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和顏明玉最終還是決定合衣相擁而睡。雖然最終沒有得逞,但高處已經不在意了,從顏明玉真摯的眼神和由衷的話語裡他已經能堅定的確信,這個小美人已經徹頭徹尾屬於他了,餘下的障礙不過是一層羞澀的外衣罷了,而這層外衣根本不足慮,那美妙好事只需要一次融洽的氣氛就能水到渠成了。
真正的兩情相悅、你情我願,又豈是那些僵化腐朽的禮儀教條所能束縛的?
顏明玉幾乎不忍入睡了,輾輾轉轉這麼多日月,一顆心都要被他揉成了兩瓣,就在自己尚且幽怨苦楚的時候,這幸福就這麼洶涌的來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是真的麼?
真怕一閉上眼就消失了,是夢麼,人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完美可人的夢,如今的現實比夢來的還香甜啊。
她緊緊地依偎在高處寬闊的懷抱裡,貪婪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氣息。真是奇怪,男人的味道也是這麼好聞呢,不是汗味、酒味、煙味,腳臭味,而是一種淡淡而又清新的男人的味道。
她瞪大一雙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高處,彷彿一眨眼他就會在自己面前消失一般。如今的她已經恢復了女兒妝,那嫵媚嬌妍的可人形象令高處有一陣陣把持不住的無力感。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用手指指點着她精緻的小翹鼻:“幹嗎這麼賣力的勾引我,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
顏明玉粉臉羞紅:“討厭,你就不能想點別的。”
高處和她深情的對視:“原來不是勾引我麼?你的眼神真的很消魂呢那好吧,你告訴我什麼時候學會的睜着眼睛睡覺的?”
顏明玉赧然垂首:“要你管。”
高處笑道:“不得了,還沒過門的就這麼厲害了。那我娶回家的俏夫人不就成了一個母老虎了?”
顏明玉抿抿嘴:“沒羞,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過門啊老婆的喊開了,到底要不要嫁給你,本小姐考驗你一番才能決定呢。”
高處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輕輕的蹭着:“你不嫁給我,我就嫁給你好了,反正這輩子是死是活,我都是你的人了。”
顏明玉將香軟的身子全部舒服地埋在高處懷裡,輕輕掐着他,嬌嗔道:“討厭。你又不是東西,怎麼就是我的了早點歇着吧,明日早上還要繼續練武呢,你不是把武白那茬給忘了吧。”
高處本欲繼續調侃幾句,一聽她提到武白立刻泄氣了,他哭喪着臉道:“嗚,那武白絕對是個變態,心理極度扭曲啊,把他自己的樂趣建立在他人痛苦的基礎上,實在是個老惡棍哦。唉,估計今天晚上要噩夢不斷了。”
顏明玉低笑道:“說真的,你的慘叫聲很好聽呢,高低起伏,抑揚頓挫,就跟唱歌似的嘻嘻哎呀,你咬我”
第二日天矇矇亮,顏明玉便早早的起牀,象一個剛過門的小妻子,將清水毛巾一系列洗漱用具都準備好,然後喚高處起牀。
但是很顯然,高處一旦睡着的時候不是人力所能“喚”醒的,顏明玉只好由“喚”到“喊”,由“喊”到“拉”,由“拉”到“拽”,由“拽”到“掐”,終於將高處折騰起來了。
高處望着身上依舊傷痕累累的慘狀,哀號一聲扎進顏明玉的懷裡,一邊感慨着男兒命薄,一邊猛吃豆腐。
顏明玉哪會不知道他的小把戲,紅着臉不去揭破,只是溫柔的勸着:“好了,我知道你辛苦了,回來之後我給你上藥就是了。”
“不僅要親手給我上藥,還要親口餵我吃飯。”高處得寸進尺的要求着。
“纔不要,你這壞蛋。快點起來,別磨蹭了。答應過武老前輩的,失信於人可不好哦。”
“什麼時候答應的那老傢伙啊,我根本不記得。”高處睜着一雙迷茫的眼睛,故意的耍賴。
顏明玉卻以爲他真的忘記了,提醒着:“是我昨晚爲你求情的時候代你答應的嘛。”
高處故意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你答應的啊,那爲什麼叫我去,你還不快點去,失信於人可不好啊。”顏明玉哼了一聲:“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別再耍滑頭,否則下次就算我想幫你也求不下情來。”
高處一呆道:“好吧,夫人,我去慷慨就義了。”顏明玉道:“不羞,哪個是你夫人,到了外面不許亂喊,要被你笑死的。”
高處穿戴整齊而又厚重的來到了小樹林。他幾乎將自己能套上的衣服都穿上了,僅內褲就有七條只多。反正也是捱打,儘量墊厚些,少受些皮肉之苦。咳,不知道看自己穿成這樣以爲去約會哪個淫賊呢。
他四下看了看,由於起的太早,小樹林中四下還無人聲,不由喃喃道:“今天可得想個法子才成,任由這老殺才欺辱沒個完啊。恩,這白癜風的老惡棍不是還沒起牀吧,早知道我多睡會了,我捱揍的這麼積極幹什麼。”
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冷笑,高處意識到不妙,剛要迅速移身卻已經來不及了,一蓬黑影在他身前出現,飛起一腳將高處直直踢飛出去,等高處齜牙咧嘴爬起來,武白那老惡棍,已經好整以暇的站在了他面前。這見面禮倒可真是實實在在。
高處嘿嘿的上前,笑的極其天真無邪:“徒弟,師傅這廂有禮了。您老人家起的還真早啊。”
武白皺着眉頭:“你剛纔嘴裡那天殺的老惡棍是說誰呢?”
“啊,我說的是”高處反應甚快,一指天空,“我說的是太陽公公啊,你看都什麼時候了,這老惡棍還不起牀,莫非它不知道業經於勤、荒於嬉麼?”
武白很欣賞的看他一眼,忽又轉爲冷峻:“它知不知道不重要,你明白這個道理就行了。”
高處連連點頭作揖:“徒弟教訓的是,這等毀人不倦的至理名言也就您才說的出來啊,今日練功,師傅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徒弟成全。”
武白斜瞄了他一眼:“你說說看。”
高處緊張的搓着手,道:“咱倆今天對調個位置,我來做那練功方,你來做那靶子,如何?”
武白聞言哈哈大笑,笑的高處心神不寧,他惴惴道:“我開玩笑的,你不同意就算了。”
“誰說我不答應啊?”武白清癯的面容浮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那抹笑容就象冬日裡的一縷寒冰,讓高處渾身發冷生出一種上了當的忐忑。他孤零零、畏畏縮縮地靠着大樹站着,一時又拿不定主意了。
這老傢伙到底在打什麼壞點子呢,他怎麼竟會答應做靶子的要求,嫌皮癢了麼。他不是這般寬厚仁恕的人吧?
他這發呆的當兒,武白已經隨隨便便的站好了,對他說:“師傅,你別猶豫了,我就站在這裡給你當靶子,一動也不動。你是先練拳啊還是先練腳?”
高處咬咬牙,腦筋飛快的轉着:“徒弟,你說你一動不動?”
武白翻翻白眼:“是啊,我若動起來你還打的着麼,那豈不是違了你報仇雪恨的心意了。”
高處連忙說道:“徒弟哪裡話,我哪有什麼報仇雪恨的心啊,你真看扁了我我是說你不動最好,你若是動了呢,比如還手閃避什麼的?”
武白來了氣:“我說了不動就是不動,若大年紀我還欺瞞你不成?”
高處顯然還不信:“紅口白牙,反正都是你說的算,到時候你反悔了,一時火起把我踢飛半邊天我上哪訴苦去?”
武白氣的鬍子抖動:“小白臉,你也忒羅哩八嗦了,莫不是昨天把你打傻了,你到底要如何啊?”
高處嘻嘻笑着:“師傅,咱訂個君子協定如何?”
“有屁就放。”
高處斟酌了一番道:“我打你的時候你不許動,這是前提,你若是動了,便不許再用昨日那種虐待法子逼迫於我,師傅也知你一片苦心栽培,可那樣的法子估計你最終培養出個神經病來,我想這也不是你要的結果,對不對?”
武白顯然有些急了:“你一口氣說完成不成,跟個女人似的。”
高處不慌不忙:“這就快說完了,你彆着急啊。我的意思是若你不動,你以後隨便怎樣的法子陪我練功我都不再推脫;你若動了,咱往後就跟一般師傅一樣,你好好教,我好好學,不興再來虐待那一套。”
武白瞪他一眼:“好了,我知道了,說不動就不動,你廢話也忒多了,我答應你就是,不過只限拳腳。我數三聲,你再不動手咱們就繼續昨日的法子。”
高處咬咬牙:“那徒弟,師傅我可就出手了,你小心點,我怕一腳就把你踢‘過去’了。”
武白哼了一聲:“那不是更好沒,遂了你的心願。”
高處故意作態嘆口氣:“徒弟你誤會太深了,師傅我宅心仁厚根本沒有那麼狠毒的心腸,唉,不說那麼多了,師傅這就無禮了。”
他活動着手腕走到武白身前,蹲開馬步,雙拳緊握,吐氣開聲大喝一聲:“黑虎掏心。”一拳虎虎生風挾着驚人的氣勢直向武白心口砸去。
高處的功夫一直花樣比較少,但是自從服食了大還丹之後,內力可是憑空增長了二十年,這一拳已有開碑裂石之效,砸在人身上那還得了。果然
只聽着“砰!哎呀!”再看那武白,紋絲未動,面色如常,卻可憐高處左手揉着右手哀號不停,疼在在原地直打轉兒。
他咬着牙呼着冷氣暗暗驚訝,剛纔那一拳哪裡是打在人身上,根本就是打了鐵板上了麼,我的媽呀,拳頭都要碎了。幸虧自己體恤這老人家沒有使盡全力,否則那樂子可就更大了。
他齜牙咧嘴了一會兒,納悶地看着武白,心說老傢伙還真厲害啊。武白臉上壞笑地看着他,慢悠悠伸手入懷,卻是拿出了一塊厚厚的鐵板出來,啪,扔到了一邊地上,然後詭計得逞的極其得意的瞅着高處笑。
高處幾乎暈過去,好個老狐狸啊,早就料到自己不會善罷甘休,居然早早做了這等防備,用鐵板來對付自己的肉拳頭。他嘶啞着怒聲道:“徒弟,你這手也太欠光明瞭吧?”
武白聳聳肩,一臉的不在意:“我又不是故意的,這鐵板一直放在心口的保護我老人家的,今天忘記取下來了。好了,你也別不平了,我這不是取下來了麼?來來來,繼續吧。”
高處轉了轉眼睛,上前扒開武白的衣襟,確認沒有了鐵板之類的“暗器”,遂再次蹲好馬步,吐氣開聲,又是一記威力無比的“黑虎掏心”,直砸武白胸口。然後
“砰!哎喲!”慘劇再次重演,高處噔噔噔後退幾大步,捂着拳頭直接蹲在了地上,那個痛啊,可真是直入骨髓。
再看武白,若無其事,脣邊帶着一絲得意:“怎麼了,師傅,爲什麼用這麼小力氣啊,給我撓癢癢麼?來來來,還要繼續不?”
高處眼睛裡閃出一抹亮色,點了點頭:“當然,橫豎是一具血肉之軀,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怕打。”
他第三次站在武白麪前擺開了架勢,吐氣開聲,暴喝一聲:“猴子偷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