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門口,成羣的記者和攝影師正在打破頭往前衝,迅速包圍了剛剛走出法院大門的齊昂軒一行人。
“齊先生!這次宋滿德牽扯入權錢交易案,和都匯大酒店的收購有關嗎?是否會影響池一集團的收購計劃呢?”
“齊先生!您身邊這位小姐就是強姦案的受害人嗎?請問您和她是什麼關係?”
“請問一共有幾位受害人出庭,聽說本案共有29名受害者,是真的嗎?”
“趙小姐,都匯大酒店的營業額有沒有受到影響呢?做爲管理高層,您會不會選擇離開呢?”
“趙小姐,您和齊先生是什麼關係?聽說這名女子是您手下的員工對嗎?她的職位是什麼?”
“這件事是個圈套嗎?就像送貂蟬給董卓那樣,用她來對付宋滿德嗎?”
“池一集團對於宋滿德案的看法,聽說已經……”
“……”
齊昂軒緊緊護住懷裡的李小霧和身後的趙純,在幾個助手的環衛下,陷在一羣記者當中,無法突圍。本來今天的審理是保密的,但是沒有料到,這些記者這些天一直輪流躲在法院附近守株待兔,把剛剛走出法庭的幾個人堵得水泄不通。
早知道就應該堅決不同意李小霧出庭。她的身體纔剛剛恢復一些,目前還很虛弱,但是當聽說受害的女孩子們都不願意出庭,導致人證嚴重不足,就堅持自己要站在法庭上指控那個曾經傷害了她的人。
趙純一直鼓勵她,要她勇敢面對,也拼命地遊說齊昂軒,說只有站出來指控那個禽獸,才能避免更多的悲劇發生。他原本懶
得理趙純那張義正言辭的女衛道士臉,但他終歸還是無法拒絕李小霧企盼的柔軟目光,親自陪她坐在了證人席上。
審理過程中,她表現得很好,雖然在看到宋滿德時,她的腿還是忍不住會微微顫抖,但在回答法官和律師的問話時,語氣平靜,態度堅定,蒼白瘦弱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屈和堅強。看慣了她嬌怯柔順的樣子,齊昂軒沒想到他的小禮物堅強的一面,也很迷人。
然而現在,他要怎麼才能擺脫這些密不透風的媒體呢?
“事情是這樣的……”齊昂軒剛一開口,人羣立刻安靜下來,長槍短炮都對準了他,話筒、錄音筆、甚至耳朵都拼命伸過來,生怕聽不到第一手信息,“池一集團不會因爲這個案件停止對都匯大酒店的收購。事實上,昨天,池一集團已經正式併購都匯,將其納爲旗下品牌。這位趙小姐,就是池一集團任命的第一位女CEO!”
話音剛落,記者們頓時如同炸了鍋一般向趙純衝去,年輕美麗的女CEO一瞬間就成了焦點。
好不容易得以脫身,齊昂軒迅速把李小霧推進車裡,回頭看一眼那個犧牲品,露出一絲抱歉的微笑。
李小霧卻很興奮,齊昂軒剛一上車,她就迫不及待地揪住他的衣襬,問道:“這是真的嗎?純姐被任命爲CEO了?就是都匯最高層的領導,是嗎?”
“是的,本來想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告訴她的,可是情況危急……”齊昂軒扶住李小霧的纖纖細腰,她正趴在後車窗上,遙望漸行漸遠的法院大樓,以及被牢牢包圍在人羣中的趙純,“你的胳膊剛剛恢復,當心一點,醫生說很容易會……”
“很容
易會變成習慣性脫臼——”李小霧拉長聲音學着他,回過頭頑皮地吐吐舌頭,“我已經可以背過了。昂軒你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
總是在談判桌和拳擊臺上,令對手聞風喪膽的齊昂軒,卻對她甜美的笑容毫無辦法,只好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腰,囑咐司機慢一點開。
“純姐一定驚訝壞了,看她剛纔的表情,下巴都快掉了……”車在街角拐了個彎,李小霧收回眼光,戀戀不捨地離開後窗,依偎在齊昂軒身側,小臉在他胸口廝磨,“謝謝你今天陪我出庭。”
“不客氣,謝謝你答應我的求婚。”他低下頭,在她柔軟的黑髮上印下一吻,將那纖瘦的身子擁在懷中。
她身上的消毒水味已經快要淡得聞不出來,謝天謝地。他恨透了這種味道,它縈繞着李小霧最深的夢魘和折磨。李小霧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他一直伴在她身邊。除了肩膀的脫臼和腰部的骨裂,她由於驚嚇過度而引發的高燒最折磨他,起初的幾天,她誰也不讓靠近,除了一個女醫生和趙純,任何人的碰觸,都會令她發出歇斯底里的哭聲。他只好每天遠遠地站在窗外,看着神志不清的她在高燒中掙扎哭叫。當她終於漸漸清醒,對着病牀前的他露出一抹微笑時,一直體壯如虎的他已經累得快要一頭栽倒。
冬日的陽光將落滿了枯葉的街道照射得斑斑駁駁,街道兩邊的店鋪盛裝打扮,門上貼着聖誕老人的頭像,熱情溫暖的笑臉對着每一個路過的行人綻放。聖誕節就快到了,這是李小霧將要在上海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也是她此生的第一個聖誕節。她迷濛着雙眼,在混合着淡淡的菸草、咖啡的香味中,沉沉地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