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司機是一箇中年男人,眉宇間盡是畏縮的神態,一身髒兮兮的衣服,被蹭上了好多灰,劉措溪緩緩走到他面前,聲音出奇冷靜:“你怎麼會撞上去的?”
那男人一雙眼睛往旁邊看了看,然後怔忪了片刻:“誰讓你們闖紅燈的!”
“措溪!”一旁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江銘喚道“的確是他們闖紅燈的,的確是趕巧了的。”
劉措溪的手指緊緊攥住,狠狠皺起了眉頭,眼睛凝了凝看了蘇晗:“你也敢闖紅燈呢?”
蘇晗一抹幽深的光芒從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裡滲透出來,她一怔,擡腕看了看手錶,驚惶道:“蘇笙怎麼還不來?!”
“你今天叫了幾個人?”
“就江伯父,你,還有蘇笙。”
劉措溪心悸了一下,隨後慢慢平復,她眼眶微腫,只是額頭已經微微滲出了汗水,一雙略帶憂愁的眼睛望了望搶救室:“真的不嚴重嗎?那爲什麼還會進去?”
有幸的是,在劉措溪痛苦煎熬2、3個小時後,搶救室終於傳來了消息,江宇南的手術很成功。
其實江宇南因爲車禍斷了一根肋骨,腳也有點兒輕微的骨折,但細細想來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是被一輛飛速行駛的車颳倒,劉措溪是不敢想的,她緩緩坐在椅子上,看到面前推過一輛長長的醫護架,上面熟悉的面孔,本應該白皙的皮膚變得異常蒼白,便少了幾分溫潤。劉措溪這麼一看,便突然萌生出一種感覺,江宇南似乎不應該是那麼溫潤的人,當他沒有睜開眼的時候,變得有點兒疏離、冰冷、防備了。
劉措溪沒有走過去看,只是覺得心如同被揪住一樣難受,腿也使不上勁兒,一時覺得如釋負重,江銘坐在她旁邊,也在安慰她:“要不你先走吧,宇南要是醒了,我會叫你的。”
細細想來,從小到大,她爲他做過些什麼?一直都是他在庇護她,謙讓她,就連小時候那場滅頂之災,他也永遠站在她的背後安慰着她,這份情誼,她如何能捨棄?那已經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措溪最後還是離開了醫院,她沒有勇氣面對他,沒有那份信心。
但是她剛出醫院,迎面來了一個高挑的男人,那一剎那,劉措溪霎時間頓住了腳步。
“措措,”蘇笙含笑走過來,但是眉宇間透着擔憂,“宇南他怎麼樣了?”
“手術已經好了。”劉措溪最後淡淡說出幾個字兒。
蘇笙點點頭,有些訝異:“你要去哪兒?”
“學校宿舍。”
蘇笙沉默了一會兒,一雙桃花眼慢慢醞釀着一種深沉的情緒,他擡起頭:“措措,你知道阮惜常最近怎麼樣了嗎?”
“我昨天才見到他……”劉措溪疑惑的說,其實心裡早已經有了一種複雜的感覺,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樣掌握。
蘇笙眼簾輕顫,眸光更顯得深沉了,他絕美的桃花眼掃了一眼醫院高大的落地窗外,冬天的雪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措溪看得出了他想說些什麼。
“怎麼?”
“嗯……”蘇笙沉吟了片刻“惜常最近跟他的家人鬧了點兒矛盾,再加上最近他生病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昨天見到他的,這幾天打電話,他都沒怎麼理我,我也沒見過他。”
劉措溪指尖一顫,下意識要躲開這個話題:“那我先走了……”沒等蘇笙反應過來,劉措溪輕輕邁開步子。
“措措……”
劉措溪強忍着一種異樣的情緒,沒有回頭,因爲眼眶早已溼潤,也不知道爲什麼想哭,因爲她最近哭的次數特別多。
“惜常性格孤僻,如果你再見到他,叮囑他注意身體,不要賭氣……有的時候逃得掉就是逃得掉,逃不掉就是逃不掉,也不要那麼較真了,給別人一個機會。”
措溪嘲諷一笑,爲什麼偏偏是她,他憑什麼這麼斬釘截鐵她會遇見阮惜常?可惜這些只能在心裡說說,劉措溪緊了緊圍脖,快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