度,身上冰涼的身體已與我的熾熱融爲一體,而我在他的攻城掠地中,早己神魂俱焚,分不清那具是他的身體那具是我的……

……

叮……叮鈴……鈴……

掛在樹枝上那串溢彩珠鈴被風吹起帶來動聽的旋律。

記得凌晨時對子歸說,月暈將預示今午會起風。

果然,起風了……

吹起滿地碎裂的花朵和草瓣在空中飛舞,和着清脆的鈴音在眼前翻飛,然後落下,掉到我疲憊不堪的肌膚上。

我擡起一支手臂遮住天空中因藍霧而變得淺淡淡的陽光,那樣的光熱,我都覺得分外刺眼。

羽魄大大的尾巴搖動了一下,輕拂過我的肩膀,我側過頭看到它微微睜開的眼睛,倦意未退。

“醒了啊……現在才醒……太晚了……”我對它微微笑,只有這一個表情。

緩慢的撐起身子,將衣服穿好,站起來望向那串流光鈴珠,記憶中只有他最初接近時的那藏青一角,與最後離開時的銀絲飛揚,那樣的銀色,如冬日山谷上的融冰雪水,絲絲滴水即成冰,又由冰化成水。

凝視着那串晶瑩的鈴鐺良久,我終沒有伸出手將它摘下。

有什麼必要呢?沒什麼必要了……就算有它爲證,又能找出他是誰嗎?他既然故意留下它,自是有他的目的。我在滿足了他的一個目的後,沒必要再呆呆的給他達成另一項企圖。我沒有那種身隨人走的心態。只不過是……失身。

我攏了攏項肩的領口,這風雖不大,倒是起得有點涼意。

彎腰將羽魄抱入懷中,緩步向祭殿的方向走去。

後面的鈴聲叮噹叮咚的響個不停,似乎在輕笑,像那人出現時,唯一的一聲不經意間逸出的清笑音。

我加快腳步,將那鈴聲一點點,一點點拉遠,最後消失。

藍霧變得越來越淡,清晰的竹林漸漸呈現,還有那隱在竹林中的拱門,上面寫着:

祭殿聖地,閒人禁入

我凝視良久,直到拱門前方的竹林微動,簌然聲響中,豔若飄落於前方,我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抱着羽魄向那方走去。

“怎麼一個晚上都找不着你?”他倚着竹子,依然微笑不減,“你去哪了?”

我攏緊項間的領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從他身旁走過。

“歆?”手被他拉住,“你怎麼了?怪怪的,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我背對着他,垂下眼:“謝謝豔主兒的關心,我要會祭殿了,請放心。”

手腕被他緊握了一下,他貼近一步,我能感覺到他目光的凌厲。

“怎麼忽然這麼生疏?你昨晚去哪了?”他問。

生疏?我輕輕一笑,轉頭望着他,“豔主兒,我和你本就是主人與破格的關係,叫你豔主兒纔是應該的。”

他眼一眯,“你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然不會這麼一副模樣。”

我嘴角扯了一下,“我現在什麼模樣?以前什麼模樣?”

他手一使勁,令我整個人貼在他身上,他低頭盯着我,“以前雖善良天真得愚蠢,至少還有生活的熱情,現在簡直是……”

“和你媽媽一樣?”我直言微笑,回視着他,看到他臉色變得有點蒼白,卻依然微笑。

現在的我們,多麼的相像,心裡都那麼的不舒服,卻都笑得這麼自然美好。我越來越有做狐戎一族的潛質了。

我掙脫他的手,轉身推開拱門。

“莊歆!”背後的豔若在進狐戎後第一進連名帶姓的叫我。

我回轉身,看向他。

他靜靜地看了我幾秒,嘴角淡淡笑道:“你昨晚去哪了,我不問就是,不管你到底怎麼了,我只想提醒你,別讓鬥志消磨了,祭巫之位可別輕易放棄。”

聞言我嘲諷一笑,“豔主兒放心,祭巫我是一定要做的,以前這麼想,現在——就更這麼想!”

他注視着我,綻顏而笑:“那就好。”

我也回報他一個燦爛的笑容,轉身進了門,忽然想到一事,便停下了腳步,將羽魄放到肩頭上,然後解下身上的紫穗盤長結,回着再次面對着豔若笑笑。

他疑惑的看着我。

我舉起紫穗盤長結,在他眼裡將那些金色的絲線一根一根的扯下,看着豔若那雙琉璃般的眼睛一點一點變深變暗,直到最後一根金絲線也不在,我纔將紫穗盤長結束回腰帶上。

伸手向前一攤,那些金線便隨風向豔若飛去,陽光下閃着光,豔若那頭如星芒綻放。

“豔若,我現在已經不再愛你了,所以你的這份寵愛我承受不起。”

我轉身進了拱門,將這個帶給我甜蜜初戀與無限心傷的人關在了門的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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