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魯恭敬應下,招來兩個士兵將齊夢琪帶出營帳。
“那屬下也先行退下了。”圖魯施了個禮,見太子墨並沒有不悅便緩步離開。
太子墨想着這一宗宗巧合,似乎哪裡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哪裡有問題,便不再多想回了自己的營帳。
且說馬爾藍從軍隊偷偷溜走後,就根據從士兵那套來的消息進入了一片草原。
天氣晴好,白雲飄飄。一眼望去一片碧綠,微風吹過,多日的疲倦與擔憂也散了幾分。
“沒想到北戎還有如此美景,到底是傳聞不可信了。”馬爾藍張開雙臂呼吸着空氣,享受着這獨屬草原的氣息。
只是被某些聲音給破壞了。不遠處的圍着一夥人,吵吵鬧鬧的,打破了草原的寧靜。
馬爾藍心知自己身份不該招惹麻煩,但自己又不認路,就當是瞧瞧熱鬧也行。
剛走近人羣,就見到一羣軍士打扮的人。見他們一人牽着一隻羊,手上還拿着饢饃在吃,嘴上卻不留情的辱罵,大致就是我們保家衛國,你們連點牛羊都捨不得等話。
馬爾藍爲這些人不恥,那太子墨和可汗也不像是縱容屬下搶奪百姓糧食的人,這些人怎麼如此囂張。
“軍爺,求求您了,這是我家最後一隻羊了,是給孩子他娘補身體的,求求您高擡貴手,給我們留下吧。”一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抱着其中一個軍士的腿乞求着。
而那軍士像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踹開中年男人,“什麼東西,大爺我拿你東西是看得起你,你要是再糾纏爺把你打的你娘都不認識!”
周圍的牧民聽到這話並沒有反抗,也沒有人站出來說話,好像對此事已經司空見慣。
馬爾藍皺了皺眉頭,心裡卻在思量要不要幫忙。
那男人不怕死的又抱了過去,頗有些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勢,“打死我也不能讓你們強我婆娘和孩子的吃食。”
“老大,這……要不我們就不要他的了……”旁邊一個瘦弱軍士不忍勸到。小隊長恨鐵不成鋼的一巴掌過去,“這是上面下的任務,軍裡的糧食被燒了,不填充難不成幾萬兄弟都餓着打仗?將軍說了,任務完成不了就軍法伺候,你莫不是想吃棍子了?”
其他軍士看見瘦弱軍士被打,欲言又止的話語吞進了肚子,倒也是沒人強出頭了。小隊長將腿上的男人踹飛,又狠狠的踩了幾腳,看來十分解氣。
馬爾藍聽到是爲了補充軍餉。心虛不已,看來這事情還是她惹出來的了,那她這個罪魁禍首自然要補救了。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在地上捏了點泥往臉上一抹,馬爾藍驚慌的跑進人羣,在小隊長身邊限定,一雙手糾結的扭來扭去,十足的擔心模樣。
小隊長又一巴掌拍到馬爾藍腦袋上,“老大我好的很,別瞎叫不好,晦氣!”說完呸呸的吐了口水,“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
當兵的果然手勁大!馬爾藍強忍着疼痛,狗腿的拍了拍小隊長的馬屁,“當然了,老大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怎麼會不好。”
沒人不喜歡聽好話,小隊長笑呵呵的道:“你小子少拍馬屁,到底出了什麼事?”
馬爾藍卻裝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睛咕嚕嚕的轉了一圈,看了看周圍的人,“老大,這事……”
“你小子還是不是兄弟了,趕緊說啊!”
“有什麼不能說的,都是自己人!”
“……”
牧民見軍士都被帶到一邊,各自牽着自家還未登記的牛羊回家,馬爾藍偷偷地給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使眼色,他卻呆滯着不知道想些什麼。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看到馬爾藍神秘兮兮的模樣,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了出來。
小隊長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大吼一聲,“吵什麼吵,該幹嘛幹嘛去!”說完將馬爾藍拉出人羣,“你說說,是什麼事?”
“老大啊,你是不知道,這最毒的東西啊,就是女人心了?”馬爾藍知道太子墨生性多疑,齊夢琪頂多就是被關押。既然她有本事找到敵國軍營來,就證明她是有本事的,若是逃走了估計後患無窮,倒不如再給她添添堵,還能救了這些牧民。
“此話怎講?”小隊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倒不像作假。
“老大我給你說了可別說出去啊,你不知道我這人嘴皮子快,這真是憋不住秘密。昨個夜裡,我碰到一個叫郭鈺的小兄弟,他說糧草營糧食被燒是那個可汗帶回來的女人做的,就是那個叫齊夢琪的,那女人是齊國人,是齊國老皇帝送來的奸細,還說我們的糧草沒被燒,其實是假的,真糧草是被那個女人藏起來了!”馬爾藍說完還故作擔憂的看了看四周,“老大,我只告訴你了,千萬別說出去啊,不然會有性命之憂啊!”
小隊長聽到這話倒是信了七分,不過還是有些疑慮,“那叫郭鈺的小兄弟爲何只告訴你而不是可汗?就算那女人是齊國人,偌大的軍營怎麼偷走的糧草?”
“這哪是我們這些小嘍囉能知道的呦!”馬爾藍惋惜的說道。
小隊長慢慢掉進了馬爾藍的陷阱,“照你這樣說,只要逼問出那女人糧草的下落就有糧草了?”
“可不是嘛!這可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要是舉報立了功,那可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可惜我膽小聽說那郭鈺小兄弟被殺,哪還敢往可汗面前去?只好跑來跟老大你彙報了。”馬爾藍一臉仰慕的看着小隊長,小隊長的虛榮心倍加滿足。
小隊長卻故作惱怒的模樣,“既然沒什麼事你叫什麼叫,你是不是見不得你老大我好啊。”
“我哪敢呀,老大您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比可汗還要佩服!我這不是剛聽說郭鈺兄弟被那女人殺了擔心嘛!”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道理誰都懂的。
小隊長笑呵呵的拍了拍馬爾藍的肩膀,“不錯,倒是有眼色,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在家排行老四,於是爹孃取名賈四。”
“賈四,跟着老大我一起帶上牛羊回軍營。”小隊長頗爲賞識的邀請馬爾藍同行。
馬爾藍還要去找齊子軒,怎麼可能再次回軍營,於是找了個借
口遁了。
軍士心滿意足的牽着登記好的牛羊抱着食物走了,留下一地殘跡。
看着仍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馬爾藍心有不忍,走到他面前,將他扶起。能爲妻兒做到如此也是極爲不易了。
“若是爲了一隻牲畜把命搭上可得不償失了。”馬爾藍看着哭喪着臉的男人,“如果這點挫折就能壓垮你,你的妻兒又該如何生存?更何況你家羊不是還在嗎?”
“這位小哥,今日多謝你了,若是不嫌棄留下來吃個晚飯?”男人聞言勉強一笑,邀請馬爾藍留下。
馬爾藍正好要問路,於是欣然答應。跟着男人回到他家,整潔乾淨的屋子頗有些溫馨味道。
“當家的,可是有客人來了?”房間內一道女聲響起,聽起來有些病態。
馬爾藍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回道:“嫂子,我只是個過路的,過來借碗茶喝。”
男人聽到不樂意了,聲音帶着幾分着急“小兄弟,不是說要留下來吃飯嗎,怎麼說好的還反悔呢?”說完又衝房間處說道:“婆娘,今天要不是小兄弟,我們家的最後一隻羊就要被軍官搶走了,要是不留下吃飯別人豈不是說我們忘恩負義了?”
男人家緊着自己現有的糧食做了一道豐盛的晚餐,馬爾藍看着心裡酸酸的,想到自己手上有些銀子,雖不多卻可以讓這個家幾個月不愁吃喝。
晚飯時,馬爾藍與男人話起了家常,男人叫都烈或,是個地地道道的牧民,一家四代都在草原上生活。娶了妻子後一直沒有孩子,請郎中爲妻子調理身體敗光了爲數不多的家產。好不容易妻子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卻沒有奶水,只好讓孩子喝羊奶。
馬爾藍瞬間明白了男人以性命護住糧食的心,若他護不住,家裡這種情況撐不了幾天,孩子和母親只能餓死。
嘆息一聲,馬爾藍也想到了那個男人,以他對自己的寵愛,碰到這種事也會跟這個男人一樣吧。不過他向來強勢,恐怕不會到沒飯吃的地步。
聽到他嘆息,都烈或頗有幾分理解:“小兄弟可是想家了?”
馬爾藍想到了王府,點頭,“我來邊境一是爲了當兵,而是爲了尋找大哥。大哥幾個月前不知所蹤,老孃急白了頭髮,整日以淚洗面。”
“小兄弟可算是問對人了,早年我祖父曾提過,若是找失蹤的人便去尋找遊牧的僧人,那個大師都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轉世,知道所有草原失蹤人的下落。”
馬爾藍聽聞眼前一亮,儘管聽起來不太靠譜,但好歹也是個好消息不是。“不知那些僧人在何處?”
都烈或愣了一下,答道:“那些僧人到處遊牧,居無定所,不知道會出現在何地。”馬爾藍聽完有些失望,卻聽男人又說,“父親曾說僧人都在草原東邊出現,不知道這些年過去是否還是如此。”
既然有希望那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說不定真能打聽到齊子軒的消息呢。
吃完飯趁男人收拾碗筷的空隙,馬爾藍留下一袋銀錢便離開了。按照都烈或的話,一路向東,尋找遊牧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