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離崖

易閒藉着淡紫色的螢光,看着這條已經被自己掠去生命與靈力的巨蟒,猛然所悟,道:“這條巨蟒好像不是從我走的那條路來的,難道……有其他密道?”

想及此處,易閒不敢耽擱,順着巨蟒的身軀往前行去。未走幾步,果真如其所料,在其眼前赫然出現了一條恰好能容下巨蟒的小道。

他沒有猶豫,伏下身子,爬進了這條小道。

…………

浣花谷,御花居。

孫妱一如既往地澆灌着居內花草,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百里筱櫻,也不是浣花谷的普通弟子,而是她的愛徒,蘇言。

“你到我這來做什麼,蘇堂主?”孫妱沒有去看蘇言,仍是一心一意地澆灌着身前的花草。

蘇言愣了愣,秀眉微蹙,道:“我聽百里姑娘說,易大哥被血宗門人打下山崖了?”

“哐——”

孫妱將手中的小葫蘆瓢擲入桶中,拍了拍手,直起身來,看着蘇言,道:“易大哥?你跟他很熟麼?”

“他救過我的命。”蘇言迎着孫妱的目光,沒有絲毫退卻。

孫妱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道:“沒錯,他的確被血宗門人打下山崖了。應當,死了。”

“報——”

蘇言剛想開口,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這聲倉惶的喊叫。

一名浣花谷弟子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跪在孫妱身前,道:“稟谷主。得到線報,殮毒門已用結界縛住清鶯鎮,正欲朝清鶯鎮進發!”

聽聞此報,蘇言大驚失色。孫妱瞥了蘇言一眼,卻是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這名弟子快速起身,離開了御花居。

蘇言看着孫妱,道:“你打算怎麼做?”

孫妱嘴角輕勾,輕輕地撫了撫袍袖,道:“爲了清鶯鎮與殮毒門正面交鋒,對我浣花谷有什麼好處?”

“你打算置之不理?”蘇言雙目圓瞪,難以置信。

“不然呢?”孫妱笑了笑,道,“普州的宗門非我浣花谷一個,他們都置之不理,我又爲何要做這出頭之鳥?”

“可清鶯鎮的鎮民都是無辜的呀!”蘇言心中慍怒,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許多。

孫妱轉過身子,向屋中走去,道:“無辜枉死之人多了去了,若我爲他們一個個討回公道,誰又來管這浣花谷?”

“好了,你先退下吧。等那人傷勢痊癒,你們就不要在我谷中多作停留了。”

見孫妱已經下了逐客令,蘇言心中憤怒,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轉身離開了。

…………

凝花廬。

趙無膽經丹藥所救,傷勢已經好了五成。除了還有些虛弱外,其他一切正常。百里筱櫻坐在一旁,不停地打量着廬內的佈置。易閒墜崖的消息趙無膽已經知曉,不過他一直不相信易閒會因此而死,所以心中只是有些擔憂,並未悲慟。

木門被人推開,蘇言一臉不忿地走了進來。

百里筱櫻回過神來,看着蘇言,問道:“怎麼了?”

蘇言坐在百里筱櫻身旁,連連搖頭,道:“真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人!殮毒門已經準備進攻清鶯鎮,她卻置之不理。”

“什麼?”趙無膽聞言,強撐坐起,亦是難以置信,道,“谷主竟決定不管?”

“是啊。”蘇言見趙無膽坐起,忙走至他的身旁,扶住了他,道,“我也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做法。”

趙無膽嘆了口氣,道:“看來,倒是我們太天真了。”

百里筱櫻卻是另有想法,她看向蘇言,道:“谷主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不,她不會有什麼苦衷的。她心裡只有她的浣花谷。”蘇言搖了搖頭,道,“而且她已經對我們下了逐客令,等到趙大哥傷勢痊癒,我們便離開吧。”

“離開之後,我們去哪?”百里筱櫻問。

蘇言看了看趙無膽,沒有說話。趙無膽的心裡卻是早有想法,忙說:“我們先去崖下找找易兄弟,我相信他沒有死。”

“好吧,唯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蘇言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百里筱櫻卻是一臉爲難,看着二人,櫻脣微動,道:“趙大哥,蘇姐姐。我,我還有些要事,就不能陪你們去找他了。我得知浮休長老還活着,我,我想先去找找他。”

“好吧。”蘇言輕嘆一聲,道,“既然你也有要事在身,那也不強求了。再過幾日,我們便離開吧。”

“嗯。”

…………

易閒順着蛇道一路直爬。不知過了多久,終見前方有了一絲亮光。他鬆了口氣,加快了速度,朝道口爬去。

四周陰暗豁然開朗。他以雙肘撐地,站了起來,拍去衣袍上沾染的溼泥,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道:“終於從這個鬼地方爬出來了。”

他環顧四周,只見四周盡是茂密叢林,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精神頭又打消了。他頹喪地嘆了口氣,道:“洞是離開了,可這裡又是什麼鬼地方。”

他仰起頭來,卻是見到了先前摔下的高崖。他順着崖壁往上看去,心中豁然,拍了拍腦門,道:“看來我是順着密道爬到崖底了。如今浣花谷是不能去了,清鶯寨也已覆滅,清鶯鎮亦是身陷囹圄,唔……”

易閒心中苦悶,實在是想不到一個好的去處,站在原地,抓耳撓腮。

小嬰覺得易閒有些固步自封,搖了搖頭,道:“主人,既然浣花谷不歡迎您,清鶯鎮也已陷入囹圄,您爲何又非要死磕這兩個地方呢?韓姑娘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共分九州,咱們所在之地稱作普州,普州之大,又豈限於浣花、清鶯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易閒恍然大悟,猛拍額頭,道:“你說的沒錯!普州之地廣袤無垠,除了浣花與清鶯,有的是其他地方。可……可我如今身在崖底,又如何脫離困境呢。”

“這個容易。”小嬰鬆了口氣,調動葫中靈力,在易閒腳底凝出一團雲狀載體,撐着他緩緩而升,道,“待會到了崖上,切記要與浣花谷的方向反向行之,可別再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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