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皇上不喜歡的事情,那麼不做就是,若是大皇子推脫不方便的話,此事便交由爾藍來做,爾藍對此一向頗有心得。”
齊子軒微微頷首,“既如此,便辛苦爾藍了。”
馬爾藍當即應承下來,“此事就包在爾藍的身上。”
左右如今齊子軒已經是大皇子,所以馬爾藍也不擔心會得罪人,更何況樹倒猢猻散這個道理,馬爾藍十分清楚,倘若日後齊子軒失勢,即便現在有再多交好也沒有用,莫不如現在就將規矩立下來,也免得日後煩心。
隔日,在齊子軒下朝回來之後,照例有一羣跟屁蟲來到了世子府,卻見世子府的門前大興土木,看樣子竟是要修建世子府的門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很快有人想明白過來,原來齊子軒已經被證明是大皇子,那麼他的府邸自然不可能再是世子府,若是這般,也不符合齊子軒的身份。
“諸位大人留步!”
恰在衆人要進入府中的時候,馬爾藍卻攔住了他們,“這幾日恐怕幾位大人都不能來了。”
“這是爲何?”
“諸位大人也看到了,如今我們正在修建門面,這也是皇上允許的事情,老話說得好,修建門面的時候不能有任何客人到訪,否則就會衝撞了風水,所以各位還是請回吧。”
馬爾藍做了個請的手勢,意思不言而喻。
“這……”
幾人在門口有些踟躕,他們倒是沒有聽過這等說辭,可馬爾藍乃是如今的大皇子妃,她都這般說起,那麼自然有她的道理,因此其中一人道,“既然大皇子妃都這樣說,那麼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改日等新的門面修建好,我等再前來!”
修建門面好似是一件非常繁瑣的工作,幾位大人一連來了幾日,都被馬爾藍以同樣的理由拒絕,幾位大人也都是聰明人,見馬爾藍如是做,知道是齊子軒不待見他們,因此也紛紛另尋出路,不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來府上拜訪這條出路上。
後宮的風波卻始終沒有斷,話說那日秦淮紅雖然僥倖逃過一劫,可卻不知爲何得罪了劉妃娘娘,實際上劉妃娘娘也不算是得寵的嬪妃,可劉妃娘娘的位分畢竟在那裡放着,因此劉妃娘娘一個生氣,便將秦淮紅直接杖斃,還吩咐宮女將秦淮紅的屍體丟入了池塘裡面餵魚。
此事自然傳到了南宮景的耳朵裡面,聽聞秦淮紅到底是死了,他的臉色立刻慘白了一分,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面前的奏摺。
“皇上!”伺候着南宮景的太監總領連忙將南宮景扶了起來,“宣太醫!”
來者正是慕容扁鵲,既然是南宮景有疾,他自然第一個前來,搭上了南宮景的脈,慕容扁鵲的臉色變得沉了一分,“皇上乃是怒極攻心,可是發生了讓皇上激動的事情?”
“回慕容太醫的話,剛纔秦姑娘死了。”
秦姑娘?
慕容扁鵲方纔想起來,可不就是那個南宮景的心上人麼?
此刻秦淮紅死了,南宮景自然是要傷心的。
只是,秦淮紅怎的好端端地就死了?
左右都是後宮裡面的事情,慕容扁鵲也不願意多管閒事,只是開了個藥方,囑咐着下面的學徒去將藥湯熬好,這纔給南宮景服用了下去。
“伺候皇上好生休息着,若是還有這樣的消息,便不要遞到皇上的跟前去了。”
“是,慕容太醫。”
而南宮景病重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傳到了外面,皇后娘娘自然是最高興的,她如今手握齊子軒這顆棋子,他可是嫡長子,一旦南宮景歸天,那麼齊子軒就理所應當地成爲了新的國君,而自己則是成爲垂簾聽政的皇太后,如此算盤,怎能不讓皇后娘娘得意?
南宮翔以及其他幾位皇子的心裡面也同樣打着算盤,如今南宮翔的勢力最大,而其他幾位皇子也有支持的大臣,所以若是逼宮起來,還不一定是誰能夠取得最後的皇位。
齊子軒聽了之後有些難過,就算皇家之中沒有真正的感情,可是幾日的相處下來,齊子軒能夠感覺得到南宮景是真的愛護自己,他也有心將皇位傳給自己,否則他大可以不必認下自己這個兒子,尤其自己乃是皇后娘娘的兒子。
“大皇子,京都裡面的風向要變了,是麼?”
“也許吧。”
齊子軒面色帶着些許感傷之意,“若是父皇的病能夠好起來的話,那該有多好。”
“父皇的病乃是多年積累所致,而且此番秦姑娘的死也給父皇造成了不小的打擊,所以父皇纔會一病不起,只是若想要天下不亂,還需有詔書纔是。”
“的確,我也該早作打算。”
齊子軒微微頷首,生老病死乃是人世間最爲普遍之事,就算他再如何不想要南宮景離開,該離開的人終究還是會離開,更何況南宮景本就是風燭殘年。
“大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傳來話說,今晚子時,請大皇子殿下到乾清宮裡。”
“是母后的話,而不是父皇?”
齊子軒確認了一遍,小太監點點頭,“奴才乃是皇后娘娘的心腹,這話錯不了。”
齊子軒自然是認得這個小太監的,因此也並不疑心,畢竟皇后娘娘害自己並沒有任何好處,只是如今看來,南宮景只怕是沒有幾日可以活了,所以皇后娘娘才急於要自己看南宮景一眼,也許南宮景看了自己,他便會讓自己做儲君。
“我要去麼?”
齊子軒踟躕着,直覺告訴他,他似乎不應該離開這裡,皇宮裡到底有多少埋伏還未可知,到底是否是皇后娘娘讓自己前去,這更是一個未知數。
“若是大皇子覺得不應該去,那便不去。”
馬爾藍道,想着如今的形勢的確十分嚴峻,若是齊子軒覺得不妥的話,那麼的確不應該前往。
“爾藍說的是,我總覺得那不是母后的意思,更何況若是父皇宣召的話,那麼自然是父皇身邊的人來宣召,何至於如此偷偷摸摸?”
因此南宮翔的人在外面枯等了一/夜,卻始終沒有見到齊子軒露面,他原本想着,一旦齊子軒露面,他便帶人將齊子軒拿下,甚至於將他斬殺在此處,這等動亂之時,隨便給齊子軒安插個什麼罪名,便能夠將齊子軒就地正法。
即便南宮景覺得此事不妥又能如何?等到南宮景知曉此事,也只能促使他更快地歸天而已。
只可惜南宮翔的算盤卻落了空,這一/夜齊子軒睡得十分踏實,因了南宮景病重,而現在大周還沒有儲君的緣故,所以衆臣也便不需要再上朝,可是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面都有自己的算盤。
可誰知道,南宮景的身子竟一日日地好了起來。
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原本以爲南宮景因爲秦淮紅的死而想着要跟着她一起去了,可南宮景的確身體一日日地硬朗起來,這讓一些人的如意算盤打空,而所有人的變化都看在南宮景的眼中,他輕蔑地笑着,就憑這些人利用這等伎倆便想要了他的性命,還有些太過於小瞧了他!
“讓大皇子來這裡。”
這一日,南宮景覺得精神好了些,他憂心着外面的政務,卻沒有叫任何人,因爲在他的心裡面,最信任的人卻始終是齊子軒。
“兒臣見過父皇。”
“這幾日朕不在,那些人可有爲難你?”
齊子軒心頭感動,南宮景已經病重,可他卻心心念念地想着自己,因此更加動容,“父皇放心,外面一切都好,有父皇庇佑,沒有人敢爲難兒臣。”
“那些人盼着朕死呢,只要朕一死,他們便想要坐上朕的皇位。”
說到這裡,南宮景又咳了幾聲,齊子軒連忙拍打着南宮景的後背,“父皇說的哪裡話,父皇一定會長命百歲,兒臣還想要多守着父皇幾年呢。”
“恐怕也就只有你這般想着,外面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就在這幾日顯露無疑。”
南宮景本來想着,若是齊子軒這幾日來到了乾清宮,那麼他就要重新考慮太子的合適人選,好在齊子軒終究沒有讓他失望。
“軒兒,你是嫡長子,朕若有意外,這儲君的位置就是你的。”
說着,南宮景拿出一卷遺詔來,“你拿着遺詔,若是日後朕歸天,你便由此登基。”
“父皇……”
齊子軒的眼眶有些紅,“父皇千萬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父皇的身子如今一日日地好起來,這遺詔的事情並不着急。”
“傻孩子,父皇的身子自己清楚,即便能夠挺過這次,可是下一次卻未必有這麼幸運,這一次秦姑娘的死,恐怕是有心之人故意爲之,朕雖然老了,可對外面的事情卻也不是一無所知,那些人未免有些太低估朕了。”
齊子軒接過遺詔,將遺詔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他覺得遺詔沉甸甸的,誠然,這裡面自然是寫了讓自己繼位的事情,他滴血認親不過是數日的時間,南宮景竟然對他如此信賴,可見平日裡南宮景對他的信任不是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