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多鐘,李小霧才完成了夜晚的花卉佈置。她一邊往外走,一邊乖巧地和同事們道別。剛剛走到酒店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然滑行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車窗降下,露出那張總是令她臉紅不已的帥臉。
“上車。”齊昂軒挑眉喚她,同時掐滅手中的香菸,打開換氣系統。下午經歷了一個劍拔弩張的商務談判,他的頭絲絲抽痛,比以往更加想念她羞怯溫柔的面龐。打了幾回合酣暢淋漓的拳擊對攻,衝過冷水澡,還是難以擺脫腦海中的嬌柔身影,他乾脆直接來找她。
“我……下班了。”李小霧看着從半開的車窗中瀰漫出的煙霧,後退了兩步,忍住直衝鼻腔的濃烈菸草味,希望能磨過去,“已經很晚了,我想回家吃飯。”
“你不會是忘記了要幫我補褲子吧?”齊昂軒把車窗全部降下,略微湊近她,驚訝地問道,“難道你想賴賬?”
“不是不是,我怎麼會……”後面的車不耐煩地用短促的喇叭聲催促,她在心亂如麻之餘,只好迅速鑽進煙霧瀰漫的車子裡。
幫她扣好安全帶後,齊昂軒即刻驅車離開,沒有人說話。不習慣香菸尚未散盡的味道,李小霧忍無可忍地發出幾聲悶悶的低咳,皺着小巧的鼻頭憋住呼吸。偷偷瞄了瞄正在專心開車的英俊側臉,目光突然僵住了,不可置信地開口:“你怎麼穿着破褲子?”
齊昂軒身上穿着兩人初見那天被劃破的衣服,褲子上的污跡和裂痕正張牙舞爪地看着她。
“本來還怕你不認賬,現在放心了。”他側過頭衝她一笑,“我特意換上它來找你的。”
“我說過會給你縫起來,我不會賴賬的。”她故作鎮定地說道,竭力回憶趙純平時的言行,希望自己也能像她那樣沉穩自信,“不過,我的針線盒不可能每天帶在身上。”
“那沒關係,我們去買。”他微微一笑,“哪裡有賣?”
“大超市裡都有的,不過,這個顏色的線,可能不好找。”她湊過去,認真看了看他的衣服,老實巴交地說,“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線,可能補不了太好。而且……”
“而且什麼?”齊昂軒的嗓音變得溫柔,感覺到她把腦袋湊近自己的肩旁,烏黑的頭髮散發出乾淨好聞的淡淡花香,等到他想低首深嗅,她已經縮了回去。
“而且,我沒有錢,你要自己買……針線盒。”
“這樣合理嗎?你劃破我
的衣服,還要我自己出錢買針線盒?”他明明已經從趙純那裡得知了她的窘況,還是故意做出難以理解的樣子,期待看到她粉頰透紅的可愛樣子。
她果然刷地紅透了臉,深吸一口氣說道:“是……不合理。我……就當是我先借你的吧,以後……或許可以還你。”她越說越心虛,說到“或許”二字,已經幾乎沒有聲音了。
“我從來不借錢給別人的,除非,你出很高的利息。”齊昂軒專心查看路況,漫不經心地低語。
利息!他竟然要利息!李小霧匪夷所思地瞪着他,心裡騰起憤怒的小火苗。怎麼有錢人會這麼小氣呢?雖然從小長在貧家,但是母親寬厚大度的教養讓她明白:人可以窮,但絕不可以待人吝嗇。這個男人,明明比趙純的派頭還要大,爲什麼待人會這麼苛刻呢?
看到她氣得捏緊了小拳頭,不自覺地紅脣微嘟,齊昂軒不禁浮出一絲笑意,看來小粉蝶也是有脾氣的,並不總是那麼逆來順受。
李小霧的氣憤一直持續到兩人走進正大廣場底層的蓮花超市,不管他怎麼出言挑撥,她就是一聲不吭。
原來超市並不像他以爲的那樣擁擠不堪,平時,有專人爲他購物,乃至打點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已經記不得上次來超市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剛纔本來想在車裡等着她,但不知怎麼搞的,她望着空蕩蕩的停車大廳不知所措的樣子,令他心裡一軟,就陪她進來了。此刻,她正在前面東奔西突,粉紫色的身影在高大的貨架叢林中忽隱忽現,他心裡又緩緩生出一股柔軟的情愫。
齊昂軒緩緩踱步,正想放眼看看超市裡琳琅滿目的各色商品,她突然焦急地跑到他面前,低聲說道:“我沒有來過這個超市,一點也不熟,要慢慢找,你回去車裡等我吧。”
就用了幾分鐘,她已經意識到,高大挺拔又氣宇不凡的他,與這裡的氣氛有多麼不搭調。有點像……有點像……王子降臨在了十字街頭,擦肩而過的人紛紛向他行着注目禮,幾個結伴而行的主婦還悄悄跟在他身後不遠處,興奮地交頭接耳。
“急什麼?慢慢找就有了,一排一排看。”他微笑着安撫她,很高興她終於決定停止冷戰了,大手滑過她粉嫩的左頰,成功地將她的小臉燒得嫣紅。
“好吧。”柔順地答應一聲,李小霧的急躁被他的微笑熨貼平了。暗暗地想,既然他都不介意穿着一條破褲子被人圍觀,她又怕什麼呢?
一排一排地逛蕩着,兩人並肩而行,她的目光始終在貨架上來回掃描,終於看到幾排大大小小的針線盒。李小霧拿起一個顏色最豐富的大針線盒,鬆了口氣,這麼多顏色的線,找一個相似的應該不難了吧?
結束超市之行,回到車裡,她又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褲子還穿在他身上,而且他一點也沒有……要脫下來的意思。
“就……就這樣縫嗎?”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齊昂軒把長長的右腿伸過來給她。
“是啊,不然,你希望我脫下來?那也好。”
看到他把手伸到腰間,李小霧嚇得魂飛魄散,口不擇言:“不要啊不要不用那麼麻煩了,這樣就可以這樣挺好已經很好了!”
“謝謝,我裡面只穿了條內褲。雖然這裡沒什麼人,但是,如果你堅持要我脫下來……”他故意頓了頓,把她羞得無地自容,“小霧,恐怕我會有點難爲情。”
看着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李小霧在心裡放聲尖叫,難爲情,她發誓他絕對不知道什麼是難爲情!
她磨蹭了半天,選線,穿針,打結……終於,不得不縫了。車裡的氣氛不知不覺中變得很曖昧,不知是他身上還是哪裡飄來的煙味,和着淡淡的咖啡香味,以及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令她感到微微的眩暈。
“那個,齊先生,真的要縫嗎?萬一我扎到你……或者,我縫得很醜,可怎麼辦呢?要不,我去問問趙經理,她認識很多老裁縫。齊先生……”
他突然俯身吻住她,將那張輕輕扇動的小嘴緊緊含在了口中。頓時,安靜和難以置信的嗡鳴聲席捲了李小霧的整個世界。手裡的針線被他拿走,兩個人中間的空隙消失了。齊昂軒用雙臂環繞着她,一隻手牢牢鎖住她的後腦,並將那纖弱的身體,深深揉進自己的胸膛。他終於做了自見到她第一天就渴望要做的事情,她的嘴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柔軟馥郁。
被吻住的一瞬間,李小霧震驚得直髮抖。可是他溫柔又堅定的擁抱令她漸漸放鬆下來,神志漸漸飄遠,整個人迷失在銷魂的初吻裡面。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當他終於離開她的脣瓣時,她已經虛軟得睜不開眼睛了。她從來不曾想到,雙脣相接的感覺是這樣的令人眩暈。害羞地靠在他胸前,她不由自主地回味着他的嘴脣。
“小霧,你以後要叫我昂軒。”他低啞着嗓音說道,捧起她的小臉,輕啄一下額頭,“因爲,你是我的女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