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點聲,這話可不敢亂說,新來的主子脾氣還不知道,萬一被人聽了去那可就不好了。”那個婆子到底是在府裡待的時間更長的,所以也更加懂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去把她們叫進來,我有話問她們。”青環得了命,叫綠蘿和紅菱把那幾個人都喚了進來。
滿臉的後悔,那婆子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還沒站穩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世子妃贖罪,奴婢多嘴不該偷偷說主子的謠傳,請世子妃饒了奴婢把。”
那兩個年輕的看見婆子這樣識相,也紛紛跪倒在地求饒。馬爾藍坐在軟榻上,悠閒的懶懶說道:“今日出去聽到城裡百姓說有關我事情的是誰?”
“世子妃饒了奴婢吧,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奴婢會被打死的!”
“我還沒有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會對你怎麼樣?今日出去聽到了什麼,如實的講給我,有什麼細節也都一併講出來,若是我聽的滿意了,自然就放過你。”
從前只是覺得下人可憐,凡是在馬爾藍手裡幹活能免則免,每個月還另外還有不少賞錢,不想自從自己被山賊糟踐了身子回去,那些從前的丫鬟們卻對馬爾藍趨之若鶩,避之不及,更別說陪在身邊對馬爾藍忠心耿耿了。
如今看着這些多嘴的下人整日聽風就是雨,對嚴厲些的主子就盡心盡責,不敢放肆,對寬鬆些的便慢慢開始饞懶不動,怎麼能對她們好聲好氣呢。
“奴婢,”那丫鬟偷偷看了一眼馬爾藍,確定她並不想齊夢棋整日那樣嬌蠻無理,似乎是通情達理的,於是也不敢怠慢,如實的說起來。
馬爾藍細細的聽着,自己既然進了這平南王府,眼前擺在明面上的敵人就只有自己的親妹妹和沈氏兩人,但未知的往往纔是最叫人猝不及防的。
平日裡出去的機會也不是很多,外面的信息全部要靠身邊的人得到,如今有了這麼一個機會,何不聽一聽呢?
“你說那些人都聞到了一股腐臭味嗎?”馬爾藍頭上插着的純金梨花狀的流蘇寶釵一震,有些驚訝的問。
“周圍人說話嘈雜,奴婢別的聽的都不真切,但這一句卻是清清楚楚聽到有人說的,尤其是越靠近花轎聞的那味道越清晰……”那丫鬟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都聽不到。
氣的青環在一旁戳了她一下,“大清早的是還沒有吃飯嗎?怎麼這樣有氣無力的!”
“好了,我都知道了。”馬爾藍卻開始疑惑起來,究竟是誰,又爲何想要這樣害自己名聲呢?
“今日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馬爾藍冷眸相向,厲聲道:“今日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但若是被我知道了你們再以訛傳訛,不需要告訴夫人,我就把你們打殘了丟出去自生自滅,我來府裡不過一日,雖然事情還都沒有正式接管,但嫡庶有別想必我不說你們也是心知肚明的,以後該對誰疏遠對誰親近你們心裡最好掂量掂量。”
“奴婢多謝世子妃。”三個人這才如釋重負,但看看馬爾藍陰沉的臉再也不敢造次。
“青環,喜轎現在在哪裡?我要去看一下。”馬爾藍等那三個丫鬟婆子一走,立馬問道。
“昨日已經回了咱們府裡了吧,世子妃問這做什麼?”青環不解。
“你回去一趟,替我好好查看一下那些花轎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他了。
盛夏的白日總是過得飛過,一轉眼已經是傍晚時候,青環才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回,回世子妃,那花轎果然有問題。”
“不着急,歇息一下再說也不急。”馬爾藍心裡卻開始犯嘀咕,自己和他無冤無仇,爲何他卻要這麼害自己呢。
“那花轎下面不知道是被誰用死掉的動物內臟塗抹了一層血,看着像是朱漆,聞着一股濃郁的腥味,但是外面的裝飾卻是用檀木雕刻成的,所以根本聞不出來。”青環恍然大悟一樣,“難不成那些蝙蝠就是這樣被招來的嗎?”
“恐怕還沒有那麼簡單,”馬爾藍拖着下巴,陷入深深地思考,“難不成是想要拖世子下水,所以才害我嗎?”
“世子妃這是說什麼?”青環糊塗的早已被繞的暈頭轉向,此刻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津世子,”有七八分篤定,馬爾藍才和青環開始解釋。“今早的情形你也是看清楚了的,雖然咱們是這府裡的嫡世子和世子妃,將軍又是正義凜然之人,但卻爲何一直事事針對世子呢?”
“可能是世子不討將軍喜歡?”每到這個時候,青環總是反應的慢半拍。
“何止是不討喜歡,簡直就是厭惡至極。”馬爾藍手裡把玩着裝有丁香散的瓷瓶,“沈氏管理府內的大小事務,雖然世子是沈氏同胞姐姐的孩子,但到底不如自己親生的,這王爺之位豈能拱手叫自己的孩子錯失呢,本來繼承王爺之位的就是嫡子,但也不乏有庶子的可能,咱們這位津世子如今想要一步一步向王爺的位置靠近,唯一的辦法就是想法設法毀了世子了。”
“難不成這平南王府也和咱們從前府裡一樣,要兄弟姐妹之間生仇了嗎?”想起從前的日子,青環就不寒而慄,如今卻又多了這麼一對,那可真是要成日提心吊膽了。
“這津世子看來也不容小覷啊。”馬爾藍一陣感慨,如果只是沈氏一人,還可以抗衡一下,但再加上齊君津,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如今所有不利的因素都朝向自己這邊,想要扭轉乾坤的話就不能只是傻傻等待着機會的到來了。
她也厭倦了等待。
“這幾日且就安分的待着,等到三朝回門之日將家裡的事情徹底處理好。”想起家裡的情況,馬爾靜心裡一陣風拂過,頓時心生涼意。“也不知道祖母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說着的時候,外面突然聽了一個女子尖銳
斥責的聲音響起,“你是什麼東西,竟然連我的丫鬟都敢拿來審問?”
那聲音越來越近,卻像一團火焰一樣熊熊燃燒着一路走進了馬爾藍的房間。
“想必這位就是府裡我的小姑子了。”馬爾藍並不慌張,按照應有的禮數問候着齊夢棋。
“憑什麼隨便打罵我的丫鬟?”齊夢棋囂張的插着腰,衣着一件大紅大綠的羅裙疊加在一起,頭上鬢着的連雲髻早已鬆鬆垮垮的耷拉下來,寬大的袖子被直接挽到了胳膊肘處,這個樣子叫馬爾藍不禁想起從前在府裡的時候,周氏罵人的架勢簡直和這個一模一樣。
要不是知道兩人根本沒有關係,馬爾藍還想來一個滴血認親,好好叫兩人認識一下呢。
“不知長嫂我哪裡打罵她了,說話要有證據的,你這麼匆匆跑來,本以爲是你覺得清晨失了禮數,要給我請安問好呢,如今這般興師問罪的可有小輩該有的規矩嗎?”
“你!你竟敢說我!”齊夢棋沒有想到馬爾藍竟然這麼直面自己,一點情面都不留,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你說,她有沒有打罵過你?”
那丫鬟支支吾吾不敢說話,如今兩個主子都不是好惹的,可偏偏回去的遲了一點,這就被齊夢棋逼着交代了前因後果,本以爲齊夢棋就這樣算了。
可是突然揪着自己來找馬爾藍評理了。那丫鬟跪在地上,膽戰心驚的不敢擡頭看。
“以爲她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跟我去見母親,叫母親好好教訓你。”齊夢棋怒氣衝衝的想要過去拉走馬爾藍,可她身邊的兩個‘丫鬟’哪裡是吃素的,早就一把手將齊夢棋制服的動都動不了了。
“你,你竟敢這麼對我?你快放開我!”周圍的丫鬟看着雪蘭雪蓮兩人身形高大,非等閒之輩,也不敢貿然上去就幫齊夢棋了。
“長嫂是要和你講道理,你非不聽,就只能這樣說給你聽了,我剛進府,平日和你素未謀面,不知道何時何地得罪了你,如今這樣一件小事都要來找我的麻煩。”
馬爾藍看着被按的死死的,卻還是拼命的反抗,“你以爲你進了府就是烏鴉變鳳凰,能把二嫂壓在下邊了嗎?一個失了貞操的沒人要的還妄想別人拿你當寶貝,真是笑談!”
懶得和她計較,馬爾藍心裡已是大約估計出來了,這位小姑子恐怕早已經和她們是一條戰線了。
“你的丫鬟嘴邊茲事,以訛傳訛,這規矩想必任何府裡都是三令五申嚴格禁止的吧。”幽幽的轉到齊夢棋的身後,馬爾藍接着道:“我今日不過是小小的教育她們一番,如今在你嘴裡卻變成了打罵下人,看來你回去還得好好和你的二嫂學一學了。”
“二嫂在你嫩府裡平時就受你的欺壓,如今還要被你污衊,大哥真是倒黴頭竟這樣不開眼娶了你這樣的毒女!”齊夢棋惡狠狠的直視着馬爾藍,這叫她一陣犯難,這個小姑子不僅無腦,爲何還這樣難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