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茵茵走進宿舍,四處瞧了瞧,輕輕笑了笑:“外面看着不怎麼樣,裡面的設施挺不錯的。”
劉措溪關上了門。然後走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劉茵茵,最後讓她坐到牀上,自己坐在離她很遠的地方,輕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隨便問一個學生都能指出你所在的宿舍。”劉茵茵眉眼含笑。
劉措溪眸色一凝,然後說:“你聽到了什麼。”
劉措溪的聲線有些顫抖,劉茵茵卻聽出來了,溫柔看了一眼措溪,抿了抿脣:“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走在哪裡,去了哪裡,都會被人關注……你很優秀,美兒。”
措溪閉了閉眼睛,強力控制自己身體的顫抖,脣色發白,一雙手不住的顫抖。
劉茵茵向着劉措溪坐的地方靠近了些,然**住了劉措溪涼如冰塊的雙手,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動,依舊是那樣溫柔:“美兒,那個安唯是誰?”
劉措溪戛然睜開眼睛,眸光清亮堅定,她靜靜對上劉茵茵溫柔卻暗藏鋒銳的眼睛,聲音冷凝:“媽,你想問什麼……”
劉茵茵咧了咧脣瓣,放開了手,撐住了自己的下巴,一雙絕美的眼簾輕輕眨了幾下:“回家吧。寒假,在學校,多孤單。”
措溪緩緩垂眸,然後說:“你回去吧……我在C市有很多事情,我走不開……”
“有什麼走不開的——”劉茵茵的聲音急促起來“美兒,你爲什麼——”
劉措溪猛地擡頭,然後直視劉茵茵,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媽……請問,你爲什麼總是……”
劉茵茵顫了顫,輕輕張開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眸光終究黯淡下來……她再次伸出手,摩挲着劉措溪纖長的手指,沉吟了好久好久,語氣終於破開了僞裝,有了一些厲色:“美兒,寒假你不回家,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別再這樣了……好嗎?”
劉措溪輕輕咬住了脣,看着就這樣近在咫尺的母親,一雙眼眸盈滿了憂傷,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反而附上了劉茵茵的手,哽咽地說:“媽,求你了……”
劉茵茵看着狼狽地劉措溪,一向光芒四射的女兒此刻竟然是這樣……頹廢,心中一下子一下子抽痛,她睜大了眼睛:“……好……吧。”語氣艱澀說完了這麼難言的話語。說罷,劉茵茵站起身來,然後靜靜直視劉措溪,好久好久以後,終於轉身走了出去。
門一下子合上,劉措溪顫抖伸出了手,眼睛靜靜直射自己的手,似乎還殘留着餘溫……她做不到,做不到放開……她,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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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劉措溪靜靜斜坐在牀上,手上拿着那本參考書,一頁一頁翻看着。
夜風寒徹入骨,順着打開的窗戶呼嘯而來,吹起了漫天的窗簾,一下子一下子,籠罩了三分之一的天花板,劉措溪顫抖地將眼神移向頭頂上的天花板,眼簾輕顫,一雙墨色眸子盈着冷光——她放下書本,然後走到了窗口,靜靜站在窗前,看着校園裡一片靜謐的情景。
觸目所及,竟然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清冷的月光照耀着樹林,好似給樹林鑲上了一層銀邊。
劉措溪爲景所動,竟然抑制不住,輕輕坐在了窗子的邊緣,靜靜看着外面。
風一陣一陣吹拂着她光潔的面頰,把她的臉頰凍的通紅……她全身顫抖,可是眼神卻沒有移動一絲一毫。眼神分明看着那片松林,可是思緒也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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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惜常在學生會樓裡結束了這次聚會協商計劃,然後合上本子,告別了各位成員,走出了會議室。一個女孩兒走上前,問道:“會長,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阮惜常冷冷掃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兒:“不用。”說罷,他加快腳步離開了。
迎着寒風走在路上,阮惜常輕輕吐了一口熱氣,然後擡頭看了看頭頂上那一輪明月,清寂孤冷,雖然美,但是還是少不了從內而外散發出的冷然……
前往宿舍的路程總有那麼一段經過第九棟宿舍。
纔剛剛走進第九宿舍,阮惜常輕輕擡眸看向宿舍,卻一下子愣住了。他眯了眯好看的眼睛,站定腳步。
月光下,一個女孩兒靜靜坐在窗沿上,風吹開了她的黑髮,月光靜靜籠罩在她漂亮的臉的輪廓上,竟然縈繞着一種淡淡的憂傷。
阮惜常凝了凝眉,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女孩兒就是劉措溪,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準確清楚地認識一個人過。
劉措溪在月光的鑲鍍下,瀰漫着一種濃郁的清冷,在寒夜下,有一種孤傲於世的清寂,她一雙黑眸清亮,卻隱含憂傷,看的竟然讓人心驚。
阮惜常從來都不曾想過,這樣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孩兒……竟然會有這樣濃郁的憂傷……他擰了擰眉,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愣了好一會兒,才邁開步子,步履匆匆走了。
劉措溪看了很久很久那片樹林,終於被寒冷凍怕了,合住了窗子,開了宿舍的暖氣,躺在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