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過來了?”顧希風皺着眉頭問道。
遠看顧希風的神采與顧迎風有些相似,近看感覺顧希風沒有顧迎風那股陰險的氣質,反倒是有點正派的感覺。
“陸叔陪家主去了嶽州巡視軍務,這邊就讓我過來了。”
“嗯,你先回去吧,你留在軍中不合適。”顧希風的話語中顯很是冷漠。
顧希風對父親的命令倒是沒什麼意外的,不過說父親去了嶽州,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既然與朝廷合作了,幹嘛還要去嶽州巡視防務,其中必有蹊蹺。
“哥哥,父親會不會出事了?” 只見一個着甲的男裝少女從屏風後緩步而出,但見她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顏若朝華,只是伴着些連續的咳嗽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病美人。
“清風你怎麼出來了?”顧希風快速迎上去扶着她坐下。
“哥哥,你告訴我是不是父親出事了?”顧清風急切的問道,根本沒有理會顧希風的關心。
顧希風猶豫了一下點點頭,“父親的這道命令沒有問題,只是一向給我傳信的都是陸叔,而且這人沒有問你的情況只是通報命令,我猜想父親那邊肯定不太對。”
“宗祠?一定是那幫族老!”顧清風氣衝腦門,本來蒼白的臉立刻漲紅,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咳嗽聲,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居然咳出了不少的血。
“清風,你不要激動,”顧希風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心疼的說道:“父親暫時還是安全的,畢竟都是顧氏族人,他們不會對父親太過分,只要我們拿回沅陵父親的危機也就能解除了,畢竟我們手中還有實力。”
顧清風緩了好久才慢慢平復下來慢慢的說道:“哥哥,不是這樣的,言風、曲風哥哥歸附南辰後族裡面對父親就開始有動作了,前些時日江右卓氏的投降更是給父親在族中行走帶來不小的壓力,父親把我弄到你這來就是爲了保護我。”
顧希風對那三個堂兄的態度是不同的,他尊重顧曲風,討厭顧迎風,與顧言風關係最好,顧言風的背叛對他打擊很大,若是說顧曲風是顧氏中領軍的佼佼者,那麼顧言風的能力就在於文武雙修上,顧言風對“星羅棋佈”的領悟在族中可以排到第二,至於第一位就是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妹妹,她是顧氏中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出身時就身體很差,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竟已經入了小週天境界,只是每施展一次就損傷心肺一次,要調養很久,自己能夠掌控這五萬安化精銳多半是靠這個妹妹在後面撐着,清風的事情除了自己與父親誰也不知道,面對蒙琰的大軍他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清風這種話以後不要說了,顧言風、顧曲風背棄家族,已經被族裡除名了,我們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可明白?”雖是訓斥但更多的是關心。
“哥哥,你真的覺得言風哥哥錯了嗎?”顧清風忽閃着眼睛問道。
“對與錯這時候再論是不是晚了,我與他交好可他從未和我提及過蒙昭的事情,他決定背棄家族的前一日才告訴我實情,你覺得他把我當兄弟了嗎?”顧希風的言語中透盡了心酸。
“哥哥,族裡對子弟一向很苛刻冷漠,我相信迎風哥哥現在也許躲在什麼地方,父親當年坐上這個家主之位的血腥味還沒有散去,族裡的人又打算對父親下手了。”顧清風說到族人臉上鄙夷的神情盡顯。
“妹妹,你覺得我們不能出兵沅陵嗎?”顧希風聞到了異樣的味道。
顧清風搖了搖頭,緊蹙着眉頭說道:“出兵沅陵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但這些天總覺得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我研究過蒙琰作戰,他向來喜歡留一手,擊垮言風哥哥的蒼鷹嶺一役就是如此,誰也沒能想到他居然派了一對人翻越了衡山直接到了蒼鷹嶺的背面,而這次我看不出來他的後手在哪裡。”
“也許是蒙琰過分自信吧?”顧希風聽完妹妹的分析後自己也心虛了。
“但願如此,只怕不能隨我們的願,哥哥出征的時候帶上我吧,我最近覺得身體還行沒有那麼差,有我在至少能保住你的性命。”顧清風柔弱的說道。
顧希風打心底不想讓妹妹再上戰場,但是清風的話有道理,若是戰場失敗恐怕也只有這個妹妹能夠挽救一些局面了,咬咬牙說道:“可以帶上你,但是不是萬分危險的時刻不允許你出手,你答應我好嗎?”
“哥哥放心,我不亂來的,”突然顧清風想到什麼,說道:“哥哥,你說蕭彧會不會出手?”
顧希風一愣,想了一下說道:“蕭彧不會,駐守在黎州的就是顧曲風,我相信顧曲風就算背棄家族也不會落井下石,這對他沒有好處,再一個說蕭彧因爲卓氏的事情與青鸞軍正鬧得不可開交,他沒工夫幫蒙琰的忙。”
顧清風想了一下,淡淡的舒了一口氣,微笑着說道:“是我想多了,就算沒有青鸞軍蕭彧也不會出手幫蒙琰,堂堂南辰親王沒必要給自己的對手增強實力。”
兩兄妹一邊說着父親的事情,一邊往後面走去。
“阿嚏!定是夫人在罵我。”蒙琰笑着說道。
蒙琰一行人已經秘密抵達蘄州刺史府所在地的咸寧郡,塗山胤元禮數非常周到,當然對蒙琰到來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蒙琰帶了三千白澤左衛過來竟在塗山胤元的安排下毫無痕跡的留在了咸寧,這一套商人手段頗有軍陣大家的典範,這會兒蒙琰正帶着石英在咸寧大街上散晃。
“國公,別說夫人,怕是蘇指使也在罵您,您把她甩給了三先生,沒看她那張臉都快掉地上了。”石英無奈的說道,他倒不是因爲蒙琰不顧安全來到咸寧不高興,他不高興的是不管是夫人還是蘇青臨行對他的威脅。
“她若是跟來好多事情做着都不方便,”蒙琰壞笑着說道,“對了,跟鸞臺的人聯繫上沒?”
說道正事兒石英就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說道:“鸞臺的人說郡主希望與您約定一個確切的時間。”
蒙琰沒有立即答話,而是選了一個小攤坐下,點了一壺酒兩份當地小吃,吃了兩口喝了一杯小酒後說道:“石英,你告訴鸞臺的人,三娘那邊可能要做好一場惡戰的準備,樊璃虎的縉州卡在那裡,若是與鎮東軍不能同時發起攻勢怕是很難西進,西進之後必須迅速佔領徽州。”
“公爺,徽州現在已是七零八落的,各郡縣的各自爲政,有的依附樊璃虎,有的依附東陽郡王,有的背靠這廬州段皖,這麼複雜的情況迅速拿下談何容易?”石英疑問道。
“徽州看似複雜,其實簡單,那裡是個世外桃源的似的地方,戰火燒到那裡實在是沒有必要的,但是徽州確實又是個實打實的兵家必爭之地,樊璃虎與段皖的聯絡要經過徽州吧,三娘與九江的聯繫繞不開徽州吧,我讓她拿下徽州是在給她的青鸞軍找個屯兵好地方,也適合三娘不是嗎?”蒙琰對徽州的用處逐一說出來。
“這麼說來徽州確是個好地方,也符合郡主的氣質,徽州那個地方對徵北府和徵西府來說聯絡起來都方便,熙州是您故意送給三孃的吧?”石英恍然大悟的說道。
“行,還不算傻的無可救藥,我們暫時不需要熙州,蘄州足夠了,嶽州、九江、熙州都坐落在大江上,相互監督着誰也不好先動手,我們要蘄州就是給嶽州做個屏障。”蒙琰一邊吃一邊說,好像對咸寧的小吃很有興趣,看樣子打算叫第二碗了。
忽然一陣風吹過來,讓人一掃炎熱的感覺,沒想到這種時節還能有這麼舒服的清風,忽然蒙琰說道:“安化郡那邊是什麼情況,可有通報?”
“有,安化郡那邊已經準備出兵沅陵,而且鶴州的兵馬也出來了,看來卓帥把人給釣出來了。”石英欽佩的說道。
“我問的是安化郡的事情,我從未覺得有陳之慶和蘇青的加持卓帥還釣不出來他們。”蒙琰一臉鄙視的看着石英。
“哦哦哦,安化郡的領兵者是顧陘的獨子顧希風,蘇指使說這個人還算是能打,論領兵的能力在顧氏中僅次於顧曲風。”石英撓着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他一直不習慣於諜者的事情,更多的是關心戰場的局勢。
“去封信讓卓帥小心些,這個顧希風我總覺得沒這麼簡單,沅陵保衛戰怕是不那麼輕鬆。”蒙琰想到顧希風想起顧言風跟他介紹過這個人的情況,論腦子是個將才,但比較特別的是總是在絕境中能激發潛能反敗爲勝,這不像是一個人的性格,除非顧希風就是這樣一個特別的人。
“哎呦!我的言掌櫃的您怎麼在這啊!”一個市儈的聲音配着一個幹練的身影晃悠悠的到了蒙琰身邊。
“二公子您怎麼來了?!”蒙琰很是意外塗山胤元的怎麼出現在這裡。
“貨已經備齊了,就等着你言掌櫃驗收,您倒好跑到這來瀟灑了。”塗山胤元笑着責怪道。
蒙琰心裡一定,舒服了,所有的人馬都已經準備好了,自己也該出發了,宜早不宜遲,若是被顧陘看出來破綻就不好了,“石護衛,你去通知安侍衛我們的貨齊了讓他們準備卸貨。”
這安侍衛就是安魁的弟弟安粲,當日卓白陵提出來赦免安粲的時候蒙琰留了個心,見安粲這傢伙身材肥碩高大,一臉的橫肉兇殘,看起來比安魁更要兇猛,於是考教了一番居然發現這傢伙外家功夫已經練到地藏境界,而且還有內秀,蒙琰就毫不客氣的截留了,留在自己身邊做貼身侍衛,石英雖說做侍衛不錯,但更適合做一個指揮者,安粲的出現正好解放了石英。
三人笑呵呵的匆匆走回蘄州刺史府,只聽塗山胤元小聲說道:“國公的行蹤怕是瞞不住了,我大哥大嫂要過來蘄州。”
“塗山錦元和仲柔萱要來?”這倒是意外了,行跡暴露是一定的,但是蒙琰並不打算見他們,於是淡淡的說道:“胤元兄,趁着這清風今夜啓程蒲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