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一行三人鬼鬼祟祟出了宣德門.
當首一人是一個濃妝豔抹穿紅裹綠的女子,她神色不安,四下裡瞧着動靜,眼神裡全是緊張。兩個人跟在她身後,一個是白臉陰翳的小太監,一個是全副武裝的帶刀侍衛。
出了宣德門,女子略微放鬆下來,她轉身問那小太監:“小橙子,朕這身打扮當真不會被人認出來嗎?”這人竟是當朝天子靖玉皇帝。
小橙子在他身後把胸膛拍得山響:“皇上放心,小橙子家傳易容術那是天下無雙,已能以假亂真啊,莫說旁人,只怕日子久了,連皇上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了。”
靖玉帝心裡一寬,只覺得膽氣又壯了幾分。他故意搔首弄姿一番,然後問那侍衛:“金鑲海,你看朕扮女人可美麼?”那金侍衛一臉諂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皇上扮成女子可真是楚楚動人我見尤憐啊。”
靖玉帝撫掌大笑:“真是這樣嗎?哈哈,恩不過就算是這樣,金侍衛你也不必用這麼猥褻的眼神看朕吧,看得朕心裡直發毛。”大內侍衛金鑲海趕忙低頭解釋:“皇上聖明,小人哪有奸邪之心啊。身爲侍衛要護佑皇上安全,當然要目不轉睛啦。”
小橙子在一邊努嘴:“號稱大內高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看你走路不帶風放屁不出聲哪有半點高手的風範。拍馬屁的本事倒是比本公略勝一籌。”
“公公拍馬溜鬚的功夫已經登峰造極不落痕跡,小人難追項背。”
“哼。”小橙子心裡惱火,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皇上在一邊做沉思狀,心裡也有些許不安:“金侍衛,江湖險惡,你是否真的有能力保護朕的安全哪?”金鑲海虎目圓睜,迫出幾分豪氣:“皇上放心,小人的功夫和小橙子公公的溜鬚拍馬的本事一樣,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反璞歸真的境界,正所謂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深淺。”
皇上點點頭:“現在看上去倒有了幾分威風了。聽說你家傳三十六路羅圈腿天下無雙,昨日小校場比武在盞茶之間連傷十二位五品帶刀侍衛,可有此事?”
“皇上聖明,小人家傳的是三十六路羅旋腿,而不是羅圈腿。昨日小校場比武,小人也不過用了五成功力。”金鑲海這般說着,面上不由的露出得意之色。”
“哼,打傷了朕的隨身侍衛。你還如此沾沾自喜,真是越發的妄自尊大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朕賜你二兩砒霜,你就着口水嚥了吧。”金鑲海嚇了一跳,趕忙撲通跪倒:“皇上開恩,小人以後再也不敢跋扈。”“活罪可免,死罪難逃。”“啊?”“說錯了,厶最可免,活罪難逃,朕這次微服出宮,路上若有了三長兩短,回來就誅了你的九族,閹了你家那隻大公狗。”金鑲海汗水涔涔:“小人省得,拼得性命不要也要護衛皇上週全。”
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帶着威嚴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誰這麼威風啊,三更半夜要閹人家一條狗。”
三人循聲望過去,不由得全傻了眼。只見太后一臉寒霜當門而立,身側站着幾個宮女侍從。
靖玉帝上前施禮:“孩兒參見母后。”“不敢,”太后不陰不陽地應着:“這是誰啊,孤傢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做孩子啊?”靖玉臉上騰的紅了:“孩兒靖玉。”
“夜寒更深,皇上打扮得這麼不倫不類,意欲何爲啊?”靖獄偷眼打量太后陰沉的臉,話也說不利索了:“孩兒,呃聽說太平王府的小處兒私自逃家,恩,孩兒和他手足情深,怕他一人在外吃了委屈,所以,所以孩兒坐臥不安,心中牽掛,想偷偷跑出去找他。”
太后聞聽此言,眼神裡流露幾分讚許:“如此?好,敢做敢爲,重情重義,也不枉我對你一片苦心。”靖玉大喜:“如此說來,母后是應允孩兒出宮了?”太后微微頷首:“你是天子,我也不好太過束縛於你。何況,你此番也不是爲了出去遊玩。也好,去體驗一下民間的疾苦,讓你看看自己的江山不是壞事。不過,你須事事小心。畢竟萬乘之尊,絕不許有半點差錯。”“謝母后成全,孩兒能照顧自己。待尋得了小處兒,朕立刻回宮。這段時日,還請母后多多費心。”
“恩,你放心去吧。”
三人轉身飛奔,生怕慢了一步那太后就變了主意。
三人去的遠了,太后身後閃出一人來,只見他面白無鬚,人很俊美,但有些失血的蒼白,神情相當冷峻。卻是靖倫王爺,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蠢材整日只知道嘻玩作樂,如何當的一國之君。”太后微微一曬:“孤家放他出去還不是爲了你。該準備的事情你要抓緊時間。”“孩兒謝母后。”“你我還謝什麼,哪有做母親的不向着自己的親生兒子。”
靖玉三人出了曲柳街,金鑲海猶豫了一下說:“皇上,剛纔卑職聽得太后身後有喘息之聲,料是有人,不知道他爲何避而不見。”
靖玉一點也未露出驚訝表情:“那是靖倫王爺。”“哦,那”金鑲海欲言又止。
小橙子接過話頭:“鬼蜮伎倆也跑來賣弄,讓他們再蹦達幾天好了。”
靖玉帝回頭看看金碧輝煌的紫禁城,目光裡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