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一起死!一起死……笑死我了!哈哈哈哈!”高處仰天狂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人家正處心積慮弄死我們,我們倒好,一個個先死掉了……多開心啊,那靖玉得多麼開心啊!一下子連根拔起,威震天下權傾朝野的太平王爺,從此斷子絕孫;縱橫天下所向披靡的二十八位撫遠大將軍,從此人頭落地!哈哈哈哈,真是死了個乾乾淨淨,徹徹底底啊!”
“處兒,你瘋了!”高遠面色蒼白,似是站立不穩。
“我沒瘋!”高處停下大笑,任由淚水在臉上恣意。“是你們瘋了!你們這些愚忠的傻瓜,只知忠奸善惡,不問是非曲直!從古到今,多少忠血耿骨死於非命,多少名臣良將魂魄難眠,你們,你們這些瘋狂的臣子們,居然還要去步他們的後塵……蠢蠢蠢,蠢到極點!要死你們去死吧,爲那個無恥之尤的齷齪小人盡忠去吧。我不會陪着你們的,我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抹了一把淚水,高處將寒冷的目光望向窗外漸漸發白的天色,堅定地道:“我會活的好好的,我會讓所有迫害過我的人,日日夜夜,永無安寧。”
生死雙劍走過來,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我們不怕死,但是不願意死的毫無價值,更不願意少爺一個人孤單的在世上和這些齷齪小人周旋,我們活下來。保護少爺!”
高遠騰地站了起來:“胡鬧,全部都是胡鬧!誰說要死了?誰說一定會死了?”高遠咆哮着:“事情根本就不會發展到那一步,權傾天下的太平王,只是忠臣而已,又不是傻瓜,如何會任由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作爲我的兒子,你居然這麼不信任我?”
高處苦笑着:“信任你。我如何信任你?既然你如此有能力有魄力,那麼……去將迫害你兒子的兇手繩之以法吧。兒子拭目以待!”
“又來胡攪蠻纏!”高遠憤怒之極,卻又從內心深處有種無力感。“我會苦諫皇上的,皇上他賣我的情面也好,不賣我地情面也好,我都會設法不讓你們受到傷害。”
“大不了魚死網破!”鐵九握緊拳頭。
虎三冷哼一聲:“哼,說什麼魚死網破?那靖玉多麼大的道行,值得我們魚死網破?我一人領了鐵血軍團就能殺地他這萬里王朝支離破碎。血流成河!”
“說什麼傻話,大好江山是我們一手打下來的,爲何要讓它血流成河,昏君無道,換個皇帝就好了,大哥不願意做,就要小哥來做!”
虎一偷瞄了下高遠的神色,對龍二豎了豎大拇指。表示支持他的想法。
高遠幾乎被他們給弄瘋了。怎麼自己稍微鬆了鬆氣,這些傢伙一下子就從忠臣良將變成討逆軍團了。看來不僅自己的兒子,這些屬下們也都是天生反骨了。那麼,自己當真錯了嗎?
高處正在發神,忽然一陣清晰的聲音倏得鑽入了腦海中:“高處,醒過來。醒過來!我命令你早朝時在百殿羣臣面前,刺殺皇帝!”
高處渾身一凜,打了一個激靈。而那個聲音繼續命令着:“記住,作勢刺殺皇上,不許真正傷了他。現在,你來吧!來吧!來吧!”
生死雙劍被高處怪異的表情嚇住了,他們一人一邊拽着高處地胳膊喊着:“喂,少爺,你怎麼了?”
高處瞥了他們一眼淡淡的說:“我沒事。你們是說對我施法的人就是常常來咱們王府的陳太醫是嗎?”
“是啊,那個陳太醫可真是禽獸不如。誰料的到他是靖玉安插在我們身邊的旗子呢?”
“現在。你們去把這個棋子抓來,然後不必帶回王府。直接送進宮去。”
“爲什麼要送進宮去?”
高處整了整衣冠,若無其事的道:“因爲我需要他來爲我伸冤。而我,現在就去上朝!”
“什麼,你去上朝?”高遠嚇了一跳。“你怎麼忽然想起要上朝了,你不是要去對皇上發難吧?處兒,你聽我說,不要衝動,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
“唔……”高處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回頭往門外走。
“處兒!你非要氣死我不成!”高遠一個箭步上來攔住他。“這件事不能莽撞,必須按部就班地來。你爹我權勢還在,皇上他不會有太過的舉動的。”
高處的口氣淡淡的:“爹,是皇上命令我去上朝的。可不是我非要去找他地麻煩。”
“他命令你?”滿屋子的人都傻眼了。
“是啊!他直接把命令灌輸到我腦子裡了呢……這傀儡操縱術還真是厲害啊!若是不能把陳太醫幹掉,只怕我一輩子都除不了這討厭的聲音了。”
高處苦笑一聲。雖然這聲音始終不能對自己的意識造成任何直接的傷害,但是它只要存在着,就實在是一件很討厭的事。若是自己正和美嬌娘翻雲覆雨的時候,被它忽然來上那麼一嗓子,**是肯定的了。
“你是說,那傀儡術又發動了?”高遠的臉色瞬間蒼白。
高處很想逗逗這個古板的呆爹,但是見他一臉地慌亂,也不忍心了。他輕聲安慰着:“是這樣地。不過爹你別擔心!瞧,我這不是神智正常的很嗎?我只是聽到了指令,卻並不再受這指令地控制。這說明,雖然破除的不夠徹底,但是這傀儡術對我已經失效了。”
高遠依然無法釋懷。一個聲音隨時可能響起,並且在人腦海裡直接下指令……他簡直無法想象這種古怪詭異的事情。他有些急迫的問:“那麼,他又命令你去做什麼?”
“秘密。”高處眨了眨眼睛。
高遠瞪起了眼睛,不過很快就發現這一招不靈。他軟化了些,有些央求的味道:“處兒,既然已經破除了邪術,你何苦還要隻身犯險,不要去了吧!”
高處戲謔地道:“爲什麼不去?爹,你居然叫我不把皇上的宣召當回事,這可是大不敬啊,別忘記你是忠心耿耿的太平王。”
“處兒!”高遠感覺自己的頭瞬間大了一倍有餘。
“好吧,別對我吼,我知道輕重。”高處竭力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我這麼有用的棋子,那靖玉不會捨得讓我受到任何損傷的。我想,他找我去只是想驗證一下操縱術的效果而已。而我,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去聽一下他們下一步的計劃。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是嗎?”
“果真如此簡單……”高遠無法相信這個解釋。
高處臉上露出莫測高深的表情:“當然。安心好了,你兒子別的不行,裝傻還是有一套的。”
高處沉思了一會兒:“那麼,你小心一些,我安排生死雙劍去接應你。”
“哦,不!生死雙劍立刻去將那陳太醫抓來,這個人可是我生命的保障呢。”高處的眼睛裡閃爍着冷竣的光芒。
高遠有些不明白:“抓便抓了,送他上朝去做什麼?”
高處拍拍他爹的肩膀:“你快趕上我娘一般羅嗦了——好吧,我告訴你,抓他上朝是爲了告訴皇帝,這個人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下了,讓他投鼠忌器,這樣我也安全一些,不是嗎?”
高遠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那麼,你小心些。”
“當然了,我活的正滋潤呢,可不想就這麼掛了……哦,老爺子,你不發脾氣的時候還英俊的呢,有點像我!”高處嘿嘿一笑,不等他發火,立刻逃出門去。
“這混蛋!”高遠哭笑不得。他回頭命令道:“生死雙劍,你們立刻去擒了陳太醫送上朝廷。虎一虎二你們去午門前守侯接應他。”
就在生死雙劍接了命令去擒五毒煞手陳扁水的時候,陳扁水已經改頭換面喬裝打扮的在逃亡路上了。
“他媽的,還好泥塑一直貼身藏在懷裡,否則它碎裂的時候我不知道,一切後禍就肯定跑不掉了。怎麼會被破了呢?難道那高處一直都是每夜神勇無敵連御九女,不能夠啊,藉助壯陽丹也沒這麼厲害。看來,是有人泄露了機密。唉,富貴名利,轉眼成空,我陳扁水還真是賤命一條啊!”
站在京城大門外,他戀戀不捨的回望:“別了,紫禁城!別了,榮華富貴!我也不想走的,可是不走就死定了。皇上要取我的命,太平王要取我的命,那靖倫知道了原委也一定要取我的命,我這小命一條雖然卑賤,卻也珍惜的緊呢。”
回頭他惶急的上路,一條狼狽佝僂的背影逐漸的消失在清晨的霧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