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跟你說,我弟弟今天竟然朝我吐泡泡!”
“嗯。”
“他力氣特別大,抓住我的手指老是不肯撒手。”
“哦。”
“而且還會一個人坐在那裡嘰嘰哇哇的自言自語。”
“啊。”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麼老是心不在焉的!”
“啊?”
“我說伱幹嘛呢?”
“哦,我看劇本呢。”
“什麼劇本看得這麼入神?”
“一個朋友寫的,讓我看看交流一下。”
範小胖在電話裡氣急敗壞道:“我跟你打電話呢!拜託你能不能放下你的劇本,好好跟我說話?”
“啊,你說,我聽着呢。”
“……”
話說範小弟已經四個月了,長的白白胖胖特別可愛。範小胖現在跟李唐打電話三句話就離不開她弟弟怎麼樣怎麼樣的。
如果她的這些話錄下來,將來肯定能湊着一本範小弟成長日記。
今天主要是李唐劇本看的太入神了,雖然程爾說這只是初稿,許多地方還需要修改,甚至連結尾都沒有,但這並不妨礙閱讀的趣味性。
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因爲心理扭曲,憎恨女同學家裡有錢,憎恨她家院子很大,而且種滿了鮮花。憎恨她的爸爸有手錶戴,穿着體面。憎恨她的媽媽臉上擦粉,還穿睡衣。於是悄悄進了她家院子,拔掉了院子裡所有的花,甚至還入室殺害了女同學的父母,並拿走了手錶和一個銀色的相框。
然後事情還沒有結束,多年以後,他娶了這位女同學,依然懷着憎恨的目的,想讓女同學爲他洗衣做飯生孩子伺候他,以滿足自己扭曲的慾望。
女同學有一個妹妹,從小就被查出腦袋裡有一個腦瘤,最多隻能活六年左右。由於腦瘤的困擾,妹妹一直都沒有快樂過,孤獨與寂寞一直伴隨着她。而姐夫一直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妹妹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姐夫,直到相遇了跟她一樣鬱鬱寡歡且行爲怪異的男人,長期壓抑的愛情像火一樣點燃。
一次,妹妹在男人家的書架上無意間發現一個銀色相框,大爲驚訝,因爲相框後面刻着的“肖”字跟她小時候見過家裡的一模一樣,她很確定這個相框是父母遭人殺害那天連同一塊手錶一起丟失的。
在妹妹的詢問下,男人說相框是朋友送的。而男人的這個朋友恰好和姐夫同名,這讓妹妹對姐夫產生了懷疑,難道父母是被姐夫所殺?
帶着這樣的疑問,妹妹開始試探姐夫的反應,又聯想到最近姐夫故意把她救命的藥私自給領走了,這一系列的事情讓妹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利用姐姐出差的時間,妹妹想利用這個機會殺死姐夫,爲自己的父母報仇。於是她以書櫃壞了爲由,騙姐夫來到自己家中,並藏在門後將姐夫打暈綁在椅子上。
姐夫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表現的毫不知情,甚至花言巧語的想騙妹妹給他解開繩子,但聰明的妹妹並沒有相信他所說的一切,並對姐夫進行了靈魂上的拷問。
看到這一段時,李唐突然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部Cult片《水果硬糖》,要不是現在是2000年,不是2003年,李唐真的懷疑程爾是不是看過《水果硬糖》這部電影。
拷問未果,正當妹妹拿起刀想要殺死姐夫時,卻沒想到姐夫暗中早已掙脫了繩索,一把抓住了妹妹,並把妹妹推到在地。
事已至此,衝動的姐夫已是毫無顧忌,趁勢將妹妹強女幹,並吐露了當年發生的事情,承認了殺害她們父母的事實,又坦誠自己自己娶了姐姐以後,發現自己被日益同化,變的越來越善良了。
將要死去的妹妹聽後,並不爲姐夫強女幹她而感到羞怒,相反爲找到殺害父母的真兇而欣慰,最後她讓姐夫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姐姐。
看到這裡,李唐感到不合理。要知道姐夫殺了妹妹的父母,甚至還那啥了她,妹妹竟然在最後關頭就選擇原諒了姐夫?
難道僅僅是因爲自己快要死了,無能爲力,徹底失去了報仇的機會?還是說不忍姐姐傷心,拆散姐姐的家庭?
這些都說不通,要知道這是殺害父母的生死大仇,而且是個人都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和一個殺害自己父母的殺人犯,一個僞裝得很好的魔鬼生活在一起。
他覺得這個情節有待商榷,有必要和程爾好好掰扯掰扯。但以程爾的水平應該不會寫出如此牽強附會的故事情節。
剛剛範小胖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一直在思索這件事,所以有點心不在焉。
聽到範小胖賭氣不吭聲了,他連忙“喂,喂喂,冰冰,你說嘛,我聽着呢。”
“說個屁呀,剛纔我說了半天,你老是嗯嗯啊啊,壓根就沒聽。”小胖在電話裡發火道。
就是,如果換成自己說了半天,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自己一準就把電話掛了。
李唐暗暗換位思考了一番,正想跟平時一樣哄哄小胖的時候,突然靈機一動,試探道:“冰冰,有件事我想請你站在一個女性的角度幫我考慮一下。”
“什麼事?”
也許是李唐的語氣有點鄭重,範小胖問了一聲,但態度依舊生硬。
“假如,我是說假如啊……”
因爲話題有點敏感,他特意強調假如。
範小胖卻不耐煩道:“哎呀,知道了,快點說。”
李唐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道:“假如在你小時候你的父母被人殺害了,始終沒有破案,而到你長大後你卻發現身邊一個對於你非常重要的人竟然就是殺害你父母的兇手,你會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範小胖毫不遲疑道:“報警抓他呀,這種人再重要也白搭,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還殺了倆。”
李唐緊接着又道:“可你沒有證據,只是在心裡認定他就是殺人兇手,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情況是你長了個腦瘤,即將命不久矣。”
“那也簡單,既然不能報警抓他,那就跟他同歸於盡啊,反正自己也活不久了,一命換一命,大仇得報。”
“你還有個姐姐,你和姐姐從小相依爲命,而且姐夫對你非常好,你爲此還喜歡上了你的姐夫,但這個殺人兇手恰恰就是你的這位姐夫。你想殺了他,沒殺成,你那發狂的姐夫強女幹了你,還告訴你,你的父母就是他殺的,你馬上就要死了,這個時候你會選擇原諒你姐夫嗎?”
“噫——這是誰寫的劇本啊,怎麼這麼變態啊,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別廢話,你就說你會不會原諒?”
“原諒個屁啊,我咬死他!要不然以後他再殺我姐姐怎麼辦?”
“可他已經變好了呀。”
“變好了也沒用,如果你殺人了,難道你心裡會沒有陰影嗎?只不過是隱藏的好而已,萬一哪天爆發了,就象他要強女幹一樣,反正都是死,心中的魔鬼放出來了,你懂不懂?用你們上海話說就是橫豎橫拆牛棚……”
說到這裡,小胖突然道:“哎呀,不跟你說了,再說下去晚上我都要睡不着覺了!”
得到答案的李唐笑道:“行,不說了。哎,剛纔你要跟我說丞丞啥來着……”
……
“你爲什麼認爲肖家父母一定是何偉殺的呢?”
“呃……”
本來李唐是想找程爾好好掰扯掰扯這個問題,但面對程爾的反問,李唐不由語塞,底氣不足道:“他不是自己都承認了。”
“他承認了,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何偉看到肖可馬上就要死了,故意這樣說,是爲了讓肖可了卻心結。”
補充一句,劇本里的姐夫叫何偉,姐姐叫肖風,妹妹叫肖可,那個妹妹愛上的鬱鬱寡歡行爲怪異的男人叫林默。
李唐腦海中一閃,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真正的殺人兇手是林默,林默爲了誤導肖可,才說那銀色鏡框是一個叫何偉的朋友送的。最後林默開車撞向何偉不是爲了給肖可報仇,而是殺人滅口!”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嘖,你寫的劇本,難道你不知道誰是真兇?”
程爾卻一臉糾結道:“李哥,不瞞你說我還真沒想好。”
李唐滿腦子的黑人問號臉,不過對程爾的糾結多少有點理解,比如很多懸疑或者電影似是而非的結尾都給讀者或者觀衆留下無限的想象空間,這不一定是作者或者編劇、導演有意爲之,而是他們壓根就沒想好。
李唐又指了指劇本封面上“口琴”兩個字,疑惑道:“口琴是什麼意思?劇本里好象沒有任何和口琴有關的東西。”
“呃,李哥,這是我隨手寫的。”
“……”
李唐徹底無語,難道還怕泄密不成?
有時候某部大製作在開拍之前或者拍攝中,爲了防止泄密往往會給電影胡亂取個名字,然後一直到電影拍完,到了宣傳期纔會揭曉真正的片名。
好在名字啥的都不重要,李唐拿着劇本琢磨了半天,又突發奇想道:“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兇手既不是何偉也不是林默,而是有第三個人。”
程爾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繼而眼睛一亮道:“李哥,這個創意好!”
第二更,李唐終於又開始搞事業了,求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