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晨曦。

陽光灑下了一片金輝。

籠沙從夢中醒來,突然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你幹嘛?”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阮惜常皺了皺眉,站起身來,一把拽起了籠沙,“你竟然睡到了地上。”

籠沙頓時失笑:“難不成我要跟你一樣睡到牀上?”

阮惜常抿了抿脣,突然走到了落地窗的旁邊,背對着籠沙,輕聲說:“今天我們就訂回去的機票吧。”

籠沙心口突然意味不明起來,只是淡淡地問:“不再留幾天嗎?我們這樣奔波,你有沒有累過?”

“那我們就去清大逛逛。”

阮惜常和籠沙首先到清大拜訪了圖書館,清大的圖書館是整個C市最大的圖書館,C市國家圖書館都沒有這個圖書館大。

走進去,滿目一新,從前的木頭的舊書架已經換成了塗了顏色的灰色鉄書架,以前掌管書籍借閱的人已經由一個變成了三個,沒有了曾經那個兇巴巴的黑衣老太的身影。

穿梭在書架間,有許多站着坐着的人,無一不是年少青春洋溢,是丁香花盛開的年紀。

籠沙想找找當年于謙的那本書,卻發現書架上的書基本上都是新書,舊書應該都被收起來了。於是籠沙就去問櫃檯旁邊的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皺了皺眉:“這些舊書都統一放到地下倉庫去了,學校也沒有……”

“帶我們去。”籠沙立刻道。

那女孩子領着他們去了地下倉庫,打開一扇年代挺久的門,順着漆黑的臺階向下走,女孩子往後看了看,打開了燈。

籠沙頃刻間愣了愣。

舊書被堆成一大摞一大摞,琳琅滿目,書頁都是泛舊的,泛黃的顏色,空氣中是腐朽的淺淡氣味。

“這些書學校想怎麼處理的?”籠沙掃了一圈,輕聲問。

“校長說,有一天總會堆滿整個倉庫,到時候再處理。”

的確,這個倉庫大得驚人,大概有四五個教室那麼大,早晚有一天堆完。

籠沙明白自己是來找什麼的。

還沒來得及問,女孩子就笑道:“我知道你要找什麼了,如果在這個舊書堆裡找,找一輩子都不一定找完。”

“找什麼?”籠沙饒有興趣問道。

女孩子看了看阮惜常,一幅崇拜的表情:“阮惜常學長和劉措溪學姐一直是清大的神話……”

“所以,你們一定在找那本于謙的書。”

“現在,封藏在校史館裡。”

剛踏步校史館裡,爲首的男生系就是阮惜常打籃球的身影。

上面標註着曾經年月的校學生會會長,是歷屆最成功的學生會會長,然後列舉這名學生會會長的豐功偉績,宣宣揚揚寫了一長條。

再往下看,下面的學生會會長有男有女,但都不及阮惜常了。

試問誰有那樣絕姿的面貌呢?那清俊的氣質也足以震懾了,不是嗎?

有人說,阮惜常那一屆是一個神話,有四個鼎立學校的帥哥,法律系一個,金融系兩個,心理學系一個。

學校還評出了世紀校花和絕色考神。

籠沙看到劉措溪的照片被掛在牆上。

分不清這是什麼時候拍的了,笑容如同水一樣澄明,甚至比剛入校那樣仍要年輕,透徹,輕盈。

阮惜常慢慢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了一本書,一本被玻璃罩罩住的書。

它被學校封存起來,已經近近六年之久。

“史上最牛學生會會長和最美考神的親手筆記……”

籠沙轉過身來,看到標語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籠沙轉過身來,笑容突然凝滯了。

阮惜常怔怔盯着籠沙的眼睛。

籠沙感覺那雙眼睛是曾經過多的恍然,過多的錯過,才導致如今一切的支離碎落。

其實真正想想,這麼個八年經歷了什麼,幕後的催手是誰?又有誰曾經真正徹悟過?瞭解過?

哪怕前方是錯誤,是迷霧,哪怕腳下走的路是撲朔迷離,他們就像蒙着眼睛的木偶,往前走,別回頭。

請你們別回頭。

去往B市的飛機上,阮惜常戴上了眼套,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他們出了機場後,阮惜常突然停下了腳步,輕聲說:“你知道鑽石在哪裡嗎?”

籠沙頓時感覺莫名其妙:“怎麼?”

“就在公司大樓的最頂層。”阮惜常拖着行李箱,向前走去。

籠沙心中升騰起一陣恐慌。

她拼命想抓住一些什麼。

但是他的身影依舊單薄。

回到了久違的家,已經是晚上,籠沙站在窗臺上。

突然不知道心中還剩下什麼。

一陣風雨迷離的味道,那個人又來了。

籠寒輕聲說:“一切都定好,明天晚上就行動。”

“我來,我比你那羣人要熟悉。”籠沙轉過身來,一把握住籠寒手上的手槍,儘管手指還是有些顫抖。

“如果不成……怎麼辦?”籠沙淡淡的問。

“如果不成,我手下的人都會飲彈自盡,”籠寒挑了挑眉,“你會嗎?”

“哦。”籠沙突然看了看遠方漆黑的夜空,不知道哪家人有了喜事,放起了煙花,她突然淡淡的說,“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籠寒脣畔微勾。

可惜籠沙並沒有看見。

那絕對是從來沒見過的美景,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目光是深度着的豁然通達。

他微啓薄脣,卻是無聲:“措溪……一切都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