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師徒半是嬉鬧半是不正經的正在議事廳商議,就見葉賽花葉美人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葉賽花身後的王麻子趕緊急走幾步上前跪倒:“公子,葉姑娘要求我領着她四處轉轉,我原本是其實她我我想稟報的,可是”他語無倫次,緊張的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高處揮揮手:“沒你的事,自管退下吧。”
“哎。”王麻子抹了一把冷汗,慌張的下去了。
高處回頭看了看葉賽花,只覺得頭皮發緊,他湊出一臉極不自然的笑容,說道:“葉姑娘有什麼事嗎?來來來,快請坐哎喲,已經坐下了啊,那就請喝茶吧喲,喝完了,你怎麼把我的差給喝啊,算了,喝吧喝吧,咳咳”
葉賽花咕咚咕咚連喝幾大碗茶,對高處道:“好小子,你這落霞堡的茅廁設計的可真好看,跟大姑娘閨房似的,看起來你很有研究啊。”
高處一楞,嘿嘿笑着沒答腔。葉賽花掃視了衆人一圈,經過易蒼生的時候,尤其多關注了會兒,嚇的易蒼生頭都快低到腳面上了,見太平王爺的時候也沒這麼害怕過。
葉賽花一點也不欺生,見沒人理她,大咧咧發問:“對了,你們剛纔在商量事呢是吧,說出來我聽聽。我在家鄉人送外號智多星啊,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來,說給姑奶啊,說給姑娘我聽聽。”
衆人全楞了,說給你聽聽,怎麼說,就說我們正在商量怎麼把你拒之門外,你來的正好,自己想個招吧,別讓我們做難了。哪能這麼說啊,你還不立刻發野啊。想想在山下時那位仁兄滿臉抓痕的慘樣,大家都不做聲了,一下子全成了悶葫蘆。
葉賽花見衆人都低着頭,惟獨十方小和尚瞪着眼睛瞅着她發傻,遂把臉上的橫肉一堆,擠出幾分笑模樣,去摸他的光頭:“小賊禿,告訴姐姐,有什麼事讓你們這麼爲難啊?”
十方忍着內心的反感道:“我們商量在如何擇徒,收多少人,怎麼收?”
葉賽花一拍胸膛:“嗨,就這點小事啊,這有什麼好商量的,比武打擂就是了,功夫好的留下,差的回家抱娃娃。這不就結了麼。”
獨孤鶩皺皺眉頭:“武功和潛質固然很重要,但是卻不是必須的。最大標準應該是有毅力能吃苦纔好。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否則即使天資再高,如果不能吃苦一味的偷懶耍滑,那也不會有什麼大成就的,你說是不是啊,大徒弟。”
高處明知道他意有所指,卻很在行的裝着糊塗:“徒弟深以爲然,師傅的話簡直說到我心坎裡了,我平日裡也是這麼教訓諸位師弟師妹的。不過,這有恆心有毅力怎樣才能測試出來呢,日久方見人心啊,師傅可有什麼好辦法麼?”
獨孤鶩撫須微笑:“問的好,不瞞你說,這辦法麼,爲師暫且還沒想到。”高處一聽泄氣了。這人可真是近墨者黑,師傅原本多麼嚴肅的一個人,現在也學會調侃人了。
葉賽花這一會兒工夫把易蒼生和顏明玉的茶都喝完了,此時又開始發言:“這也好辦。就按最簡單的來,蹲馬步,蹲的時間長的人,一來底子好,二來得有毅力,那些被淘汰的也就怨不了旁人。”
高處點點頭:“恩,這辦法可行,不過,蹲馬步,那麼多人蹲在那多麼不雅觀啊,不知道還以爲以爲在集體那啥呢。哎呀,看不出來啊,葉姑娘雖說長的,恩,不但長的好,更是心靈手巧足智多謀啊,難得,難得啊。”
葉賽花偷瞄了一眼易蒼生,臉竟紅了:“這有什麼,姑娘家家的,心靈手巧不是很正常嗎。”易蒼生被他看得心裡一涼。
諸葛風嗤一聲冷笑,滿臉的鄙夷。葉賽花一聽不樂意了,翻着一雙大白眼珠:“咦,是誰放了個屁啊,真不自覺。”
諸葛風見他罵自己,火從心起,噌就站起來了,顏明玉趕忙將他勸住:“諸葛大哥,我在廚房爲你留了一尾水煮魚,你趕緊去吃了吧。”
諸葛風把頭一扭,居然一反常態:“我不去,我今天要和這潑婦好好理論理論。”
葉賽花理也不理他,含情脈脈的看着易蒼生,忽然豁出去了似的大聲說道:“諸葛風,我愛你。”
這一嗓子喊出來,可炸了廟了,衆人噌的都一下子退出老遠,怔怔的看着葉賽花,再瞅瞅諸葛風,全傻了。
諸葛風臉上有悲有憤,隱約含有淚水,他忽然間一聲嘶吼“我不活了”,隨即跌跌撞撞衝出門去。
葉賽花奇怪的指着易蒼生道:“我喜歡的是你,他做出那麼悲憤的表情幹嗎,莫非他也愛上我了?”
易蒼生臉色沒有了人色,兩眼一翻,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第二日,碧空萬里,大清早。亮麗的晨曦,清脆的鳥鳴,將小重山襯托的綺麗迷人。
而此時落霞堡練武場上,黑壓壓擠滿了人,男的女的大人少年數百人,全都肅聲靜立,居然極少有人喧鬧。
高處站在臺上,揹負雙手,滿意的點着頭,雖說有點狐假虎威,卻依然爲衆人對自己的敬仰而欣慰。他十分來勁的指揮着小嘍羅們清理好環境,將衆人一個個按一個大方陣排好了,然後清清嗓子就開始發話了。
“啊,諸位,今天是個好天氣啊,好天氣……好吧,誰拿雞蛋砸我?不說廢話了。衆所周知,落霞堡威鎮江湖數十年,行俠仗義,鏟惡除奸,天下人有目共睹。武神島一役剿滅倭寇,抵禦外辱,八百烈士爲國捐軀,其身其行,可感天地,與日月同輝。今時今日,江湖正道不興,宵小橫行,我輩熱血男兒,那個不摩拳擦掌,義憤填膺。我落霞門夙秉忠義,今日東山再起重新開山立派,正是以蒼生爲念,順應民心,一心要爲武林除害,爲武林再造福祉。”
人羣熱烈的鼓起掌來。顏明玉嘀咕着:說的這麼好聽,初衷不就是爲了招幾個免費的打雜小工嗎?
高處說到激昂處,話音一轉:“不過,雖有報國之念,爲民之心,一切尚須量力而行。我落霞堡新建,人單勢薄,錢少糧缺,要說短時間恢復以前的聲勢,那是不可能的。還得要一步一個腳印的來,慢慢發展壯大。所以,很遺憾,我們不可能將你們都收在門下。”
人羣裡有些譁然,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依然喧鬧了一會兒。
高處等他們靜下來,接着說道:“既然不能全部收於門下,那自然要選拔了。但是怎麼選拔呢,這裡面就涉及一個公平問題了。我若是武功底子高低來衡量,那就不公平,你們本來就是來拜師學藝的,要是本是登了天,還跑這來湊什麼熱鬧。所以,我們另外用一個童叟無欺老少閒宜的辦法來選拔,絕對是既不失公允,又保證選拔出來的都是有志氣有熱情有毅力的人,這個辦法麼,啊,說出來不值一提,就是罰站。”
譁,人羣又亂了,罰站,這算什麼法子啊,站的好就是佼佼者了麼,沒聽說過。真讓人摸不到頭腦。
高處笑嘻嘻的繼續說:“不要把事情看的太簡單,站也是有規矩的,我要求你們挺胸收腹,目視前方,腰不許扭,腿不能彎,眼珠不能亂轉,誰若是稍微動了一下,對不起,出局。”
人羣安靜下來。站立人人都會,比誰站的好,誰站的時候長,無非是比較一下誰的耐力強一些,誰更能吃苦,這個法子道真的不失公允,被淘汰掉怨不了任何人。
葉賽花在人羣中喊道:“別羅嗦了,開始吧。”
高處微微一笑:“那就開始了?我說開始之後,就都站好了不許再亂動了,動的人自動下場,去西邊帳房領二兩銀子的路費,恕不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