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總是來的很快,齊子軒吹了燈坐在牀邊,牀下是正在薰香的紫煙。
“這薰香味道倒是不錯,可惜太濃了。”在黑暗中,薰香的點點火星異常明顯,香氣在屋中盤桓繚繞。
“公子,這薰香是用來助興的,也是紫煙最喜歡的薰香。”
紫煙燃好薰香走到牀邊,好像未出閣的姑娘一樣顯得格外青澀。
齊子軒一把將紫煙鋪在牀上,用手製住了她有些掙扎的雙臂,另一隻手輕描淡寫地解開紫煙的外衣。
“公子……”紫煙帶着侷促的聲音響起,整個人藉着月光顯得嬌豔欲滴。
齊子軒輕笑一聲把頭埋在紫煙的耳蝸,低聲道:“告訴我你叫什麼。”
“奴家紫煙。”
“不是這個,我說的是真名。”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紫煙臉旁和耳根,惹得紫煙一陣陣酥麻,最後似乎實在堅持不住,帶着一聲嬌喘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柳如煙。”
得到名字的齊子軒倏然放開的紫煙,起身親自點了燈,然後他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用指腹把玩着手中的簪子。
紫煙先開始不明所以,腦子反應慢了一拍,然後立刻起身整理自己狼狽的衣衫,齊子軒還衣冠楚楚,可自己已經衣不蔽體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她看清齊子軒手中的簪子時,瞳孔一緊,但很快被掩了下去。
“公子爲何……不繼續了?”
紫煙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那雙眼睛中,沒有之前的情慾也沒有了白日的愛憐,有的只是透骨的冰寒。
“繼續什麼?用幻覺來麻痹自己?不愧是當年要做王妃的人,身在如此境地,還能如此貞潔,在下佩服。”
紫煙只覺得冷,渾身上下彷彿被浸泡在三月的涼水裡,除了冷還是冷。
她強裝鎮定,命令自己坐到齊子軒對面,掩飾地伸手理了理凌亂的長髮。
“我實在聽不懂公子說什麼。”
齊子軒點點頭,“我想你也聽不懂,我覺得你應該不知道你帶的這隻簪子是皇室才能帶的吧?我想你也該不知道這薰香能讓人迷失自我吧?”
平心而論,齊子軒不
得不承認紫煙是個聰明的姑娘,即使身在劣勢,依然想盡辦法保全自己,看來這三年在青漏多半都是用這種方法度過的。
“……原來公子一開始就是因爲這個才接近紫煙的?”
紫煙扯出一個悽美的笑容,眼中有淚水轉動,但又隱忍不發。
齊子軒挑眉,用手託着下顎似笑非笑地等着下文。
“若是我說這些都是奴家自幼家傳的,公子可會相信?”
“你覺得呢?”
“是了,公子不相信我能有什麼辦法?說到底,紫煙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公子怎麼斷言,紫煙都無從辯解。”
眼淚頃刻間如雨下,帶着生死的決絕和義無反顧的勇敢。
齊子軒遞出一條帕子,用茶杯中的水熄滅了薰香。然後他站起來,雙手摟住紫煙,看她如同驚弓之鳥。
“我本想送你回王府,既然你非要這麼說,那我只好再做打算了。”
朦朧之中的紫煙瞪大了眼睛,像是臨界點被打破,竟然一下子將齊子軒推開。
“此話當真?”
剛剛因爲角度問題紫煙看不見齊子軒的臉,此刻她卻看了個清楚,那張似乎永遠帶着琢磨不清的笑意的臉。
“姑娘是聰明人,我相信姑娘的抉擇。”
紫煙定了定心神,擦乾了眼淚,舉手投足間儼然換了個人。有種氣質是與生俱來的,即使時過境遷也終究改變不了。
“條件很誘人,但可惜我不會回去。”
一個一別三年的戀人,再次出現時已經淪爲娼妓,這樣的她沒資格回到從前,愛戀和幸福,她早就不配擁有了。
早就意料之內的結果,齊子軒沒所謂的聳了聳肩。
“如果我告訴你他有危險呢?”
“什麼?”
齊子軒慢條斯理地用拿起先前那隻簪子,燈光下銀色的簪子顯得冷寂。
“他打了勝仗如今回府修養,勢力如日中天,你覺得身爲君主會允許有人功高蓋主麼?”
紫煙搖頭,“不可能,圖魯不會動他,那是他親弟弟!”
“哎呀呀,那你大概不知道圖魯上位的時候殺了四個親兄弟呢。”
紫
煙煞白了臉色,如果說她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那麼圖舒的性命她卻不能堂而皇之的不顧。
齊子軒繼續道:“而且你真的不恨不怨嗎?你想想自己過的是什麼日子,而圖舒這三年又是怎麼過的?被親兄弟矇在鼓裡還替人賣命,你真的願意他這樣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隔了半盞茶的功夫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紫煙低着頭,眼中醞釀着風雨雷霆。
良久,女人突然擡起頭,眼睛裡多了一抹傲然的果決。
“我回去。你幫我!”
“一言爲定。”
齊子軒從暗格中拿出紙筆放到紫煙手中,紫煙手抖了好幾次都不知道怎麼落筆。墨水一次又一次滴落在宣紙上,不一會兒已經寫廢了好幾張紙。
齊子軒並沒有催促,只是在一旁研磨。
最後,一張巴掌大的紙條上,娟娟秀氣的寫了八個字。
功高蓋主,小心圖魯。
趁着夜色齊子軒帶着紫煙的簪子和紙條離開了,在黑暗中一路不疾不徐地回到客棧,看着早就熄燈的房間,齊子軒心神一動,順着翻上二樓的屋子。
窗戶被輕輕推開,但是耳朵向來靈敏的馬爾藍頃刻間驚醒,黑暗中沒有動作。
直到齊子軒輕咳一聲並燃了燈,馬爾藍才坐起來滿臉不奈地看着他。
“事情都辦妥了?”
馬爾藍的聲音帶着疲倦的沙啞,用手揉了揉還迷茫的眼睛。
緊接着眼前一花,她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卻原來是那個簪子和紙條。
“等到天一亮,着人給圖舒送去就成了……愛妃,爲夫這兒奔波了一天,你總要給我點彩頭吧?”
齊子軒說着一步步走向馬爾藍,一邊走,身上的衣服開始一件件脫落。
收好了重要的信物,馬爾藍可還沒忘記昨兒晚上被戲弄的事情,當即眼睛一彎,笑的像只狐狸。
“彩頭當然有……”
馬爾藍一腳就踹在了齊子軒的胸口,齊子軒後退兩步,然後猛地一撲,制住了馬爾藍要反抗的手腳。
“天色不早,爲夫困了,愛妃快睡吧,彩頭什麼的也不急。”
反正,來日方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