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高處醒過來了?”
在濟南府最的妓院花滿樓的一間雅室內,一個面顯陰騖的中年人,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面前的追魂叟,急急的問。“你不是說那高處被白長風當胸重創,即使不死也是個半殘嗎?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是怎麼得來得情報?”
追魂叟面顯不豫,卻依然恭敬的回道:“屬下也想不通。當日數百人親眼目睹,高處被白長風幾乎一拳穿胸當場昏厥,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如今不過三兩日竟然已能站在衆人面前談笑風聲,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我也知道匪夷所思,我現在要的是你的解釋,蠢貨!馬上去,給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回來報我。大哥怎麼養了你這麼個飯桶。”中年人怒不可遏。
“那,屬下斗膽請問副教主,我們的計劃是否順應形勢作些許變動,按照原先的安排”
中年人一揮衣袖,拂然變色:“不做任何變動!一個半死之人,怕他做甚?即使華佗再生,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內治癒他的傷口,說不定他是迴光返照呢?”
(在花滿樓正和生死雙劍敘舊的高處忽然狠狠打了個噴嚏,他擦擦嘴,不高興的琢磨:哪個生兒子沒小的在詛咒我呢?)
追魂叟皺了皺眉頭:“副教主,那高處素來是個難纏的主兒,極富謀略,做事情又不擇手段,我只怕”
wωw✿ ttka n✿ c○ “怕個鳥!你往日的威風和手段都哪去了,一味的畏手畏腳做的成什麼大事雖然傳聞這小子有鬼神莫測的頭腦和心計,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我聖手神君莫無血闖蕩江湖幾十年難道還差了他啊!再說,他剛剛醒過來,只怕一時半會兒還摸不透我們的情勢,根本不足爲懼。現在最關鍵的,還是殺手樓主公孫良那個老匹夫。那個黑狐女段紅瑩若是在牀上擺不平他,我們勢必要付出難以預料的代價。所以,收回你的膽怯和顧忌,全心全力把這條線先給我安排妥當了。眼線們都吩咐好了?”
“副教主請放心,花滿樓上下早已沒有了真正的客人,權勢教中弟子裝扮,嚴密監視住了他們的一舉一動。而且,因爲小主人的緣故,他們壓根就沒有戒心。”
追魂叟想到自己天羅地網般的佈置和此番誘彀敵人的順利,不由就有些得意。做了十年令主了,終於等到這麼一個天衣無縫的好機會,該是自己飛黃騰達的時候到了。
聖手神君瞥他一眼,心中瞭然他的野心勃勃,半是教訓半是認真的吩咐着:“不要掉以輕心,這批人不簡單。在我們之前至少已經有五批人馬栽了跟頭。失敗就意味着死亡,你要有分寸。”
追魂叟顯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臉上依然是志在必得的神氣:“副教放心,若無萬全的安排,決計不能讓您親身涉險。除了屬下的三位旗使和副教的四侍者外,屬下還籠絡了熱血十三鷹和無情七煞。加上花滿樓裡上百的好手,我擔保這次截殺萬無一失。”
聖手神君冷哼了一聲道:“熱血十三鷹和無情七煞這羣亡命徒,用來對付落霞門那些人還勉強,在公孫老怪面前絕對不堪一擊。所以我們必須親自動手。一旦那黑狐妖失了手,你和金蛇郎君立刻纏住他,本教在暗中伺機一擊必殺。”
“我幹你孃,幹你孃的娘,幹你孃的孃的娘”追魂叟在心中惡毒的罵着。什麼玩意兒啊,叫我們在前面玩命,你在暗中找機會下殺手,哪與這麼便宜的事?找到機會做掉公孫良,最後功勞都歸你了;若是找不到機會出手呢,肯定你就伺機而逃了,再也不顧忌我們的性命。真要幹你孃的,你聖手神君的稱號怎麼來得?應該叫陰險小人才對。
聖手神君見他沒回應自己的話,立刻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恩?聽到我的話了嗎,看你那一副蠢樣!”
“屬下聽到了,聽到了。”追魂叟忙不迭的回答。“屬下一時走神是在想一個問題”
“說!本教爲你解惑。你那木驢腦子用來想問題太可笑了。”
追魂叟暗中又問候了他孃親幾回,才猶猶豫豫道:“屬下是納悶,那殺手樓下最負盛名的索命二公子爲何至今不見蹤影?那殺手樓主到底是在弄鬼,還是已經根本控制不了這兩個得力臂膀了?”
“奪命公子莊寒夜,斷魂公子厲狂生”聖手神君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我和教主也討論過這個問題。摸不透,完全摸不透啊。十有是公孫良埋伏了一隻奇兵,等必要時再出手可是數次兇險時刻不見他們現身啊或許,他們並身前往京城去聯絡人手,準備一路接應不管怎樣,天羅地網已經佈下了,即使他們從天而降,也未必就能有大的作爲。恩,這些不是你操心的了的,先下去準備吧。”
追魂叟應了一聲恭身退下了。下一步,先去敵人那裡探探虛實吧,那個高處實在讓人不放心。
此時,在花滿樓最大的包廂裡,殺手樓主和落霞門下正在杯籌交錯大肆慶祝。
高處脫離了生命危險清醒過來,讓所有人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荊棘密佈的前路,殺機四伏行程,在這個滑頭重新控制局面之後,儼然遍佈光明,已經不再成爲什麼問題。即使有問題,也沒有關係,反正也輪不到自己操心了。大家全部都有如釋重負之感。誰讓這個最荒誕不羈最玩世不恭的世子偏偏有一張那麼讓人信任和依賴的欺騙性的臉呢?
在檢查完落霞門主獨孤鶩的傷勢之後,高處,這個四海藥神的唯一弟子,給了大家一個無邊安慰的微笑。那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讓所有人心中的石頭都落了地。事情不受控制的發展到今天,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兩天來的截殺和屠戮讓衆人在掙扎中有掉入地獄之感。現在,只是某個職業壞人的一個微笑,一切都雲開霧明,陽光重新照射人間。這世界,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示意將獨孤鶩擡進包廂安置好之後,這一行疲累的旅人終於開懷暢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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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哥,爲什麼你醒了,獨孤門主卻還在昏迷呢?”刁蠻兒顯然不滿意高處的這種自私自利不和他師傅同生同死的不良行徑。
高處沒好氣的反問:“爲什麼我長的又白又細嫩,而你的風哥哥卻長的又黑,又粗糙呢?”
“這、這個?”刁蠻兒疑惑了:“是呀,爲什麼?”
“豬都知道爲什麼!因爲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嘛。”高處等於沒說的回了一句。
刁蠻兒顯然也意識到他根本等於沒說,但是她眨巴着眼睛不再問了。雖然相處的時間還很短,她已經接受了足夠的教訓了。繼續問下去,這個佳公子的嘴裡是肯定吐不出象牙的。
公孫良滿滿斟了一大杯酒,痛快的一飲而盡。“醒過來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醒過來這個事實。這幾天老夫替你照顧這一羣白癡師門可累壞了,終於可以休息了。”
“你不是想撒手不幹了吧,人家還是很虛弱的呢。”高處做出弱不經風怯怯模樣,惹的諸葛風把吃下去的雞屁股一口又嘔了出來。
高處邪氣的盯他一眼,給他一個“敢不給我面子,回頭找你算帳”的暗示,然後果斷的對公孫良道:“我現在要享受病人待遇,你休想把擔子拋給我。”
諸葛風把雞屁股又塞進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着,把高處也小下噁心了一把。偏偏這個黑大個兒沒有意識到危險,自顧在那裡提啥問題。
“大師兄,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們還有必要去京城嗎?論劍大會還在舉行呢。”
“論劍大會?”高處不滿的瞪他一眼,這傢伙似乎從來沒有審時度勢的習慣。“論劍大會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嗎?這家家酒的把戲你還沒玩夠?我已經膩了。基本上,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若不是白長風那傢伙突然變成那德行,此番的論劍折桂根本就是鐵板釘釘的是了。”
諸葛風低下頭,嘟囔着:“那也埋怨不了別人啊,現在的白長風可是你一手塑造出來的呢。若不是你玩的太過,師傅怎麼會受傷,你又怎麼會昏迷,論劍大會又怎會半途而廢?”
高處吃不下去了。“小風風,你在教訓我麼?這陣子沒白讀書啊,學問見長,訓斥的我無地自容。”
諸葛風臉一下子白了。“我沒有,我沒有別的意思,隨便那麼一說,也不見得對,你不要往心裡去。”
高處衝他呲牙一笑:“我不往心裡去。你隨便一說,那我也隨便說說吧。明天我要默寫你的四書五經,有一個字背錯了,就罰一頓飯不許吃,有十個字錯了,就十天不許吃,若是”
諸葛風湊過來拉拉高處衣袖,可憐兮兮的說:“師兄,你真這麼狠心嗎?這下子我連下輩子的飯都沒的吃了。”
衆人低頭偷笑。刁蠻兒嗔怪的橫他一眼:“自找的。高大哥做那件事不是爲了大家好啊。事情一帆風順時你們覺不到他的苦心,現在出了事,你們回頭找責任了。難道高大哥願意事情發展成這樣子嗎?難道他願意胸口被人穿一個窟窿,這樣很好玩嗎?”
高處呻吟一聲:“刁刁,閉嘴。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你越說我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了。這件事到此爲止,誰也不許再責怪我,否則我良心不安時,一定會拉一大批人陪我受煎熬的。”
獨孤丹藍抽抽鼻子,替他夾了一塊雞肉:“那,京城還去嗎?”
高處嘆口氣:“京城是一定要去的。師傅和我需要大量的名貴藥草來療傷。天山雪蓮,長白人蔘,秦嶺的何首烏,全聚德的烤鴨不去京城的話,這些東西你給我啊?雖然我是新一代藥神,但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你總不能指望我用跳大神的方式將師傅折騰醒吧?”
獨孤丹藍疑惑的問:“師兄,別的我還明白,這全聚德的烤鴨對療傷也有特效嗎?它治療什麼病啊。”
高處嘻嘻一笑:“饞病。”
七七忍不住笑出聲來。“那論劍大會怎麼辦?總要有個交代不是嗎?”
高處很滿意這個小丫頭終於從憂苦中走了出來。他胸有成竹的擺擺手:“那些道貌岸然的一羣傢伙,就驅散了他們。”
衆人全部發傻:“驅散?”
高處認真的點點頭。真是悲哀,因爲自己總是說玩笑話,現在偶然說句真話也沒有人信了。
“我們落霞門此番已經立足威勢,闖出了名聲,唯一再需要做的是登高一呼,從者雲集不過話說回來,沒有劍主之尊的稱號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所以纔要驅散他們。我們得不了,誰也別想染指。”
易蒼生皺皺眉頭:“怎麼驅散,誰去驅散?你以爲趕鴨子呢,這可是天下武林的第一盛會。”
高處掃視衆人一眼:“三日之內,奔赴京城。我親自去向皇帝請詔令,驅散他們。即使不能驅散,我也可以讓他有名無實。那些名門大派還是要顧忌後路的,我們在他們屁股上點把火,讓他們也都撤回來,哈哈哈,那不就跟我們一樣了。”
衆人點點頭,似乎是不太光明的手段。不過,還是不要計較了。這傢伙什麼時候有過正大光明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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