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晚在嚴家的多災多病那是有目共睹,所以請假休息之路她是走的順暢無比。而洛塵已經搬回嚴莫寒院落,扇莊裡面又有嚴莫楚坐鎮。便由得這位嚴家大少奶奶在客院裡面足不出戶養病養的風生水起。
這一日從來沒有悠閒到白日裡無所事事的婁寫意神秘兮兮的帶給夏木晚一個消息:“聽守着西北院小角門的老婆子說,最近給大小姐看病的那位郎中來得越來越勤了。可是也不見大小姐來找太太哭訴,真不知道這身子究竟病成了什麼樣子,可憐命苦。”
大小姐?夏木晚愣了一下才想到應該說的是西北院裡面的嚴陽。自打自己從夏木容的婚禮回來開始執掌嚴家大權之後,何夫人那裡自己也只是有個時間點卯而已,晚飯也是要人送到客院裡面匆匆吃完便又開始處理府中雜事。這樣的每日忙碌,嚴莫寒自己都照應不過來,還哪有時間去關注嚴陽現在是個什麼狀態。說句難聽的,自己現在若是還認識她就算是有夠留心了。
“她病得很嚴重?”聽寫意的意思是這樣沒錯。
只因婁寫意與嚴陽沒有半分交集,夏木晚又從未提過半分有關嚴陽的信息。所以婁寫意現在完全是看好戲的心情:“就是不知道才這麼說的。不過據說那個郎中的醫術很不錯哦,只要他爲大小姐醫治一回,大小姐就可以起身在院中活動活動,臉上也可以見到一絲血色。”
突然做賊一樣的跑到窗前左看右看,在夏木晚不解的目光中婁寫意再度跑回來說的愈加機密不可告人:“不過有人傳言,那郎中根本是與咱們家的大小姐有……那個……”雙手對碰,意義不言而喻,“所以他來了之後,大小姐纔有心情出來見見人。”
笑得這麼一副奸詐樣,看了就討厭夏木晚極不耐煩的給了婁寫意一個爆慄:“寡婦門前是非多。以何夫人的強勢與循規蹈矩,我纔不相信嚴陽敢在她孃的眼皮子底下玩些什麼花樣。”不過想想這件事情的影響,真是不由得人不嘆一口氣,“人言猛於虎,嚴陽不過是多請了幾回郎中便招惹的流言四起。若是我也多請幾回郎中,只怕大半時間都不在嚴莫寒身邊的大少奶奶,也不知道是在存着什麼花花心腸。”
果然這麼一想就覺得真是超級恐怖。婁寫意卻還是笑嘻嘻的:“夏木晚你怕個什麼呢。你忘了咱們家的蕭然蕭大管家可是最懂得那些草藥什麼的。就算你不小心有了個什麼災啊痛的,找他不就好了。”
蕭然最是懂草藥?不知道爲什麼,夏木晚突然想起了一個自己最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事情。偏哪件事情都可以對婁寫意抱怨,單單就這件永遠都不願再記起。心裡憋悶的幾乎要被氣炸了,此刻只想將話題從那個男人身上扯開:“嚴家這些流言有沒有傳到何夫人那裡?有沒有傳出何夫人是什麼態度?”
啊,要說到這件事。婁寫意又開始神經兮兮,明明院子裡面沒有人卻非要做出生怕被人偷聽到的樣子:“早就有傳言說嚴老爺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就連現在晚飯時坐在衆人面前也不過是勉強擺個樣子給人看。每日裡何夫人園中的小廚房那是幾乎不停歇的熬藥。所以現在的何夫人,很明顯對於大小姐的事情是有心無力吧。畢竟要是嚴老爺當真出了什麼事情,那這個嚴家勢必瞬間分崩離析。何夫人現在什麼也都顧不過來了。”
怪不得現在自己在嚴家不管做什麼,就連無病生病的躲麻煩也不見何夫人特意待人前來探查真僞。原來不是自己裝病成功,而是嚴家馬上就要到了崩潰的邊緣,現下她想做什麼也都無力而爲了。夏木晚不自覺的暗自唸叨:“還真倒黴……”
“你說什麼?”婁寫意聽到這裡就反應過度,“我說夏木晚你不會白好心又要出山去幫着何夫人將嚴家穩定住吧。”她不是對於嚴家的毀滅挺樂見其成的嗎?
對於這個明顯的誤會夏木晚表示不屑於回答:“說說現在嚴莫楚在做什麼?”至於有關與嚴莫寒,她相信婁寫意就連表面的情報也都無法打探到一星半點。
“二少爺表現得異常老實。”婁寫意有意無意間也絕沒有提起嚴莫寒的意願,“每天都只是固定出現在扇莊裡面幫忙打理生意,要不然就是回到家中休息。至於洛煙,這兩個人已經有很久都沒有再見過面。若是不知道這之前兩個人早就統一了目的站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出嚴家的二少爺哪裡有半絲禍心。”還是很佩服嚴莫楚如此沉得住氣。
居然會這麼老實?夏木晚突然甩出一句極爲不厚道的話:“他總不會是在等着他老爹趕緊死纔會什麼也不做吧。”最大的可能。
可憐只見婁寫意被夏木晚偶爾會冒出的大實話,噎的喘不上氣。片刻無語後……“拜託大少奶奶,您能不能別把實話說的那麼坦白。”就算仗着沒人咱們也要小心隔牆有耳啊
小丫頭在莫名其妙堅持什麼?夏木晚只是瞥了她一眼,心裡暗暗盤算之後突然發覺自己這個時候裝病,時機選的太過適合。嚴家正在處處出現狀況,而鎮山的老虎卻已經日暮西山。如此朝不保夕的平和事態還能維持到幾時,可真是令人無法揣測。
這難道真是老天爺所安排的碰巧?畢竟想要裝病休息絕對是自己一人的決定。但是再看婁寫意這個丫頭這段時間出奇的活躍……夏木晚還是覺得問清楚了好:“我說寫意,你這段時間除了到處打探消息,你就沒做過別的吧。”還都好詳細。
哎呀,難不成懷疑到了我的身上?婁寫意趕忙一攤手,坦白交代:“大少奶奶你病着,我還能做什麼去,左不過閒着也是閒着。”順便連同夥一併交代,“這些消息我都是通過太太房裡面的丫鬟和蕭然那裡一併打探來的,準確度很高哦。”
看她這副得意樣就想笑。夏木晚照舊寵溺的掐掐她的臉頰:“真是好能幹呢。”雖然心裡隱約明白在這些信息裡面蕭然究竟提供了多少。畢竟……這傢伙最近也閒的快要發黴了。
“啊,對了。”婁寫意又開始一驚一乍,“差點兒忘了蕭然讓我帶來的消息。”對上夏木晚稍有不滿的眼神只能嘿嘿乾笑,“他讓我給你帶個話兒。他早就已經詢問過青玉的意思。但是青玉根本什麼也都不說。不管是想嫁給嚴莫寒也好,還是想隨便聘給個小廝,有關於這方面她完全就是一個字也不肯透露。這才耽誤到今天無奈下先讓我轉告一聲。”
沉默了片刻,夏木晚淡淡一笑:“算了,這倒也符合她的性格。……忠心啊。”
一個曾經對自己忠心不二的人卻在有一天改對別人忠心……夏木晚的心胸還真是寬闊。婁寫意無聊的撇撇嘴,但是對於她和青玉之間的一切自己又絕對不能胡亂評價,鬱悶也只是自己白鬱悶。坐在椅子裡面發了會兒呆,使勁兒想想自己還有什麼是沒有告訴夏木晚的。
“有關於與洛塵……”
婁寫意這丫頭居然會主動提起洛塵?夏木晚頓時有了調笑的心情。分外安靜地等着她把話繼續往下說清楚。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重要不重要,但是洛塵今天特意來找我。說最近大小姐有幾次夜靜無人時前來找過嚴莫寒。兩個人在屋中也不知道商議些什麼。不過,大小姐極少有事求到大少爺的頭上。洛塵覺得這件事情很是蹊蹺,讓我和大少奶奶您多注意一些。”
長長的一段話說完,夏木晚卻只覺得婁寫意這丫頭確實應該拉出去打一頓纔對:“你的這段話,應該是放在最前面說纔對吧。明明是在說嚴陽的消息,爲什麼還要分作兩段?”
“因爲很是蹊蹺與不確定啊。”婁寫意聳肩表示無奈,“紅葛雖然死了,但是先前派去伺候她的小丫鬟都還留在院子裡。就算青玉被迫離開,那些小丫鬟已經被嚴莫寒寵的無法無天。洛塵就算說什麼也根本無法威懾住她們。所以有關於他所提供的這些消息,就連洛塵也不能絕對保證可靠度。”
原來洛塵最近的境遇是這樣。只需要心裡轉一轉夏木晚就有了自己的結論:“覺得這條消息不太可靠的人是你吧,我的好寫意。”很難得總是公私分明的人,“鑑於洛塵回到嚴莫寒身邊之後受到的待遇,你是擔心他會拿本不出奇的消息誇大透露給我。借我的手將那些礙他眼的小丫鬟全部轟走對不對?”極爲肯定她的聰明,“很中肯的猜測哦”
“別人的事情你倒還真是敏感。我想什麼你一猜就能猜透。”婁寫意可並不是再誇讚夏木晚,“不過最近多事之秋,夏木晚你能不能將心思多多放到你夫君那裡去。先是派青玉試探,後是與嚴陽密談。這位嚴家的大少爺,夏木晚你的好好夫君,究竟在想什麼,究竟在謀劃什麼。你就當真一點兒都不擔心?不去弄清楚嗎?”
果然說到最後有關與嚴莫寒的話題是無論如何也都逃不開。夏木晚看着婁寫意的一臉認真她也很是無奈:“嚴莫寒這個人,從一開始我就有些摸不清楚他的脾氣。只是覺得很多事情他反倒要比我看得更清楚,思慮的更遠。但是他的脾氣太過陰晴不定、隨心所欲。所以讓我感覺他這個人即使是早已經確定好的最適合的事情,他也可以根據他的心情好壞隨意改變。讓人很是害怕。”
原來嚴莫寒給人的感覺都是捉摸不透的。婁寫意此時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我有曾探查過你夫君的行蹤哦。除了在他自己的院子裡面實在是問不出來,等他出了嚴家就是戲班,其間別的地方什麼也都沒去過。正常的不得了”但是……“簡直太不正常了”
“怎麼說?”
“此時嚴老爺病危,嚴家上下就連寡居的大小姐都有所動作。嚴莫楚尚可算是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嚴老爺嚥氣。嚴莫寒身居弱勢居然萬事不知繼續紈絝世間?絕對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