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首行動?!”留守楓林鎮的三個校尉震驚不已,這種作戰方式是從來沒有過的,雖說西府用兵一向不遵循章法,但至少都是明刀明槍的幹,這種刺殺偷襲的活計連明鑑司都很少做。
“三位,指揮使還在九江城中,我勸不動,但我認爲可以一試。”一臉疲憊的參贊說道。
三個校尉一臉的疑惑,覺得霍幼疾不單是瘋子,還有點異想天開,不過誰讓他是指揮使,只能遵從,同時三個人也暗下決心,不管成功與否,彈劾的奏本他們是要馬上遞過去的,五天三變,在任何人的軍中都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按照霍幼疾的要求,三個校尉在近三萬人的軍中挑選了三百名好手,有不少都是出自白澤武院的學生,這讓三個校尉心疼不已,這都是未來的中堅力量,每個都是寶貝。
不過參加“斬首行動”的一幫人很是興奮,全新的作戰模式,刺激的打法,有趣。
在參贊的帶領下三百人分五批趁着夜色潛入九江城中,而後就地隱藏起來,城中的明鑑司也得到了命令全力協助,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冒險之旅。
約定的時間到了,彭志遠率先發起了對柴桑口的襲擾,仲謙果斷應對,將彭志遠的六千人連續發起三次衝陣,最終彭志遠留下兩百多具屍體北撤洗心橋,正當仲謙得意的時候,當夜彭志遠再次襲擾柴桑口駐軍,並且火燒柴桑口的糧倉,雖然損失不大,但也讓仲謙很是難堪,於是仲謙決定親自率部消滅這支不知好歹的偏師。
與此同時,楓林鎮的三大校尉也不敢猶豫,全力進攻柴桑城,與預期的一樣,不到半天的功夫柴桑城便拿下了。
和霍幼疾之前定下的計策有所出入的是,一個校尉爲了保險起見果斷派人向鄂州求援,至少讓陽新的友軍協助自己守住柴桑城。
三個校尉對霍幼疾不服氣的還有是幕阜山離這裡這麼遠,爲什麼要用兩個校府做防務?難道就是因爲娘娘在長沙城?不過戰事緊張還輪不到他們有更多的心思去聲討。
遠在辰京城外的仲柔蘭得到九江的消息後差一點暈倒了,她立刻讓人通知豫章守軍北上支援九江的同時讓棠遠出兵幕阜山逼西府回師,她更希望一切還來得及纔好。
這些時日仲柔蘭一直不願意直接進軍辰京,是她在猶豫,一是一旦拿下辰京,崇啓就不能再活着了,她多少心中有些不忍,不想對崇氏大開殺戒;二是,一旦辰京破,自己那位虛僞的二哥就有足夠的理由立國登基,當然他也可以藉着辰京的名義討伐自己;三是辰京和豫章都是大城池,但豫章在北太危險,辰京雖好,但太偏安南方,不利於對各地的控制,朝中的已經對此有很大的爭議了,她最理想的地方是長沙,可是蒙琰一點機會也不給她。
現在人家都打上了門了,容不得自己猶豫了,拿下辰京後就立刻對東陽動手,收回自己的封地,而後遷都錢塘,這是最終的決定,打定主意後立刻讓通知大軍,即刻進軍辰京,口號是“回家過年”,也就意味着新年之前要解決辰京的戰鬥。
命令下了,還有三件事也要辦了,狠心是當權者最應該具備的條件,仲柔蘭召慕容長灃過來,眼神凌厲的說道:“慕容,三件事,陛下,崇氏還有帶一封信給父親,立刻去辦!”
“九江戰事?”慕容長灃問道。
仲柔蘭一擺手說道:“你不用管,棠遠和仲謙兩個人在那邊不會有太大問題,蒙琰不過是想逼我一把,他做到了,讓你的人告訴卓洵辰京拿下後他就可以撤出林城了,至於衡陽那邊,要打,打爛了也要打!”
慕容長灃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娘娘,成都傳來消息,雍王和雍王妃全都出成都了,成都現在是雍王次子蒙靖翊留守,五輔臣輔政。”
仲柔蘭眉頭一皺,“他們兩個全出來了,打探到他們去哪了嗎?”
慕容長灃無奈的說道:“兩人是先後離開的,顧清風去了長沙,但雍王在武陵境內消失了,能確定的是肯定不在長沙。”
仲柔蘭陷入了沉思,人不在長沙,又在武陵境內消失,難道去了九江?不對,他不可能去九江的,顧清風到長沙就是安定長沙軍民之心的,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慕容,北邊最近有什麼消息?”
慕容長灃愣了一下,快速在腦中搜索,答道:“大寧兵馬進軍滄州、冀州一線,打的不可開交;西京那邊一直向西域發展;西川諸葛氏不停的襲擾西府,西府大都督府下令抽調東川兵馬去支援,打算徹底解決諸葛氏。”
不懂,看不明白,蒙琰到底去哪了?仲柔蘭讓慕容長灃出去了,她要一個人好好想想,做事留一手的蒙琰這時候會在哪裡呢?
被人記掛有時候也不見得是好事,譬如現在的蒙琰,也沒有太久不見,兒子竟然變得魁梧了許多,臉龐也有了棱角,是個男人的模樣了,只不過這小子好像繼承了顧清風的嘮叨,對於父親的行爲進行了不留任何情面的指責,若不是老十一出面這事兒估計是過不去的。
“行了行了,你父親到這裡來是爲了漢中的事情,又不是爲了玩。”蒙煥完全是一副和稀泥的姿態。
“十一叔,咱今兒不論公事,就說私情,他是我父親,輕騎簡裝冒冒失失的跑到上庸來,是不是兒戲了。”蒙靖言完全沒有放過蒙琰的意思。
“呃,七哥,這事兒確實是你做的不對。”蒙煥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說了你還有母妃,你前腳走,她後腳就跑到長沙去,幹嘛啊?!還有點爲人父母的自覺嗎?”蒙靖言越說越來勁。
蒙琰此刻臉上已經掛不住了,臉都漲成豬肝色了,已經在發飆的邊緣了,蒙煥見狀趕緊打圓場說道:“蒙參贊!王爺已經抵達上庸,征伐漢中在即,你要以公事爲重!”
蒙靖言一愣,而後十分不情願的抱拳道:“標下謹遵輔帥之命!”說完轉身就走,走之前還剜了蒙琰一眼。
蒙琰都快爆炸了,景沐遞過來一杯水給他壓驚,他一飲而盡,而後衝着蒙煥說道:“氣死老子了!”
“七哥,稍安,孩子也是心疼你。”蒙煥只能盡力安撫。
蒙琰緩了好一會兒,平復了情緒,說道:“鄧昂他們到哪了?還有周策,我人都到上庸城了,都不過來見我?!”
殃及池魚的事情在蒙煥這是不會發生的,鄧昂也好,周策也好,現在都在自己的大帳中等待召見。
“七哥,他們早就到了,是我不讓他們過來的。”蒙煥笑着說道。
這是給蒙琰臺階下,蒙琰整理了一下情緒說道:“晚點再召集衆將,先讓他們兩個過來,說說你們的計劃。”
蒙煥衝着景沐使了個眼色,人精一樣的景沐趕緊溜出去叫鄧昂和周策過來,在他們兩個過來之前蒙煥簡單的把事情和蒙琰說了一遍。
兩人剛到,鄧昂還好,跟在蒙琰身邊一段時間,還算熟悉蒙琰的脾性,周策就不行了,腿肚子都打轉,蒙婉姝的事情已經讓他成了西府的勇士了,即便他萬分不願意。
“鄧昂,聽說你更偏向走褒斜道,取南鄭?”蒙琰沒有寒暄直接問道。
鄧昂一個晃神,趕緊回答道:“王爺,褒斜道對我軍出兵更有利,走漢陰容易被夾擊。”
“你覺得我來錯了?”蒙琰質疑道。
鄧昂開始緊張了,不知道怎麼回答,周策硬着頭皮上前說道:“王爺,洛辰在漢中地帶的兵馬主要分佈在南鄭、漢陰還有藍田附近,漢中是楊氏經營多年的地方,藍田的兵力部署是對付西京的,而南鄭和漢陰的兵力是完全面對我們的,所以末將認爲不管走褒斜道還是走漢江水路都不容易。”
蒙琰聽完後直視周策,半盞茶的功夫,整個大帳內充斥着壓力,不是蒙琰施展九宸功,而是來自於上位者的霸氣,突然蒙琰一笑,打破緊張的氣氛,說道:“你小子說的不錯,不過也是個和稀泥的,怎麼打還是沒有定論。”
“如果能切斷南鄭和漢陰的聯繫,不管走哪條道我們都不會太吃虧。”蒙煥若有所思的說道。
蒙琰站起身來在地圖上指畫着,最後右手食指定在了西鄉上,說道:“漢中之戰的關鍵不在南鄭和漢陰,而在西鄉,如果楊氏夠聰明,西鄉必定是他們的糧草大營和中轉之地。”
衆人順着蒙琰的手指看去,詳細的看了一會兒,周策率先說道:“的確,西鄉就在漢江水道上,而且背靠子午山,是一個絕妙的地方,而且又不顯眼,在這裡屯糧聚兵上上策。”
“不錯,這個地方像根魚刺一樣卡着,我怎麼就沒發現呢?”蒙煥喃喃道。
“景沐,去把明鑑司的莫更喊過來,這幾年他活的太滋潤了。”蒙琰立刻有了想法。
莫更本來還在京山好好的研究南陽和洛辰的事情,就被一個令牌弄到了上庸,一路上忐忑不安,王爺抵達上庸自己不知道就算了,而且好像王爺的目標根本不在南陽方面,漢中的情報這些年做的一直不怎麼樣,一是楊氏在漢中根深蒂固的影響,二是漢中百姓一向排外的厲害,自己派去的人很難融入其中,不得以都化作武當道士去漢中求道的方法才安插了幾顆釘子。
“莫更,西鄉的情報有沒有?”蒙煥不想臨近大戰去得罪明鑑司的人,在蒙琰發火之前趕緊問道。
莫更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蒙琰,而後給了蒙煥感激的一眼說道:“西鄉是漢中糧道,水陸交通便利,一直以來都是楊氏的糧倉所在。”
“多少守軍?是誰在駐守?有沒有別的密道可以抵達西鄉?”蒙琰一連三問。
莫更當即下跪不語,這三個問題他一個都答不上來。
蒙琰眉頭一動,冷冷的說道:“規矩你懂,自己去領罰吧,給你三天時間,給我摸清楚西鄉所有的情況。”
莫更的汗如雨下,應諾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