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蓮姑娘,你能把我的胳膊鬆開嗎?”柳洛澤半個身體已經是有些酥酥麻麻的,有些受不住的祈求着。
慌亂放開,雪蓮擔心的問:“柳大人還好嗎?”
“咱們這就回去吧,”馬爾藍一把將醜婆婆攙扶起,回頭催促道。
“柳大人小心一些,小的先去了。”雪蓮說罷,將醜婆婆一把放在懷裡,只聽得馬爾藍道:“我這裡有把後門的鑰匙,你先去把門打開,我在你後邊。”
不費吹灰之力,雪蓮沒幾步一閃而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柳大人幫助爾藍找到醜婆,這裡多謝大人。”沒等柳洛澤說罷,馬爾藍便匆匆離去,滿心只是擔憂着剛剛找到的醜婆婆。
房中青環聞聲已經醒來,看着躺在牀上狼狽不堪的醜婆婆一陣驚訝,“這夫人也太狠了些吧,怎麼好端端的把醜婆婆折磨成這個樣子?”
沒有過多的解釋,馬爾藍喚道:“趕快找些乾淨的衣服,再去廚房燒些溫水來,好好給醜婆婆洗個澡,另外再找些藥膏,我看着醜婆婆身上好像有些外傷。”
還沒有囑咐完,馬爾藍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對了,先找些吃的來,醜婆婆看着好像餓了不少時候,你拿些易消化的食物,先給醜婆婆吃一些墊底。”
“姑娘不着急,”青環不急不忙的備好,“醜婆婆有福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姑娘就放心吧。”給醜婆婆清洗乾淨,青環又熟練的給傷口擦拭好藥膏,“只不過是些皮外傷,原也是不打緊的。姑娘放寬了心就好,醜婆婆吉人有天相,自然是有上天保佑的。”
看着醜婆婆吃了些東西,虛弱的躺在馬爾藍閨房裡睡着了,馬爾藍揪在嗓子的心才跌到了肚子裡。
“啓稟世子妃,”雪蘭走進來,悄聲對着馬爾藍耳語,“阿樹剛纔派人來說烏爾哈已經抓到了,只是……”
“人可是死了嗎?”馬爾藍雖然很久沒有聽聞這個名字,但心中的怒火卻還是久久不能澆滅。
“世子去稟報了聖上,現在已經被抓進了慎刑司裡,怕是以後放出來也是一具死屍了。”
馬爾藍緊抿着朱脣,青絲隨意垂在肩膀,神情略有些琢磨不透,“只要他還活着,我就有機會,慎刑司那地方,能把死人的嘴都撬開,只是那烏爾哈,怕是有些困難。”
眼前忽的一亮,馬爾藍心中已是想好了對策,“你去告訴世子,平日幫了這麼些忙,是時候我也能‘回報’一下了。”
暗無天日的刑部大牢裡,柳洛澤拖着適才包紮好的胳膊,懶懶的坐在一把已是生鏽了的椅子上,身後是幾個光着膀子的彪形壯漢,耳邊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的吶喊,那聲音尋常人聽着定會覺得毛骨悚然,夜不能寐,但這地方別名又叫鬼見愁,能受盡一百八十種刑法還能活着被放出來的人自建朝以來還從未聽說過。
火盆面前,烏爾哈已經是鼻青臉腫,“這鬼見愁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嗎,老子走南闖北這
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幾下只是給老子撓撓癢癢罷了,看你幾個花拳繡腿的,光有一身肉,打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混什麼?”
柳洛澤撓撓耳朵,“看來是時候讓大當家的見見咱們慎刑司的真本事了。”
招了招手,其中一個壯漢得了令從外面拿來一桶白色的液體。
“這剝皮的法子也不知是誰人所創,我看着是極斯文的,不像那些打打殺殺,流血流汗的,只需從這脊柱向下拉一個口子,然後再把這水銀從縫裡灌進去,再找個鐵針用線縫上,等上一會兒,想必大當家的皮就能完完整整的扒下來,和肉分開,到時候不管是想做什麼人皮墊子,還是皮帽,只聽大當家的吩咐了。”
“老子也不是嚇大的,今天若是吭一聲就叫你爺爺!”烏爾哈惡狠狠的低吼着,“只是別叫老子有機會出去,不然即便是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大卸八塊,做成人彘養在家裡。”
“死到臨頭,還嘴硬。”柳洛澤眉頭一皺,身後的婆娘得了指令,回頭拿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兩旁的壯漢雙手按着烏爾哈的臂膀,只聽了“刺啦”一聲,從脖頸正後方到胸部直直的劃開一道血口,瞬間鮮血直流,平常已是受不了到昏厥的地步,可烏爾哈卻只是咬緊牙關,愣是抗了下來。
慎刑司裡這樣的反應叫那婆娘頓時感覺沒有了威嚴,想着經自己手‘調教’的犯人不計其數,這樣沒動靜的還是頭一個,於是更加發了狠,朝着前面的壯漢道:“去把傢伙拿過來,給他灌上!”
幾個男人一把撕開烏爾哈背後的皮膚,鮮血順着手背順流而下,手裡拎着桶的小廝對準了朝下傾倒去,不少都直接流了出來。
剩下滲入皮膚裡的全都由着重力一點一點,逐漸把皮撐開,摻着鮮血和流下來的油脂,混雜着灰白的水銀,空氣裡都是油腥味。
“嗯……嗯……有本事……有本事再來,爺爺哼一聲就不是娘養的。”烏爾哈全身顫抖着,因爲用力的手指硬是摳着嵌入了木椅子上,全身被幾個人用力的壓着,再加上全身上下的鐵鏈,再怎麼掙扎也都無濟於事。
柳洛澤看的有些睏乏,慢慢闔上雙眸,忽的一下被烏爾哈這麼一吼,抖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起來,“這個看來還不合當家的口味,再換一個。”
幾個壯漢從邊上一個漆黑的屋子裡拿出竹竿,約摸三寸有餘,上面被用鋒利的刀具削成了尖狀,下面是正常的粗細。
“這棍刑也是咱們慎刑司的一個寶,又名開口笑。”爲首的婆娘惡狠狠的眯着雙眼,目露兇光,滿臉的褶子擠成一團,看着像極了一個包子。
“這竹竿待會兒會從您的口中穿入,直至順着下面的食道捅到底爲止,最痛苦的是這抽出來的時候,那樣的感覺,老奴也說不清楚,您可瞧好了。”
烏爾哈已經是有些暈厥,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背後的皮膚早已攤成一片,耷拉在地上,但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低
吼着,“指望老子說出來一個字,做……做夢!”
一聲令下,一個膘肥體壯的男人走過來,二話不說,一隻手撐開烏爾哈的嘴巴,另一隻手用力的對準向下捅去,瞬時間一股還留着體溫的鮮紅色血噴了出來。
“噗!”
“悠着點,別讓他死了。”柳洛澤悠然的擦掉濺在臉上的血,“還要他吐些東西出來呢。”
“大人放寬了心,”那婆娘滿臉怪異的表情,諂媚的道:“老奴在這幹了這麼久,還只是個開始,難免有嘴硬的,不出兩日,老奴一定把他調教的叫他往東不敢往西。”
沉吟一聲,柳洛澤回:“我明日再來。”
隨着婚禮一天天的臨近,平南王府裡的準備也在加緊。
這天,府裡上上下下開始張燈結綵,佈置婚禮的場地。
站在齊正凌書房桌前,齊子軒已是滿身大汗,彷彿水洗了一般,平日裡覲見聖上的時候也沒有這般緊張之感。
“婚禮計劃的怎麼樣了。”齊正凌俯身看着一本兵書,頭也不擡的隨意問着。
“母親掌管家中事務多年,自然是輕車熟路,一切自然會爲子軒準備妥當,子軒也……”
“你在外面管的事不少,家裡倒是不管不問,當甩手掌櫃了?”將手裡的書重重的合上,齊正凌緩緩將頭擡起,直眉怒目,眼看是要怒髮衝冠了。
“子,子軒不是那個意思。”齊子軒沒有料到自己平常的一句話竟惹的親生父親這樣盛怒,雖然平日裡就是這樣子,不冷不淡,從來不過問自己的事情,他還心裡祈禱着或許這次父親會關心一下。
只是這樣的‘關心’讓齊子軒又陷入了從前的回憶裡。
本該是天真無邪,充滿歡聲笑語,無憂無慮的童年對於齊子軒來說卻是無聊而漫長的。
素未謀面的母親自自己出生那日便難產而死,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偶爾會遠遠的看上自己一眼,三言兩語便會不耐煩,而面對如今府中女主人的關懷卻抗拒不已。
從小受到的‘特殊’待遇讓齊子軒不僅沒有就此沉淪頹然,卻反而更加出類拔萃,在京中成年冠禮之時便一舉從衆男子中脫穎而出,得到聖上的青睞,還特意招進宮中培養幾年。
作爲平南王的嫡長子,從小便受到很多矚目,可取得輝煌的同時,卻誰都不知道齊子軒背後的辛勞付出。
“只是枉你娘辛辛苦苦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還有你母親煞費苦心的撫養教育,想我齊正凌戎馬一生爲國效力,卻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混賬東西……”
齊子軒只是默不作聲,緊撰的雙拳背在後面,和兒時被訓斥時的樣子幾無差別。
這卻再次激怒了齊正凌,桌上隨意擺放的瓷質筆架朝着齊子軒的頭飛了過去,習慣了這樣的對待,齊子軒沒有閃躲,只是感覺着腦門一陣鈍痛,漸漸一股熱流順着高聳的顴骨滑了下來,眼前的視線慢慢模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