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傳來了江銘的呼叫,說是江宇南醒了。
劉措溪煮了一碗粥,飛快從宿舍趕到醫院。
病房裡開着暖氣,燈光昏昏暗照着,剛打開門措溪便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她愣了愣,繞過去,發現那站的的人是江銘:“江伯伯。”
江銘的神色倦怠,他揮揮手,意思是聽到了。
措溪拎着粥走到江宇南的病牀前,看着他的臉,在暈黃的燈光照射下也是暈黃的,她緩緩坐下來,隨手擱置了粥煲:“江伯伯,宇南哥什麼時候醒的?”
“你那兩個同學走了之後,他過了一會兒就醒了。”
蘇晗和蘇笙走了,他們去哪裡了?這個念頭轉瞬即逝間從腦海中劃過,措溪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蘇晗不再宿舍睡她難道是回家了嗎?
“傷筋動骨一百天,還要留院觀察,措溪,你到學校給宇南請個假吧。”江銘邊說邊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靠着沙發疲倦地說。
“嗯。”
江宇南的傷勢並不是太嚴重,劉措溪輕輕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回到宿舍以後她躺在牀上無法入睡,翻來覆去後終於接到江宇南甦醒的消息,急匆匆做了粥到醫院來關照。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藥水味兒,一片白色的牆壁讓人腦海中有些茫然。
在愣神之際,一個無力沙啞的聲音從病牀上傳來:“美兒……”
劉措溪怔忪了片刻,一下子感覺全身掉入了冰窟,她看着江宇南半開的雙眼,蒼白的嘴脣輕輕動着,吐出無力的字眼,措溪一下子就有些複雜:“宇南哥。”
江宇南用手撐了撐,卻發現自己身體笨重無力,只是有一點點知覺,完全沒有能夠坐起來的可能,他皺眉,聲音乾澀:“這是怎麼了。”
“宇南哥。你爲什麼要跟蘇晗闖紅燈。”劉措溪略有責備。
江宇南環顧了一下四周,溫潤的眼眸裡閃爍着幾縷複雜的光芒,緩緩道:“無意之舉……那個肇事司機?”
劉措溪愣了愣,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江銘,江銘立刻回過神來,硬是扯出來一絲笑容:“私了了。給了點兒錢打發了。”
江宇南緩緩垂眸,點了點頭。畢竟是他和蘇晗闖紅燈,主要責任是他們,司機付次要責任,私了或許是最好解決的方法。
過了一會兒,江宇南緩緩擡起漆黑如墨的眼眸,緊緊盯住劉措溪,看了好久好久,下了決心說道:“美兒……”
劉措溪愣住。
“倘若你有一天發現……”
“宇南!”
一旁坐在沙發上的江銘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橫眉冷對,一雙濃黑的眉高高皺聳起,他雖然疲倦,但聲音依舊嚴厲:“宇南,醫生說讓你少講話,否則會對你的恢復有影響,你又忘了嗎?!還是你只顧別人,不顧自己!”
說罷,江銘一雙深沉的眼睛緩緩掃過劉措溪,聲音依舊平淡:“措溪,你不是帶了粥嗎?就留在這兒吧,今天折騰你折騰夠狠了,回去睡覺吧,江宇南我在這兒看着。”
劉措溪輕輕淺淺的目光看向江宇南,卻發現江宇南的臉色有些深沉,甚至還有幾抹慍色,以她與他多年的默契,她看得懂——那是想說卻說不出的表情。
一定有內幕!這是劉措溪推開門後,漫步在醫院走廊上,在心底默默重複的一句話。
“你瘋了!你置我何地?!”那是男人低聲怒斥的話語。
“爲什麼?”
“想想你當初答應我的,你全都拋在腦後了嗎?就爲她?!!!”
“你不是挺喜歡嗎?!”
“喜歡是一碼事,說不說是另一碼事!你明明知道我們不能說!”
江宇南玩弄着手指,本應溫潤如玉的臉上頃刻間附上寒霜:“你應該慶幸我現在可以忍住,否則我不知道哪一天會說出去!”
“你……”江銘怒氣十足,砰一聲推開門,沒有出去,最後狠狠關上:“可是我不想讓你後悔!”
“太沉重了,我寧願不要……”江宇南的聲音低淺。
窗外月光十足,但倘若褪下月華麗的光芒,這個夜還會剩下什麼?是一室黑暗,還是一室孤寂?
輾轉城市,似乎在那富人區,在一所衆人所驚歎熟悉的高級富豪宅院裡,杯觥交錯,富麗堂皇,衣衫貴爵,到處是高檔香水的味道——那是所給的諷刺,是一場虛僞的宴會。
在那城郊的那所正在舉辦宴會的別墅裡,一個相貌普通卻氣質非凡的女子一身華麗的晚禮服,褪去白天的世俗,竟如同一朵白蓮,高高在上,在觥籌交錯的人羣中穿梭着。
可她沒有一點驚惶與焦急的神色,似乎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坦然自若。
“大小姐!”女子回頭,是管家在後面喚着……但是沒有人真正知道這個女子的身份。
是夜吧,夜收斂了無數的芳華,但是卻能給人以最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