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展臺,發現藤棚下的人是席地而坐,面前的茶几呈半弧狀,擺放有水果和茶水,貴族們沿茶几的外弧而坐,內弧則統一朝向展臺中間的一塊圓紅氈子。貴族有十多個,彼此間都在低聲說着話,對於我們的加入只是起身點了點頭,便又坐下各自繼續交談。
凌風指點我跪坐在豔若身邊,自己也就坐在了我身旁,豔若的另旁是那四位戎貴。
不一會兒,幾個繫着粉色腰帶的綠裝待嫁走了進來,後面跟着藍衣白裙的待貢。
那位冷冰冰的戎貴斜了我一眼說:“新格子,給我挑挑,她們誰比較好些。”
我一愣,身旁的豔若笑了笑說:“新格子還沒正式在律閨學習,挑奴方面還不太懂,不如讓凌風幫你挑挑。”
“哦?還沒開始學習就帶她來販奴場?”冷酷酷的男子又斜了我一眼,“她不會是豔若你的格子吧?”
“正是。”豔若笑眯眯,“所以打算提前讓她來見識一下。”
“那麼我也不過多要求了。憑感覺沒問題吧?讓她說說,這些侍奴中,誰看起來比較好。”
“呵,這倒是沒什麼問題。”豔若扭頭看我,“歆,說說。”
我透過面紗看他,不吱聲。
“歆——”語氣重了幾分。
我咬咬嘴脣,怎麼也說不出口。
“豔若,你的格子似乎不怎麼聽話嘛,怎麼**的?”
“歆!”豔若笑吟吟,眼睛卻凜利得可以殺死人。
我轉頭看了看那些女子,每個人的表情各有不同,緊張,不安,期待,逃避……我心一緊,脫口而出:“我做不來!”
“咦?豔若,這個新格子似乎更喜歡做女奴嘛。”調侃的聲音。
我恨恨地瞪了瞪那個玩世不恭的男子。
“哎呀,她似乎在瞪我呢!”
“豔若,看來她還沒能力成爲破格。”冰冷的聲音,“不如再做女奴吧。”
“這主意好,破例讓她與侍奴們一起在這裡給我們選選吧。”陰柔的聲音。
我心寒,那個妖媚的傢伙,果然不說話,一說話就比別人毒!
豔若輕笑,“只是小女子特有的彆扭罷了,犯個小錯,不需要貶爲女奴,否則律閨裡哪還有破格?”拿起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懲罰一下就好了,凌風——”
“嗯哼。”凌風站起來,從腰帶中抽出一根極細極長的針。我心一抖。
豔若微笑着說:“針罰就是專門懲治那些不聽話,或者鬧彆扭的女子的。”俯身拉起我的手,露出裡面的皮膚,湊耳低語:“歆,一念之差,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生平最怕痛,每次去醫院只要是打針,我都會磨蹭很長時間。但是讓我挑人,我的確是做不來,張開口,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我看着豔若,深吸一口氣。認命地閉下雙眼。
手臂上一尖銳的刺痛令我驚叫,倏然睜大眼睛,想抽回手,凌風卻緊緊地抓住,並且反身用臂膊夾住了我的手臂,讓我全身無法動彈,他非常專業的在我的手上一針一針的往下扎,每扎一次,我就尖叫一聲,那種刺痛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流浪狗和寵物狗有區別嗎?”
“有逃跑過可是都主動回來了,還有了,也誓死反抗過,不過後來也習慣了,認命了。”
我極力掙扎反抗,面紗掉落了,衣服凌亂了,卻移動不了半毫。又一針紮下來,感覺整個身體都在發痛。大滴的汗水順着額頭流下來,侵溼了我的白上衣。我看到那些侍奴驚恐和膽怯的神色,還有同情的目光。
“這裡對女子是不用死刑的,但是卻有比死刑殘酷一萬倍的刑罰。生不如死!”
痛啊,好痛!好痛!好痛!我痛得另一支手拼命地抓着地面,帶來聲聲尖銳的抓響,指甲抓破了,頭髮散落下來,沾上了指尖下流出的鮮血。
“別跟我說什麼良心,什麼女性之間的姐妹義氣,無論何時何地,這種東西都是過着溫室生活的人說的話,在這裡更是用不上,否則你會發現,這是很天真很幼稚的思維。——沒有誰比誰更重要,更無可替代。”
透過髮絲,看到豔若靜水般無瀾的眼睛,我笑了起來,淚水也流了下來,越痛我就笑得越大聲。
刺痛無法令手臂麻木,卻能讓人眼睛發昏,感覺視線變得模糊,光線也越來越暗……
“那麼你會後悔的。”
豔若,我——莊歆,唯一後悔的,就是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